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秦银落无力的单手推着男人结实的臂膀,美人含着泪,像是被欺负狠了,又像是委屈坏了,连睫毛上都挂着细碎的泪珠:
“你就是个畜生…我要分手…”
“呦?”龙谨枫心满意足地支起上身,眼底带着戏谑和未餍足的贪婪:
“老公都还没(1)呢就敢喊分手?”
美人抬手按在他块垒分明的腹肌上,用力向外推,声音带着哭腔:“畜生…”
龙谨枫一手掐着美人纤瘦的腰骨,在上面又留下一个泛青的指印,远处小巷深处熹微的光透过重重暮色渗入车内,打在男人锋锐的眉眼上,明暗不清:“别乱动。”
银发美人抽泣着躺在那,双手再次被(2)头顶的扶手上,腕间被柔软的皮革圈住:“王八蛋…我明天就出去给你戴绿帽子…”
“哦吼?”龙谨枫饶有兴趣地挑眉,反手“哗啦”一声给滑动车门拉开一条缝,深夜带着凉意的风瞬间涌入:
“继续,说完。”
冷风拂过裸露的皮肤,带起一阵抑制不住的细密颤栗。银发美人惊骇欲绝,声音都变了调:“姓龙的你干什么?!”
窗外昏黄的路灯光晕映在龙谨枫因兴奋而微微泛红的眼底,像极了叼住猎物脆弱脖颈、享受其挣扎的野兽:
“不是要给我戴绿帽子吗…”
他慢慢俯身和秦银落额头相抵,四目相对间气息交缠,那一瞬间带着不顾后果的恶劣:
“出去吧宝贝,这不是帮你打开门了吗?就这样出去带着一身…让大家看看你是谁的人?”
秦银落在心里给某人规划了未来无数种惨烈的死法,最终好汉不吃眼前亏,费力地仰起头,温软的唇贴上了男人微凉的唇角,声音含糊又带着讨好:
“不找…他们都不如你…”
“怎么会?”龙谨枫故意把门又开大了些,让更多光线和凉空气涌入:
“俗话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指尖划过秦银落敏感到战栗的皮肤:“我这朵家花哪有野花香?还是说…”
他压低声音,气息喷吐在美人耳廓:“想老公抱你出去?”
事到如今脸面无用,再不安抚一下这什么都干得出来的王八蛋,秦队十年的英明都要折在这,美人漂亮的眸子蒙着水雾,微湿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扫过他的脸颊,声音轻软,带着泣音:
“老公~”
“嗯?”龙谨枫一手掐着美人纤瘦的腰骨,另一手带着些许(3)味道慢慢向上握住美人最为纤弱的颈骨,拇指摩挲着下颌线:“老公听着呢,说。”
“你(4)…”银发美人慢慢抽泣着,身体因为冷风和紧张微微发抖:“就放过我好不好?”
龙谨枫低笑一声,终于“哐当”一声把门关严实,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和窥探的可能,意味深长地道:“好啊。”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用眼神细细描摹着身下人微微颤抖的单薄轮廓,那上面布满了属于他的印记:
“叫声好听的我听听。”
“老公、哥哥、先生,我今晚都听过了,再叫个别的。”
他再次俯下身,侧头凑近美人殷红的唇边,声音诱哄:“来,大点声,哥听着。”
银发美人细细地喘着气,胸膛起伏,片刻后,嗓音轻轻,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碎又脆弱的哭腔,试探般地溢出两个字:“夫君…”
龙谨枫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终于抽身暂时放过了他,声音沙哑带笑:
“小动静真甜,听得人骨头都酥了。明早也要这么叫,知道了吗?”
次日清晨…
“嘭!”
“嗷——!”
“谋杀亲夫了!!!”龙指挥长光着膀子,长腿一跨跳过茶几,一回头就见一把闪着寒光的菜刀迎面飞来,连忙后仰,磨得程亮的菜刀几乎贴着他的面门滑过,那一瞬间冰冷的金属映出了某人惊恐的眉眼:
“媳妇儿,你听我解释。”
他惊魂未定地直起身,话还没说完,紧接着就被迎面一脚干脆利落地踹翻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老婆!你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秦银落披着一件酒红色的真丝睡袍,腰带随意在腰间一系,勾勒出纤细的腰线。满头银灰色的长发略显凌乱地披散在身后,如同流泻的月光。
裸露出来的颈部皮肤和纤细的手腕上,满是艳丽夺目的吻痕和清晰可见的青紫齿印,无声诉说着夜的疯狂。
美人闻言淡淡一笑,单手拎着把菜刀,一步步慢慢走近,白皙的足尖踩在纯黑的手工地毯上,带出别样张力:
“别躲呀……夫、君?”
