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黄旗”三个字,小池子着重强调了一下。
“就……就这么解决了?”连翘大张着嘴。
“可不嘛,就这么解决了。”小池子无奈地耸了耸肩。
连翘闻言,不由发出一声感慨:“旗人的身份可真好使啊。”
可不嘛,很多事儿,汉人跑断腿儿都未必办得成,可换成了旗人,嘴皮子都不用动,露个面就成了,还是人家上赶着办成讨好。
入关伊始,顺治帝就下令八旗实施薪金制,这种制度规定,凡八旗前锋、户军、领催、骁骑,每人月给饷银二两,匠役则为一两。
到了康熙年间,社会、经济稳定恢复,八旗饷银开始大幅上涨,而且出兵打仗时还可以领“双工资”,这就是所谓的“行粮”制度。
此外,八旗士兵的家属还能得到相应福利。
另外,清廷入关后还给八旗将士分发了大量的世袭土地,即“旗地”。
即使是最普通的下等士兵,在当时都分到了十余亩田地,不事生产的旗人往往会将土地出租给汉人佃户耕种,只需坐收田租。
什么是铁杆庄稼?
这就是铁杆庄稼。
普通旗人所享受的待遇都这么好,更遑论与皇室沾亲带故的旗人。
努尔哈赤之父塔克世的直系后代都是宗室子弟,系黄带子;其他旁系为觉罗(即远支),系红带子。
单以红带子为例,“觉罗”出生之后,入《爱新觉罗宗谱》,领取一条红带,作为贵族标志,直至死亡红带方上交。
每年年初,“觉罗”可凭红带子向朝廷领取二十四两白银俸禄与二十一石二斗粮食。
男子结婚时,朝廷会赏赐白银二十两,死亡时,朝廷拨款白银三十两作为治丧银。
以六十岁的寿命计算,一个远房的皇室宗亲,一辈子得到的耗银可以达到一千四百九十两,折算成人民币约为一百一十一万七千多元。
再加上皇粮,折合大约三十余万元。
所以,清廷在一个“觉罗”身上耗资高达一百四十二万人民币。
不止在经济上,旗人在政治、教育、司法上的优待也是显而易见。
别看这位黄知县是个贪得无厌的主儿,不过很明显,他是个熟练掌握见人下菜碟技能的。
一开始的时候,以为他们养生堂是没什么背景汉人开设的,所以一上来张嘴就要八十两,那三间养生堂可就是二百四十两。
在知道他们身后还有上三旗的旗人大爷,他可就屁都不敢放一个,还什么趁机敲银子,赶紧把大爷请走!
连翘跟女贞并不是通过小选进宫的宫女,是维珍从庄子里选上来的奴婢,她们都是汉人包衣出身。
比起汉人,她们的身份算高的,但是跟正经的旗人比,那就真是不够看的了。
“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小池子撇着嘴,一脸不屑,“到三河县彭大人跟前,这姓黄的就连提鞋都不配!”
小池子嘴里的三河彭大人,是曾经的直隶三河知县彭鹏。
说起来,直隶有名的知县可真是不少,曾被贬短暂担任定州知县的李光地是一个,这位三河知县彭鹏也是一个,更巧的是,这两人还是福建老乡,早年经历还有相似之处,这里暂且不表。
但是在康熙一朝乃至是整个大清,最有名的知县无疑是彭鹏,即流芳百世、连后世公务员尤其是廉政部门都视作学习楷模的“彭公”。
三河地处京畿要冲,是满、汉群众杂居之地,皇亲贵胄常仗势欺压百姓。
别的地界儿的地方官是父母官甚至是土皇帝,但是三河县这种一块招牌掉下去就能砸到七八位旗人大爷的地界儿,父母官那就是三孙子。
尤其是对于汉人官员来说,着实是难以下手,所以三河县的混乱情况可想而知。
彭鹏到任时积案已有三十多件,都是棘手案件。
当时,有人谎称为万岁爷放鹰之旗人,到县城四处索要牲畜,搞得百姓民不聊生,但都畏惧他的身份,敢怒不敢言。
彭鹏却硬要碰一碰这位旗人大爷,在查实此人是假借身份进行敲诈勒索,最终按律处置。
不畏强暴,执法如山,伸张正义,百姓无不拍手称快,自此,彭鹏有了“彭青天”的美名。
如今,六十五岁的彭公已经官至广东巡抚。
就没有老百姓不拥戴彭公的,比起这位欺软怕硬、贪财懒政的黄知县,彭公更是高大伟岸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