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
阿三感激地看了阿牛一眼,紧绷的面容略微松缓,出言道:“我家爷只负责监察百官,不负责执法。
要是阿华婶和狗儿做了什么违法乱纪之事,那也是由京兆府收监管教,御史台无权过问和插手。”
“原来是这样。”
阿牛恍然大悟,这才开口道:“昨日不是中元节,国子监放假吗?
据阿华婶说,狗儿一大早就出门,打算跟着巷子里那些年纪稍大的少年去城郊玩。
刚好今年的水陆法会在禅心道场举行,他们一行人便偷偷尾随在队伍后面,打算跟上去长长见识,顺便看看当今皇上是何模样。
途中,一行人嬉戏打闹不断,也不知是怎的,狗儿忽然与他们闹起了别扭,不愿意再与他们同行。
那群少年见状,还以为狗儿是准备回城。
想着狗儿自小便经常跟着他们到城郊玩耍,回城的路即便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走,而且大家目前所处的位置距离京城不过三里,狗儿一人回去肯定没问题。
因此,少年们见狗儿独自离开也没在意, 继续前往禅心道场。
直至黄昏时刻,观看完水陆法会的少年们从城外回来,在市集上遇见阿华婶,询问狗儿为何没有与他们在一起时,方才意识到狗儿与他们分开后,并没有回家。
当即把他们与狗儿半路分道扬镳的事情讲了一遍,猜测狗儿也许是去找国子监的同窗玩耍了。
阿华婶也以为如此,加上中元不宵禁,不管是阿华婶的菜摊子,还是阿华叔和狗儿大哥受雇的冥器店铺生意不错,一家人皆忙得脱不开身,便想着再等等。
说不定再过一会儿,狗儿就回来了呢。
结果,万万没想到,直至阿华婶收摊了,回到家里外找了一遍,仍是没看到狗儿的身影。
那时候,已临近丑时三刻了。
阿华婶急得不行,连忙叫上阿华叔、狗儿大哥以及包括我在内的左邻右舍,根据少年们提供的信息,一同出城去找狗儿……
说来也是巧,我们一行人刚走到城门口,就看到狗儿一身狼狈地回来了。
起先阿华婶还没发现狗儿的不对劲,看他弄得浑身是泥,走路也一瘸一拐的,还道他是去哪里疯玩了。
玩得不知道回家也就算了,还把自己给弄伤了,阿华婶是既心疼又生气,当即大步走上前掐住他的耳朵,将他一顿好骂。
如果是平时的话,狗儿肯定一边喊疼,一边撒娇求饶,可这次他却是一动不动,任凭阿华婶打骂。
阿华婶这才惊觉不对,仔细一瞧,狗儿竟是双目发直,神情木讷,再无平时的机灵,口中不断喃喃说着什么阴兵杀人,什么禅心道场里的佛祖显灵……
甚至,还大逆不道地说看到皇上在杀人……”
说到这里,阿牛不由叹了口气,抬眸看向街尾的方向,面露同情道:“阿华叔当时立马意识到不对,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将他带到仁康药堂,请李大夫帮忙诊治。
李大夫诊完脉,说他这是受到过度的惊吓,致使心脉受损,引发的失心疯症状……
因为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么,无法对症下药,消除他内心的恐惧,只能暂时开个安神方子看看效果。
如果有效果,那自然是最好。
如果无用,那阿华叔,阿华婶就要做好狗儿一辈子恢复不了的准备了。”
语毕,阿牛再次长叹了一口气,低低道:“因为狗儿在城门口那几句话,大家担心害了狗儿一家,私底下约定对狗儿一事闭口不言。
也就是傅大人你问起,阿牛我才敢说哩。”
要是换做其他人,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将此事全盘托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