他语调轻柔,像极了情人絮语:
“我怎么舍得砍你呢?”
“不不不,媳妇儿,人之初性本善,谋杀亲夫非好汉。”龙谨枫四仰八叉两腿张开的躺在地毯上,一点点向后挪,试图证明自己的剩余价值:
“老婆你饿不饿,早上咱们吃什么我做饭。”
银发美人微微挑眉,笑意越发温柔:“蛋炒饭怎么样?……蛋用你的,肠…也用你的…”
龙谨枫:!!!
不好…
秦银落静立在他面前,拎着刀的手慢慢前抬,然后迎着某人惊恐的目光,五指缓缓松开…
“砰——”
菜刀带着沉重的力道,精准地深深嵌入他两腿之间的地毯纤维里,刀柄还在微微颤动。
龙谨枫全身肌肉猛地一哆嗦,瞬间感觉某个部位凉飕飕的。
秦银落缓缓俯身,面带微笑,冰凉的指尖轻轻挑起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油条、胡辣汤。”
龙谨枫点头如捣蒜:“还有吗宝贝?豆浆?小笼包?煎饼果子?”“够了。”
秦银落直起身,不再看他,转身走到客厅角落打开笼门,把急得哼哼唧唧的小萨摩耶放出来,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小脑袋。
“对了,”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头也没回,声音悠然,“你自己弄点什么枸杞炖生蚝、韭菜炒鸡蛋补一补。”
他这才回头,对着龙谨枫露出一个极其温柔、却让龙指挥长头皮发麻的悠然笑容:“当然,从今晚开始,我们分房睡。”
龙谨枫:……?
什么意思?!这是要…憋死我?!
…………
早餐的热气在晨光中氤氲开柔和的烟雾,带着胡辣汤特有的辛香。
龙谨枫拿着半根油条,在浓稠的汤汁里蘸了蘸,咬了一口,目光却始终悄悄落在对面的人身上,仔细观察着老婆的神色,试图从那张波澜不惊的漂亮脸蛋上读出点什么。
秦银落正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似乎察觉到了那缕视线,漫不经心地抬眼,银灰色的眸子清凌凌地扫过来:“嗯?”
龙谨枫像被烫到一样,嗖地一下收回目光,埋头猛喝了一大口汤,假装无事发生。
秦银落放下勺子,看着他:“怎么了?”
脚边,小萨摩耶正幸福地抱着一个比它脸还大的风干鸡腿啃得欢快,毛茸茸的尾巴摇得像全速运转的螺旋桨,快出现残影。
龙谨枫咽下嘴里的食物,试探性地开口,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宝宝…你真不生气了?”
秦银落拿起纸巾,慢悠悠地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从容,仿佛昨夜和今晨的激烈冲突只是一场幻梦。
他抬眼,语气平淡无波:“气什么?”
神情自然的让龙谨枫几乎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记忆错乱了。
龙谨枫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确认似乎真的雨过天晴了,才清了清嗓子,说起正事:
“林森刚发消息来,医院那边…他们基本没招了,小姑娘和那老太太的口封得死紧,软硬不吃。他说…看你一会有没有空过去一趟,觉得或许你有办法能撬开点缝。”
“我不用去。”秦银落回答得很快,几乎没有思考:
“我也不是神仙。他们一群专业刑警都没办法,我去了也是白费力气。”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点了一下桌面:“让他们带句话给那姑娘就好。”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而问道:“对了,之前医院那个威胁我爸的人找到了吗?”
