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一道金辉色的巨剑出现在漆黑的深夜之中,那一剑直直劈向希斯维拉的阵地。
这些天来,希斯维拉的死守在这一刻变的像是笑话。
开拓帝二世俯瞰四处逃亡,乱成一锅的希斯维拉阵地,这些天来还真是让他们苦等了。
开拓帝二世并不滥杀,但不代表他仁慈,威利斯在莫宁河上残忍杀害近乎七万多人,那么现在他作为开拓帝国的皇帝,是否该让他们血债血偿呢?
这是毋庸置疑的,金辉色的剑芒在天空中凝结成剑雨,下一刻,仿佛太阳坠落般的绝望在此刻遍地横生。
血流成河,浮尸千里。
天空落下,无尽的光辉在此刻变成了掠夺他人生命的利箭。
……
“结束了。”我回到了莫斯顿,那三十多号人回归了部队,被授予了一等战斗功勋。
而作为公爵的我,开拓帝二世还没有来得及给我安排奖章,我就已经离开。
甚至说我连科洛西斯都没有去,而是直接回到了莫斯顿。
回到了那已经杂草丛生的斯卡森家族。
我记得那天。阴霾色雾气笼罩着天空,远处的工厂还在冒着黑烟,我记忆里的红毯被杂草贯穿。
我打开手中的怀表,看向那满墙的爬山虎,一时间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滚动着,悲伤的情感在内心不断的涌动,我摇了摇头一时间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临行前,我在院子里埋起的大坑,在此时已经被郁郁生长的草木给掩盖,今天的莫斯顿没有任何的太阳,好在也没有下起那让人烦躁的雨。
我推开那铁门,几个月的时间里这扇大门似乎没有任何的改变。
来到那坟头前,上一次我几乎没做任何的准备,这一次的来到我愈加的沉默,开拓帝国并没有为逝者烧纸的习惯,我奉上了一大束鲜花。
在战争期间,整个开拓帝国少有鲜花,在这个七月份夏天,整个开拓帝国你甚至找不到一家正在营业的花店,但不过没有关系。
我在路边买到了一大束花,那是一对母子在卖,孩子父亲早早抛弃了他们母子,而在上个月他们收到了孩子父亲死在战场上的消息。
我不知道他们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孩子的脸上是坚毅,他知道自己要保护好自己的父亲,母亲的脸上是坚韧,她知道作为母亲的她好需要陪伴着自己的孩子有很长的一条路要走。
我跪在了地上,静默的看向坟头。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面对死去的老爷子,我似乎说什么也没有了意义,也许当初我该更加的强硬,我应该带着共产国际,带着薇莉泽沦一起……来推翻整个开拓帝国。
我明明可以做到,只要我开口,薇莉泽沦不会拒绝我,就算是只有她一个人来。真托继斯那边可以谈条件,只要我想我可以保证整个希斯维拉的利益不受到任何的侵害。
我明明可以做到,但我一直在犹豫,一直在……踱步不前,最后迎接我命运的是什么?
我想我应该清楚的明白。
老爷子的坟头没有什么东西,他甚至连一块墓碑都不曾拥有,这位开拓帝国的开国元勋,死在了自己的家里,埋在了院子口。
为他埋葬的是他仅活着的孙子,他的孙女此刻还囚禁在科洛西斯。
“老爷子,我已经成家了,我的妻子,你也见过……卡维娜·安加里绪。”
“我……也许真的,该狠下心来,自私下来做这些事情……这些东西到现在我还没有明白。”
“我学到了很多很多东西,但……我最想说的,应该是……我严格来说应该不算是你的孙子,即使我的身上……甚至不能说是我的身上,也许我的身上也存在那么一个神明,或者我本就是一个神明,我杀死了斯卡森·门卡利达。”
“也许是我吃了他,大概是这样,可我……”
我的话没再下去,接下来的话,不该由我去说。
“老爷子,我来为你,为父亲,为哥哥,为我的妻子,改变这一切,我会亲手杀死开拓帝二世。”
我走进了老宅,我哥哥最后给我的遗物在里面。我的那件斯卡森披袄,前些日子我并没有在意,斯卡森·司洛达说叫人放在了我房间的衣柜,那一次家族乐典我并没有拿出来穿。
今天我也该让那尘封的斯卡森皮袄,重出于世了。
我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很多,大都是名贵的东西,琉璃,翡翠,钻石,金银,这些都是最简单的装饰品,我似乎早对金银珠宝失去了感觉,拿起那件做工精良的皮袄便披在了身上。
即使七月份的夏天格外的热。
可这不重要。
离开老宅,我回头再看了那张画像一眼。冷利的眼神带着威严与肃杀,满是锋利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血迹,银色的铠甲,双手握住十字征军剑。
“开拓帝……”我平静的说着,转身,一点火星落在了地上,下一秒剧烈的大火在整个古宅里剧烈燃烧了起来。
我走出铁栅,再不回头,从我离开大门的那一刻开始,斯卡森家族已经彻底死去,现在让世界迎接我……斯卡森·门卡利达的时代到来了。
西伯利亚。
七月份的西伯利亚依旧寒冷,走出大门如果没有一件厚厚的大棉袄裹在身上,依旧会在一阵冷风吹过后,变的老老实实。
就连在钢铁厂里满是都是热汗的工人,在出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裹上一件大棉袄,风寒,感冒不会给到他们休息日,有的只是工作上的失误丧命。
“已致,我亲爱的妻子。”
“关于你在西伯利亚的所作所为我都已经了解,对于这件事我想要批评你,可我又清楚的明白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那个任性的丈夫,所以这件事错在我。”
“抱歉,我的妻子,因为我的任性导致了你深陷险境。”
“维多利亚·威尔杨的事情我已经在净组的汇报之中了解,辛苦你了我,我的气质,卡维娜·安加里绪。”
“你知道,我说不出长情的告白,你也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是我一生也无法偿还的恩情,作为你的丈夫,我本不该如此的任性,也不该让你的安危深陷其中。”
“我不该被仇恨所蒙蔽。这些道理我都能够明白,可我放不下仇恨,接下来我将重新高举“篝火”革命旗帜。”
“为了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为了我心中的仇恨吧?我并不是一个高尚的人。”
“你心中为了民族,为了同胞的大义并不在我的身上,我是一个自私的人。”
卡维娜·安加里绪咳嗽了两声,她颤抖的手将信件收好,她的黑圆圈很重,身体也已经差不多在崩溃的边缘,不过好在的是现在战争终于要结束了。
她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
她长呼了一口气,说,“终于,你回来了。”
她想着,也该给出一封回信了,对于门卡利达的一切付出她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一位妻子,丈夫远赴战场,作为妻子只能为其担忧。
可担忧是没有用的,那只是一份心意,心意不可能远赴千里给予人实质的力量。鸟飞上天需要有羽翼,羽翼展翅需要的是肌肉与血液,这是不可割舍的东西。
她拿出一张信纸,又咳嗽了两声,她只觉得胸口有些闷,但喜悦在这时候又一次给了她气力。
“只要写完这封回信,我就去休息了。”
安加里绪这么想着,拿起笔刚准备落笔,突然胸口猛的一紧,她口气尚未出来,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世界开始疯狂转动。
色彩这一刻消失殆尽,只剩下了无尽的黑在不断的奔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