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站的玻璃穹顶还凝着晨露,一道刺目的红痕突然划破猎户座星云图案——半桶红漆正顺着穹顶往下淌,在白若溪的设计稿拓印处积成小小的血洼。
“啧啧,这不是踩着两个校草上位的设计‘鬼才’吗?”吴闵智的声音裹着寒意砸过来,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刚录下的红漆泼洒画面,“要是让全校知道你连自己的心血都护不住,秦少还会带你玩吗?”
白若溪攥紧手里的清洁布,指腹蹭过粗糙的布料。秦俊熙的跑车“吱呀”碾过碎石路冲过来时,她正弯腰去捡墙角的钢丝球,后腰突然被人拽住——秦俊熙把她往后扯了半步,自己挡在前面,拳头捏得咯吱响:“吴闵智,你找死?”
“秦少别急着护短啊。”吴闵智突然从包里甩出一叠打印纸,风卷着纸页贴在白若溪脚边,“看看这是什么?你妈给李氏千金发的订婚邀请函,电子版都在我这儿呢。”
最上面那张纸印着烫金的“秦”字,新娘栏填着“李雪琪”,新郎栏是秦俊熙的名字。白若溪的指尖刚碰到纸页,就被秦俊熙一把抢过去撕得粉碎:“p的!我妈昨天还问我你喜欢什么花!”
“是吗?”吴闵智笑得更得意,点开手机录音,秦母的声音透过扬声器钻出来,尖利又刻薄:“……那个白若溪配不上你,下周必须去见雪琪……”
秦俊熙的脸瞬间涨红。白若溪却突然笑了,捡起块没被撕碎的纸片:“这邀请函的设计漏洞百出,秦氏的烫金工艺根本不会用这种劣质金粉。”她抬头看向吴闵智,“还有,你录音里的背景音,是上周三下午的校园广播吧?那天秦伯母正在国外开董事会,怎么会有空给你打电话?”
吴闵智的笑僵在脸上。陆星辞推着清洁车过来时,刚好听见最后一句,他把一桶除漆剂放在地上,镜片反射着晨光:“需要帮忙吗?我带了工业级去渍粉。”
三个身影很快在穹顶下忙碌起来。秦俊熙抢过白若溪手里的钢丝球,掌心被磨出血泡也不肯换;陆星辞站在梯子上擦高处的红痕,偶尔提醒“左边点,别蹭掉星轨线条”;白若溪蹲在地上收拾碎纸,突然发现秦俊熙悄悄把带血的纸巾藏进了自己口袋。
朝阳爬上观测站的钢架时,玻璃穹顶重新变得透亮。陆星辞指着东边的天空:“快看。”金色光流穿过猎户座星图,在地上投下流动的光斑,像无数颗跳动的星星。
吴闵智早就带着人溜了。苏易川举着相机从树后探出头,被宋铭宇捂住嘴拖走:“别当电灯泡!”
白若溪摸着无名指上的尾戒,突然想起穿越前看到的剧情梗概——原着里金丝草遇到这种刁难只会哭,可她不是金丝草。她抬头看向秦俊熙,男生正偷偷用陆星辞递来的创可贴缠手指,耳尖红得像被晨光染过。
原来改写剧情的不是她一个人。那个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笨蛋少爷,正在学着把温柔藏进笨拙里,就像这观测站的星图,被泼过红漆,才更亮得惊心动魄。
储藏室的门还没关严,吴闵智的尖叫就穿透门缝炸进来:“白若溪你这个小偷!把我的设计稿还给我!”
白若溪刚把最后一块抹布晾好,转身就被吴闵智推得撞在铁皮柜上,后腰磕在清洁剂瓶子上,疼得她倒抽冷气。秦俊熙眼疾手快拽住吴闵智的胳膊,眉头拧成疙瘩:“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吴闵智突然从包里掏出一叠画纸甩在地上,最上面那张赫然是白若溪为观测站设计的莲形吊坠,“这明明是我上周交给老师的初稿,怎么会在你桌上?你偷我的创意!”
周围突然围拢了看热闹的学生,手机拍照的咔嚓声此起彼伏。白若溪弯腰捡起画纸,指尖划过右下角的日期——比她提交设计稿的时间晚了三天。
“吴闵智,”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你这画纸用的是神话高中特供的素描本吧?这种本子每月五号限量发放,你这叠纸的编号,是教务处昨天才登记的新批次。”她举起画纸对着光,“还有,我设计稿上的星轨参数,是陆星辞上周才算出的精确值,你怎么会知道?”
吴闵智的脸瞬间惨白,却突然扑上来想抢画纸:“你胡说!这就是我的!”她的指甲尖刮向白若溪的脸,秦俊熙伸手去拦,却被她甩开。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观测站回荡。
白若溪甩了甩手,掌心火辣辣地疼。吴闵智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白若溪往前逼近一步,眼神亮得吓人,“偷别人创意,造别人黄谣,还想动手伤人——真当穿越过来的就该任你欺负?”她突然提高声音,“全校都知道我白若溪是看过剧本的人,你这点伎俩,在原着里撑不过三集!”
周围的学生全愣住了。秦俊熙拽了拽她的衣角,耳尖却红得厉害——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白若溪,像只炸毛的小兽,却比任何时候都耀眼。
陆星辞不知何时站在人群外,手里还拿着刚打印好的星轨图,见状突然鼓起掌来,引来一片附和的掌声。吴闵智看着周围鄙夷的目光,突然捂着脸哭着跑了,连掉在地上的画纸都没敢捡。
“你刚才……”秦俊熙刚想说什么,就被白若溪踮脚捂住嘴。
“别骂我冲动。”她的指尖还在发抖,却笑得狡黠,“对付绿茶就得用绿茶的方式——只不过我比她多了点真脾气。”
秦俊熙掰开她的手,突然低头在她掌心吹了口气:“手疼吗?”掌心的灼热感混着他的气息漫上来,白若溪的脸“腾”地红了。
陆星辞走过来,把一张纸巾递到白若溪手里:“擦汗。”他瞥了眼地上的画纸,“我已经把吴闵智抄袭的证据发给教务处了,够她记大过的。”
阳光穿过玻璃穹顶,在三人身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白若溪捏着纸巾,突然想起穿越前看的弹幕:“当女主学会扇情敌耳光,剧情就该往爽文方向走了。”她抬头看向秦俊熙,男生正偷偷用指腹蹭她刚才打过人的掌心,像在给她揉疼。
原来不用按剧本哭哭啼啼,也能赢。原来真正的底气,从来不是知道剧情走向,而是敢为自己挥出那一巴掌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