“没有。”龙谨枫摇头,起身走进厨房,从冰箱里端出一碗嫩滑的双皮奶,习惯性地先递到秦银落面前。
见媳妇摇头拒绝,他便自己拿起勺子,一口气喝了小半碗,冰凉的甜意润泽了被胡辣汤刺激过的喉咙,这才接着说道:
“那哥们儿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林森后来把市局陈队那边的人都借调过来了,两队人马上下下把那医院翻了个底朝天,监控逐帧分析,恨不得把地砖都撬开来看看,也没找着那孙子半点踪影。”
他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和火气:
“林森和市局那个副队,带着人空腹跑了一整天,累得直低血糖,最后医院护士看不下去好心给了瓶葡萄糖,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太急了或者体质问题,两人喝得上吐下泻…就那搜寻力度,就算猴哥来了也得被薅掉根毛,结果那孙子倒好,溜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屁都没留下一个。”
秦银落安静地听着,双目微微虚眯,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缓缓点了点头,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光,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的点,但并未立刻说破。
…………
…………
远离医院喧嚣的私人咖啡厅,静谧得能听见银匙轻碰杯壁的脆响。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咖啡豆的醇香,却压不住那一桌弥漫的无形沉重。
穿着剪裁精良的昂贵西装,戴着斯文的金丝眼镜,男人自称是代理人。
一张薄薄的却仿佛重逾千斤的支票,缓缓被推过光滑的桌面,塞进了老人那双枯槁、颤抖得几乎握不住任何东西的手里。
没有赤裸的威胁,只有一种包裹在文明外衣下的、居高临下的“仁慈”与“解决方案”。
“老人家…是林解语同学的…奶奶,对吗?”
男人的声音平稳,带着职业化的疏离。
他慢条斯理地推了一下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您知道的,坚持下去,没有任何用处。”他的语调甚至称得上温和,却字字冰冷:
“警察帮不了你们,法律…有时候也显得很遥远。没人能真正帮得了你们…具体的利弊得失,早在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已经和您分析得很清楚了。”
他的指尖在那张支票上轻轻点了点:“这笔钱,给孩子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护工,悉心调理。剩下的,足够你们离开这里,在一个全新的城市,安稳地度过下半辈子。忘掉这里的一切,好好开始新生活,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不是吗?”
男人的声音始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无辜,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仿佛施舍般的居高临下:
“有些话,说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对还躺在病床上,未来人生路还很长的孩子,对吧?”
他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具穿透力:“池少爷很快就会出国深造,这件事,就让它悄无声息地、永远地过去吧。对所有人都好。”
话音落下,男人不再多言,优雅地起身,整理了一下毫无褶皱的西装下摆,转身离去,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咖啡厅的轻柔音乐依旧,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桌面。
老人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死死攥着那张纸,浑浊的眼泪终于冲破堤坝,汹涌而出,无声地砸在昂贵的实木桌面上。
那张支票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掌心,更是烫在她的灵魂上,烫在这个本就支离破碎,摇摇欲坠的家庭的脊梁上。
它买走了,她讨还公道的权利,堵住了她和孩子唯一的生路,也彻底压垮了刚刚苏醒的试图呼喊正义的最后一缕魂魄。
………
………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林奶奶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红肿着,不敢与病床上的孙女对视。
林解语安静地看着奶奶走近,她的眼神冷静得可怕,那是一种被巨大痛苦和绝望冲刷过后,异常平静的死寂。
不能说。
这个念头像钢铁般铸在她的脑海里。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被践踏了尊严,折断了手臂,甚至…失去了更多难以言说的东西,但为了以后,为了这个早已风雨飘摇的家,她什么都不能说。
说了,又能换来什么?除了那份虚无缥缈、或许永远无法真正降临的“正义”,她什么都得不到。
而那份正义,真的那么重要吗?就算得到了,又如何呢?死去的人无法复活,而活着的人…还得想办法活下去。
所以,不如就用这份沉重的“真相”,去换一个看似可能存在的“未来”。
哪怕这个未来,是用脊梁和尊严换来的。
她不能再给这个已经被现实压弯了腰、碾碎了最后一点骨气的家庭,带来池家那种庞然大物更加无法想象的、毁灭性的报复了。
她不能说。
病房门再次被敲响。两位专案组的警察走了进来。
