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院,长秋宫。
楚玄寒正在陪良妃一同用晚膳。
他是得知了后宫晋位之事,忙完后便特意来安慰她。
良妃妒火中烧,“凭什么她一个小贱蹄子,竟爬到本宫的头上去了。”
宁妃年纪比她小,入宫的也晚,是文宗帝登基后才入宫,而非东宫的旧人。
在她看来,自己既是东宫的旧人,又生了一双儿女,女儿还被迫去和亲南昭。
所以不管怎么说,她也不能被宁妃踩在脚下,若只是晋升为德妃,她勉强能接受。
楚玄寒忙安抚她,“母妃息怒,是儿臣无能,政绩不好,不得父皇欢心,连累了母妃。”
他何尝不想良妃能晋升,毕竟子也能凭母贵,奈何她升贵妃是没什么希望,如今贤妃也有了。
“这不是寒儿的错。”良妃不甘心,“老八一个哑巴,老十还是孩子,他们谁又能比得上寒儿?”
她无法晋升,不是输在儿子上,因为她的儿子比另外两位的都好,她是输在娘家不能帮衬。
楚玄寒很自责,“可若是儿臣能如老五那般得父皇欢心,相信父皇定也会晋母妃的位份。”
“老七不是得宠了么?”良妃劝解他,“你看看庶妃,至今还在冷宫关着,所以寒儿莫自责。”
“不,还是儿臣的错。”楚玄寒坚持道,“因着选侧妃与庶妃的事,让母妃惹得父皇龙颜不悦。”
良妃不想给他压力,“那只是让本宫失了点宠爱,还不至于影响晋升,说到底还是陈家不肯帮忙。”
虽说当时她确实心中有些不满,怪儿子连累她失宠,可终究是亲儿子,她又如何舍得怪太久?
“舅舅究竟是怎想的?”楚玄寒接过话茬,“不帮儿臣夺嫡也就罢了,怎连母妃晋升都不看帮?”
“本宫也不知他脑子里想些什么。”良妃恨恨道,“本宫只知德妃与宁妃是靠兄弟才能晋位。”
楚玄寒无奈的叹息,“文臣在建功立业方面本就吃亏,舅父再不肯帮忙,母妃晋升会很难。”
良妃直咬牙,“本宫小心翼翼,哄了陛下大半辈子,结果还不如那小贱蹄子有个好兄长。”
楚玄寒出主意,“舅父那边靠不住,母妃便另想他法,看能否抓到她二人的错,将人拉下来。”
“怕是很难。”良妃早就在这方面动脑筋,“她二人不争不抢,本宫这么多年都抓不到她们的错。”
“抓不到便嫁祸,母妃能做到吗?”楚玄寒倏地压低了声音,“尤其是私通,定让她们再也翻不了身。”
“你以为本宫没想过吗?”良妃与他不愧是母子,“但此事根本不可能,他们身边的人可精明着呢。”
“再精明也有懈怠时,这是母妃唯一的机会。”楚玄寒劝她继续,“您便辛苦些,让人多盯着点。”
“本宫也咽不下这口气,一直盯着呢。”良妃眼里泛着算计的光,“趁他们要添新人,或许真有机会。”
后宫有着严格的规矩,贵妃与贤妃所可配置的人数不同,她们晋升后,身边伺候的人也需要增加。
虽说贴身伺候的还是旧人,但新的宫里必然会有新人,而这些人就容易被收买,是良妃的机会。
“那就好,一切就看母妃的了,儿臣相信您。”楚玄寒先夸良妃,给她信心,自己也好坐享其成。
***
半夜,芳华殿。
林嫔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唉声叹气。
负责守夜的芳芍劝她,“主子,您莫要多想,且睡吧。”
林嫔满脑子都是德妃与宁妃晋升的事,“这叫本宫如何睡得着?”
芳芍温言细语,“她们晋升只是因娘家兄弟立下大功,陛下要嘉奖。”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良妃不也没没有晋升么?淑妃甚至都没能出冷宫。”
林嫔叹气,“本宫没了儿子,女儿又和亲,下半辈子便只能老死在这嫔位上?”
她至今不知楚玄怀还活着,但纵使知道也无用,楚玄怀早已被贬为庶民,族谱除名。
“那也不一定。”芳芍道,“陛下念旧情,况且您还有相爷在呢,相爷定是会帮着您的。”
她耐着性子宽慰林嫔,“主子您就放宽心,守着小小姐,她是长孙女,陛下还是有几分喜爱。”
楚欣然年纪还小,也不懂生离死别,哪怕是跟着祖母生活在宫里,只要有好吃好喝便高兴。
文宗帝的子女虽不少,但至今也只有这一个曾上了族谱的亲孙女,再加上她嘴甜,他还挺喜欢。
“怀儿失了身份,欣然又能好到哪去?”林嫔对未来没有信心,“本宫以后真能指望上她么?”
“小小姐年纪还小,未来会怎样谁也说不准,保不齐哪天陛下心疼她,便恢复了她的身份。”
芳芍换了个话茬,“最重要的是您要防着良妃,她一肚子坏水,又与您有旧仇,未必会放过您。”
“本宫差点忘了此事,确实得防着她。”提到良妃,林嫔便生恨,“她最记仇,恨不得要本宫的命。”
其实她自己也一样,见不得良妃好,想要其性命,这不只是因为旧仇,也因楚玄寒害死了楚玄怀。
芳芍又提醒,“咱如今比不得当初,没了殿下做依靠,凡事都要更小心,绝不可让人挑出错来。”
她心思细腻,“还有,趁着太后娘娘身子还硬朗,您多带着小小姐去跟前伺候,太后也更会护着些。”
元德太后向来喜欢小辈,楚欣然作为唯一的重孙女,她自是会关心些,护着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可她年纪太大了,芳芍是希望能在她有生之年,为楚欣然讨个封赏,以保证将来的身份地位。
“本宫知道。”林嫔道,“本宫还要放下面子,低声下气去巴着些新晋的贵妃与贤妃娘娘。”
这个她倒是能做到,因为容汐与宋宁安都是没架子的人,又很好说话,从不会给她难堪。
“是了。”芳芍叹息道,“虽说如此委屈了主子,但此一时彼一时,委曲求全也是没法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