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烟裹着焦糊味往矿道后山飘来,云书菀捏着那枚刻“萧”字的金属片,指腹能摸到边缘未磨平的棱角——这工艺不像八零年代的样式,倒更像近年才有的精密铸造。她抬头看向墨紫玉兰树,花瓣上的水珠还在往下滴,每滴落在泥土里,都像在敲着无形的倒计时钟。
“高叔,去查矿区爆炸点,重点看有没有磷粉残留。”云书菀将金属片塞进贴身口袋,声音比矿道的风还冷,“另外,联系萧氏集团的人——这金属片上的纹路,我在萧家旧档案里见过。”
高云洲刚要转身,云水谣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发颤:“我……我跟你们一起去。我知道沈莲在矿区还有个隐蔽的炸药库,当年她逼我帮她守过钥匙!”她撸起袖子,腕上月牙形伤疤旁,竟还有个极小的钥匙形状印记,“这是她用烧红的钥匙烫的,说只要我敢跑,就炸了整个矿区。”
云书菀盯着那道印记,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夹的一张草图:画着一个带钥匙孔的铁箱,旁边写着“萧氏炸药,沈莲保管”。她心里咯噔一下——原来当年矿难的炸药,根本不是沈莲自己弄来的,而是从萧家拿的。
三人往矿区跑时,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混杂着人群的惊呼。靠近爆炸点才发现,被炸的是沈莲之前藏资产的仓库,此刻火光冲天,消防员正忙着喷水灭火。云书菀一眼就看到仓库墙角的磷粉痕迹,和云松年袖口沾的一模一样。
“云小姐!”一个穿警服的人跑过来,递上一份烧焦的文件,“我们在废墟里找到这个,上面有萧氏集团的印章。”
文件上的字迹已模糊不清,但“炸药采购”“矿脉抵押”几个字仍能辨认。云书菀攥着文件,突然想起那张“1983年与神秘人会面”的照片——那个陌生男人的侧脸,竟和萧氏集团现任董事长萧承安年轻时的照片有几分相似。
就在这时,云水谣突然指着仓库二楼的窗口:“看!那不是沈莲吗?”
众人抬头,只见一个穿黑衣的女人正往楼下扔燃烧瓶,侧脸确实是沈莲。可没等消防员上前,女人突然转身跳进火里,瞬间被火焰吞没。高云洲想冲上去,却被云书菀拦住:“别去,那不是沈莲。”她指着地上的燃烧瓶碎片,“沈莲对汽油过敏,从来不用这种燃烧瓶。”
话音刚落,警车里传来一阵骚动。几个警察押着一个戴手铐的男人走下来,男人看到云书菀,突然激动地喊道:“书菀!我是萧承安!当年矿难的事是沈莲和云松年逼我的!那个孩子……云念绯还活着!”
云书菀浑身一震,手里的文件掉在地上。萧承安被警察按着,却仍拼命挣扎:“当年我和你母亲是恋人!沈莲为了抢矿脉,把云念绯藏在了萧家老宅的地窖里!云松年袖口的磷粉,是为了炸掉地窖的入口!”
云水谣听到“云念绯”三个字,突然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我妹妹……我真的有妹妹……”
云书菀弯腰捡起文件,指尖在“萧承安”三个字上顿了顿。她抬头看向矿区的方向,墨紫玉兰树的花瓣还在飘落,而远处的黑烟里,似乎有个模糊的身影在晃动——那身影穿着和母亲当年一样的蓝色工装裙,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布娃娃。
“高叔,备车去萧家老宅。”云书菀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萧承安,你最好没骗我。否则,萧家的下场,会比沈莲和云松年还惨。”
萧承安被警察押着往警车走,嘴里还在喊着:“我没骗你!地窖的钥匙在墨紫玉兰树的树洞里!你母亲当年就是为了找钥匙,才被沈莲推下矿道的!”