林森缓缓抬眼再次对上林解语那双死水般沉寂、甚至带着一丝回避的眼睛,沉默片刻后又慢慢看向以及旁边老人那彻底崩溃、只会默默流泪的模样,转头和旁边的女警官对视一眼两人瞬间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无奈、压抑的愤怒和深深的挫败感。
这场询问一如往昔,也无法进行下去了。
所有的线索和突破口,早已经被一张无形的、名为“金钱”和“权势”的巨手,彻底堵死。
“好好休息。”女警官率先起身,喉咙有些发干,只能干巴巴地留下这句苍白无力的话。
她和脸色铁青的林森对视一眼,沉默地退出了病房,沉重的关门声像是为这次调查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几乎就在警察离开的同时,学校以“人道主义”名义雇佣来的护工阿姨端着药盘走了进来。
穿着洁净的白色护工服,面容慈祥,声音温和得像春天的暖风:“林同学,该吃药了。”
她熟练地帮林解语喂药、细心擦拭嘴角,每一个动作都轻柔而专业,无可挑剔。
林奶奶在一旁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只是默默地掉着眼泪,心神恍惚。
护工阿姨安静的做完所有的事,看似随意地整理着床头柜上的物品,声音依旧温和,却像毒蛇般悄无声息地钻入林解语的耳中:
“校长和同学们一直也很关注林同学的伤势呢,大家都盼着你快点好起来。”
她拿起一个苹果,慢条斯理地削着皮,语气家常:
“你放心,只要你一直乖乖的吃药,好好休息,很快就能健健康康地回到学校去了。一切都会回到正轨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吧?”
她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推到林解语面前,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慈祥的笑容,然后才端着空药盘,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门再次轻轻关上,“咔哒”一声轻响,却仿佛彻底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病房内,只剩下心电监护仪那固执而单调的“滴滴”声,以及…林解语终于再也压抑不住的、从喉咙深处溢出的绝望低泣。
她抬起未受伤的左手,徒劳地先后挡住奔涌而出的滚烫眼泪,却怎么也挡不住那彻骨的寒意和整个世界在她面前轰然倒塌、化为齑粉的绝望。
又一百万。 加上之前那一百五十万。 一共二百五十万。
这个数字像最恶毒的讽刺,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
它们轻飘飘地,买走了她血淋淋的真相,也买走了她或许再也无法拥有的、无关紧要的明天,和那本该挺直却已被彻底压断的脊梁。
………
………
病房门外,林森猛地一拳砸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引得远处护士站的护士探头张望。
“操!”他低咒一声,胸口剧烈起伏:“又一百万!加上之前的…二百五是在恶心谁啊?”
“买了那孩子一条胳膊,买了她的公道,还买得她亲奶奶帮着一起撒谎。”
女警官叹了口气,把他拉开些,声音同样沉重:
“冷静点,林森。证据,我们缺的是铁证。家属不配合,受害者不开口,光凭伤情鉴定和我们的推测,动不了池家那小子分毫。”
她揉了揉眉心:“那小子现在估计已经在准备飞国外的机票了,美其名曰‘出国深造’,呵。”
他们心里都清楚,池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拿出一百万,就意味着他们有绝对的自信能摆平后续的一切。
现场的痕迹?
那个通往天台的“空中花园”的疏水瓷砖,恐怕早就被冲洗得干干净净,甚至可能又“意外”维修养护过了。
目击者?
乔丽斯高级中学的学生,在池州习和那个扭曲的软件长期影响下,早就形成了牢固的恐惧壁垒和扭曲的“游戏”规则,想从他们嘴里撬出真相,难如登天。
林森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多好一小姑娘,品学兼优,大好的前程,及看看现在。”
“可难道就这么算了?”女警官陈璐不甘心地看向那扇紧闭的病房门,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里面那个被金钱和恐惧双重绑架的少女:
“那孩子才多大?她这辈子可能都…”
“不会算。”林森打断她,眼神锐利起来:
“这边越是这样,越证明池家心里有鬼。这笔钱,不是补偿,是封口费。收了,就是心里有亏,怕我们说出去。”
他压低声音:“他们越是想用钱把这事压得悄无声息,我们就越要查下去。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池州习跑了,那个软件还在,那个给他提供‘游戏目标’、操纵人心的邪教窝点还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层层叠叠金蝉脱壳,我就不信他们能一直跑。”
病房内。
警察离开后,那层勉强维持的平静彻底碎裂。
老人家踉跄着扑到林解语床边,泪水终于决堤:
“解语…我的孩子…奶奶对不起你…对不起…”
她颤抖着想去摸孩子打满绷带的手臂,又不敢,手悬在半空,最终只能无力地抓住床单,泣不成声:
“那钱…那钱能救这个家啊…你爸欠了那么多债…你以后上学…我们…我们拿什么跟池家斗啊…他们会弄死我们的…”
林解语偏过头,泪水无声地浸湿了大半个枕头。
她没有看老人,也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那双空洞的眼睛望着窗外灰白色的天空,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破碎的瓷娃娃。
她知道奶奶说的是事实。
那些钱对于他们这个风雨飘摇的家来说,是救命稻草,是能让他们喘口气、甚至看到一点微弱未来的巨款。
反抗?指控?然后呢?
