饭后,已经天黑。
今夜有月亮,俯视人间的悲欢离合。
赵大贵和赵大旺赶车,送任武回家去。马车上还放着一篮子礼物,是王玉娥送的。
任武推辞不过,只能收下,此时此刻,他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暗忖:我送一份薄礼而已,唐家却送我这么丰厚的回礼,我如何回报?哎!
人情债,往往是心里最重的债,沉甸甸。
不过,再回想做客时有说有笑的情景,他又忍不住欢喜。
他一点也不后悔去唐家做客。
车轮子轱辘轱辘……
“吁——”赵大旺让马车停下,笑道:“任公子,到了。”
实际上,并未到达任武的家门口,但因为前面路太窄,马车过不去了,所以只能在此处停下。
与此同时,狗吠声响起。
任武家里也养了狗,专门负责看家的。附近一有动静,或者有陌生人来了,它就叫个不停,试图用叫声把外人吓跑。
任武下马车,向赵大贵和赵大旺道谢。
赵大贵把那一篮子礼物递给他,笑道:“时候不早了,任公子早点回去。”
任武提着沉甸甸的篮子,一步一步往家走。
月光下,他家的旧屋黑乎乎,没点灯。
赵大贵和赵大旺暂时没离开,目送他,直到看见他回到家门口了,二人才放心,让马车调头,回程,一路上唱山歌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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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家的屋檐下,任母正坐在椅子上,摇蒲扇,赶蚊子,等任武回来。
任武语气愉悦,唤道:“娘!”
任母问:“去唐家吃饭了?怎么样?”
任武笑道:“挺好的。”
他嘴角翘起,掩饰不住喜悦。
任母放心了,又问:“吃啥菜了?下次是不是该请人家来咱家吃饭?”
“你手上提着什么?”
任武把篮子递给她,然后说:“有鱼有肉,吃得像过年一样。”
“我不好意思请他们来咱家吃饭。”
粗茶淡饭,恐怕人家嫌弃。
借着月光,任母打量篮子里的礼物,嘴角往下沉,笑容变成无奈和落寞。
对方一看就是有钱人,送的礼物不便宜。如果真的礼尚往来,恐怕自家捉襟见肘。为了回礼,要打肿脸充胖子,反而为难。
她无奈地叹一声气,不再高兴。
任武挠挠头,暂时把千言万语都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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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灯火通明。
巧宝和双姐儿在练武场,拿着木剑比武,嘻嘻哈哈地玩耍。
唐母扶着门框,站在不远处看。
虽然老眼昏花,但她偏偏就爱看孙女玩,能从中感受到莫大的欢喜,笑眯眯。
小猫吃饱了,竖着长尾巴,在她身边打转。
双姐儿问:“巧宝姐姐,宣姨姨答应没?”
“我明天不用出发,对不对?”
巧宝爽快地道:“你想在我家玩多久,就玩多久。”
双姐儿长舒一口气,称心如意。
巧宝又说:“不过,我娘亲发话,明天不许我们去石窟玩,要在家里安心当女夫子,教私塾的学童。”
双姐儿转动心眼子,问:“明天不去,后天总可以去吧?”
巧宝说:“不知道,看情况。”
双姐儿不慌不忙,挥舞木剑的动作依然潇洒,打算见机行事。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唐风年已经连夜派信鸽送信给欧阳凯。
信上写着她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