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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用枪顶住相云灯的后心,推着人出了厂房门,全身都躲在对方的身后,还特意弓着背,确保自己会被这个人的阴影完全的遮住,他害怕傅琛没有按照他的意思一个人来,万一对方带了警察过来,一旦开枪,他就玩完了。

“你看见了吧?我没骗你吧,他还活得好好的完完整整的。”许大说。

相云灯被吓得不轻,他是在对方拿出那个黑匣子以后,才知道这伙人有枪的,先前他只听这些人恶声恶气的吓他,一直以为那是这伙人吹牛,谁知道对方真的有枪。

“你确实很有契约精神。”傅琛说。

警方在耳机里向他传话,告诉他许大的方位站的比较刁钻,没办法瞄准到对方,如果贸然射击,很有可能会伤到相云灯。

许大狰狞的笑了起来,他抬起手,似乎想要下什么命令。

正在这时,变故突生,对面的白嘉言突然反手给了许大一刀,掩护着人往东南方向跑去。

“妈的!他是个叛徒!”

许大惊叫一声,捂着自己的胳膊,不顾疼痛冲着两人逃跑的方向,连续射击。

他的手很抖,但似乎射中了谁。

白嘉言闷哼出声,可他顾不上那么多,拼着最后的力气把人塞进了车里。

他狠狠关上了车门,随后再也没有继续的力气,无力的向后倒了下去。

“跑啊!!”

他使出最后的力气呐喊。

那声音凄厉,宛如索命的恶鬼。

相云灯惊慌的看着他身上的血,听到对方的声音才慌乱的转钥匙,发动了车,远离了这里,后面又传来几阵枪响,他感觉自己的后备箱似乎被打中了,但好在没有伤到他。

他踩下了油门,拼命的往前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喇叭声与密集的枪声,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等到他看到前方突然闪烁起来的蓝色红色交织的灯光,才精神恍惚的松开了油门。

倒在地上的白嘉言睁着眼睛,看着那辆开走的车。

脸上慢慢露出一个笑容来。

哥哥,我成功了。

相云灯的车在开到约五十米外的路口处被拦下来了。迅速跑向这里的医生把他从车上抬下来,检查他的身体。

傅琛也跑了过来,站在旁边焦急的等待着。

相云灯看着傅琛的脸,好像在做梦一样。

五分钟前他还被绑在工厂里,被人又踢又打,现在他却逃出来了,终于见到了熟悉的人。

傅琛把他抱在怀里,轻轻的哄:“不怕不怕,我来了。”

相云灯打了个哆嗦,那一口憋着的气才被他真正松开。

他一下扑到对方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天他可真是遭了罪了,他快要害怕死了。

工作人员满怀着同情给他披上了毛巾,还给他拿来了牛奶与苹果,为他补充能量,好让他的身体不至于快速失温。

不到半小时,所有犯罪分子都被制服,警方迅速清扫了这个废旧厂房,没有放走一个犯罪嫌疑人。

同时,拼命掩护他逃走的白嘉言也当场被宣告死亡。

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相云灯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说话的人,他不敢相信,这个一直很招他讨厌的人,这个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表弟居然死了。

那么轻易就死了?

一个活生生的生命,那么容易就死了?

他虽然很讨厌对方,但这也不代表他就想要这个人的命。

“没事了,没事了,别再去想了,我们回家。”傅琛抱着他,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泥土。

他恍恍惚惚的被傅琛抱上了车,他们现在还不能回家,需要去警局做笔录。

那些警察很同情他的遭遇,对待他的态度也很是温和,还让他不必担心,对方的那些非法所得是可以被追回的,不用太过忧虑,回家以后洗个澡,看看书,放松一下精神,不要总是回想那些东西。

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十分疲惫,将近一夜没有睡了。

临走的时候,有一位警察好心提醒他们:“十个小时以内最好不要睡觉,防止产生创伤后应激障碍。”

傅琛向他们道了谢,带着人回到了家里。

“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我让刘叔给你做。”傅琛说。

其实相云灯现在什么胃口都没有,他虽然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只喝了一瓶奶,但你却一点都不感觉饿,他遭受了那么多事情,需要好好缓一缓。

于是他便先洗了个澡,让热水冲净他身上的疲惫。

刘叔给他做了一碗鸡丝粥,还冲了一碗鸡蛋茶给他。

热气腾腾、软糯糯的鸡丝粥慢慢下胃,相云灯的精神也感觉逐渐被治愈,好了不少。

他裹着软绵绵的浴袍,浑身干净清爽,又暖气烘烘的,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放松的感觉。

昨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让他感觉好像过了很久一样,到现在他才能消化完那些事情。

他喝了一会儿粥,过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白嘉言他真的死了吗?”

傅琛知道他会问这个,点头称是:“昨天就有医生确认了,他被打中了两枪,第一枪打在了脊椎上,第二枪伤到了心脏,当场死亡。”

在警察确认人质已经逃离,进去制服犯罪嫌疑人的时候,白嘉言就已经死了。

伤到了心脏的人,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活不成了。

相云灯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但实在很讨厌这个人,虽然谈不上在对方死亡时拍手称快,但也没办法原谅对方曾经的所作所为,那些厌恶已经在他的心脏上深扎根许久,叫他无法忽视,也没办法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忘,现在对方为他而死,他只觉得唏嘘。

物伤其类,何况于为了救他,在他面前死掉的人。

人似如灯灭,往日的那些恩恩怨怨像风一样,随着对方的死去而逐渐淡化,留下一个若有若无的影子。

相父相母得知了他成功获救的消息,一夜都没睡,按着性子等了好久,得到了傅琛的通知,才迫不及待的打电话过来嘘寒问暖。

他们实在是怕的厉害,也没想到白嘉言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个白嘉言,我怎么没早看出来他的心思,吃里扒外,谋害哥哥,我当初真是白瞎了眼!”相母很是激动,其实上次她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会是个坏人,现在被戳破了幻想,简直气的要命。

说着说着她又有些嗫嚅,像是想问一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灯灯,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梦?”

“什么?”相云灯不解。

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提起做梦来了?

相母支支吾吾的,含糊其词:“没什么,应该只是梦罢了。”

她梦见,他的侄子白嘉言左右逢源,获得了很多男人的青睐,脚踏五六只船,甚至还动手把她儿子的婚姻给搅散了,最后她的儿子下场凄惨,被赶出了傅家,死在他乡,相家也被搞到破产,退出了京圈。

还好,还好,那只是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