人家有钱有势,有的是人卖命,动动手指就能让他们家破人亡,她失去的可能不止是一条胳膊。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恶魔可以逍遥法外,拿着家里的钱去国外享受阳光?
凭什么她就要带着残废的手臂和一辈子的阴影,靠着这卖掉尊严和公道的钱苟活?
恨意像毒藤一样在她心里疯狂滋生,缠绕着她破碎的心脏,勒得她几乎窒息。
但那巨大的、无形的恐惧和对家庭的责任,又像水泥一样灌满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动弹不得,无法呐喊。
时间在压抑的哭泣和死寂的沉默中缓慢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又被轻轻敲响。
林解语疲惫的看着再次带看的门艰涩的开口:“抱歉,我想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警官。”
林森缓步走入用只有林解语能听到的极低的声音,快速而清晰地说了一句:
“秦警官让我告诉你,灯不会一直灭着。”
“谁是秦警官?”
“那天你被困在杂乱的课桌下,破开大门的第一个人。”
说完,他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身平静地离开了病房。
林解语的身体猛地一僵,她垂眸喃喃自语:
“灯不会一直灭着…”
…………
…………
“老婆,说真的,我没见过像你这么积极上学的学生。”
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龙谨枫一边开车,一边打着哈欠送自家老婆去学校:“实在撑不住就请一天假呗,明天再去?”
“被校园霸凌的小可怜,发一天烧、请一天假,不是很正常吗?”
他小声嘀咕:“这么精神……看来晚上可以多‘照顾照顾’。”
“哧——”
秦银落面无表情地推出手里的美工刀,刀片闪出寒光。龙谨枫瞬间闭嘴,眼神飘忽,试图蒙混过关。
秦银落拿起手机,用屏幕照了照脸上属于“洛殷沁”的妆容,忽然轻声开口:“我杀过一次人。”
龙谨枫几乎是瞬间抬手关掉了行车记录仪,紧接着接话:“……不止一次吧。”
秦银落沉默了几秒,语气依旧平淡:“是。只是那一次,非常完美。”
“我说的不是这个,”龙指挥长眉毛一扬,笑得荡漾:
“是gie gie每天睡醒的美貌都在杀我。”
秦银落:“……”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龙谨枫嘴里也说不出什么人话。
他沉下一口气,转而问道:“你看过一些灵异报道吗?”
龙谨枫一时没摸清自家老婆话里的意思,试探性地回:“看……过?”
秦银落手腕放松地搭在车窗扶手上,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日本以前有个灵异案件。一个生产劣质医美玻尿酸的厂家老板,在他最得意的时候,跳楼死了。”
“但天台的门是锁着的,没有目击者。没人理解他为什么选在那个时间自杀。后来他们的产品事故频出,有人猜测,是他害过的人回来报仇了。”
龙谨枫单手搭着方向盘,目光微动,沉吟片刻:“好像有点印象。”
秦银落唇边勾了勾,嗓音里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是我杀的。那时他是我任务目标,我还没出名。警方查不到,也没人怀疑我,原因很简单——”
他微微侧头,漂亮的眸子里还映着窗外朝阳金黄的光,声音轻缓:
“他坠地的那一刻,我正和他父亲擦肩而过。
那位父亲,亲自为他儿子的凶手做了不在场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