云书菀走到墨紫玉兰树下,伸手往树洞里摸去。指尖触到一个冰凉的金属物件,拿出来一看,竟是一枚和云水谣腕上印记一模一样的钥匙。钥匙上刻着一个“绯”字,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她握紧钥匙,突然想起云松年被带走时的诡异笑容,还有那句“墨紫花开,血债必偿”——原来这不是沈莲的话,而是母亲当年对萧家说的警告。而这场跨越三十年的阴谋,才刚刚揭开最外层的面纱。
云书菀捏着那枚刻“绯”字的钥匙,指腹反复摩挲着冰冷的金属面,夕阳的余晖将玉兰树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她脚边时,竟像极了母亲日记里画的“血债锁链”图案。萧承安被押进警车前,突然回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与云松年如出一辙的诡异笑容,口型比之前更清晰——“地窖里,不止有孩子”。
高云洲开车往萧家老宅赶时,云水谣一直攥着布包里的字条,突然指着车窗外面尖叫:“那是什么!”众人抬头,只见远处的山路上,一个穿蓝色工装裙的身影正抱着布娃娃往前走,背影和母亲照片里的模样分毫不差。可等车靠近,身影却突然消失在树林里,只留下一个沾着磷粉的布娃娃,娃娃衣服上绣的“萧”字,与金属片上的纹路完全重合。
萧家老宅的地窖藏在书房的书架后面,云书菀用钥匙打开铁门时,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手电筒的光扫过地窖,最先看到的是一个破旧的婴儿摇篮,摇篮里放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云念绯,1983年生”。可当光往深处照去,所有人都僵在原地——地窖尽头的墙上,挂着十几张照片,每张照片里的女人都穿着蓝色工装裙,面容与母亲、甚至刚才看到的身影一模一样,而照片下方的日期,最新的竟是上个月。
“这……这怎么回事?”云水谣的声音带着哭腔,伸手去摸照片,却摸到照片后面藏着的一个小型炸弹,计时器上的数字正在飞速减少——还有三分钟。
云书菀一把拉开她,刚要往地窖外跑,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萧承安不知何时挣脱了警察,手里举着一把刀,眼神疯狂:“书菀,你母亲当年就该和这些‘替身’一起死!矿脉是萧家的,你和你母亲,都只是我和沈莲的棋子!”
高云洲立刻挡在云书菀身前,与萧承安对峙。而云书菀盯着墙上的照片,突然注意到每张照片的角落都有一个月牙形的标记——和云水谣腕上的伤疤、字条末尾的图案完全相同。她猛地想起母亲日记最后一页的话:“月牙出,替身亡,萧家的债,要云家的血来偿”,后背瞬间浸满冷汗。
计时器的数字还在跳,地窖里的霉味混着炸药的气息越来越浓。萧承安突然挥刀扑过来,高云洲侧身躲开,却被他划伤了胳膊。云书菀趁机抓起摇篮里的纸条,拉着云水谣往门外跑,刚踏出地窖,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地窖的入口被炸毁,萧承安的惨叫声被掩埋在碎石声里。
三人站在老宅的院子里,看着坍塌的书房,都没说话。云水谣突然发现手里的布娃娃不知何时沾了血,血渍里还混着一点金色的粉末——是萧氏集团特制的金矿粉。云书菀捏着那枚“绯”字钥匙,突然想起金属片上的“萧”字纹路,与母亲留在矿道里的银戒纹路拼在一起,正好是一个完整的“矿脉地图”标记。
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高云洲捂着流血的胳膊,对云书菀说:“萧承安应该死了,地窖里的炸弹……”
“他没死。”云书菀打断他,目光落在老宅的屋顶上——那里有个黑影一闪而过,手里还拿着一个和地窖里一模一样的计时器,“而且,他不是最后一个。”她抬头看向天空,夕阳正一点点落下,墨紫色的晚霞像极了矿道里的黑暗,而她知道,那些藏在“替身”背后的人,那些没被找到的矿脉,还有云念绯真正的下落,都还藏在更深的阴谋里,等着她一步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