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夜幕降临花霆珏才迟迟到家。

姜望舒上前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眼前人不对劲。因为花霆珏的身体居然下意识往后退,躲开了她的触碰。

然后她听见他说:“我拿到了一份资料,你不好奇吗?”

姜望舒顺着他问:“什么资料?”

“你看吧。”花霆珏把东西递到她眼前。

摸不着头脑的姜望舒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牛皮档案袋,皱着眉打开快速扫了扫,旋即瞪大了眼。

“哪来的?”她问。

“不重要不是吗?”他说。

姜望舒必须承认档案袋里头的每一笔都很清晰,算不得添油加醋,桩桩件件,她做过的她都认,从不抵赖。

虽然说不得百分之百了解花霆珏,但她至少能拿个九十分,她忽地冷笑,质问道:“你觉得林向晖罪不至死是吗?觉得应该是由法律惩处他而不是换我来逼死他,对吗?”

接着,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就是我的目的,我就是要林向辉死。”

事到如今,她松了松手,档案袋滑落在地。

姜望舒索性撕开一切真面目,“林向晖他想要设局害我,那我就假装落网,一步步让他走入我为他设下的陷阱。我让他得意、嚣张,像以血养蛊一样喂大他的野心,我甚至利用他和林寒之间的嫌隙挑拨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并且记仇地将回旋镖对准监视我的林寒。”

花霆珏看着她,觉得这样的她很陌生。

耳边是依旧熟悉的声音:“我故意放出腾飞要和寰宇合作的消息,也让寰宇顺利和林氏签约,寰宇的毁约也在我的计划范围之内。”

男人像一尊漠然的雕塑,纹丝不动,除了紧皱的眉头。

姜望舒抒了口气,“还有什么想听的吗?”

“哦,还真有。”她低头故作沉思,自问自答:“知道我为什么不怕寰宇集团吗?”

她缓缓靠近他,顿了顿,说:“因为……寰宇集团的实际控股人是我。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放过林家。”

姜望舒不再掩饰任何,就这么静静地睨视着他,她的眼睛里盛满了滔天的恨意与野心,语气却极为平静地说:“所有算计过我的人都该死。”

花霆珏也出奇的平静,只问她:“那冯娇和许梦呢?”

姜望舒:“什么意思?”

他不回答。男人的冷漠深深刺痛了姜望舒的心,她可以不在意外界的任何言论,但不得不说花霆珏不一样,即使她不想承认。在今天之前她也以为他和旁人不一样,可现在看来这一切大抵都是她满腹的一厢情愿和自作多情。

心底的怒火与痛楚再难压抑,腾腾地往上窜,她勾唇冷笑,自嘲道:“你是觉得我心狠手辣、不近人情?”

姜望舒自嘲道:“对啊,我就是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人,花霆珏。我从未想过要做一个善良的人,这是我的选择,谁都没有资格要求我善良,即便你是我的丈夫你也没有权利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谴责我!”

事情朝着不可控的趋势发展,花霆珏慌了,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于是他张了张嘴想开口解释,“不,我……”

可姜望舒却打断他:“我的确有能力保住许梦的一条命,可我不愿意。因为太累了。我和许梦之间只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交易,她替我拿证据当证人,我让她的女儿平安脱离漩涡中心。如果不是我,你觉得严水琳和郭大伟会轻易她们俩吗?”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救下许梦意味着什么吗?”她抬头,看着那双熟悉的桃花眼,他的眼睛不再像往日那样明亮。不等他回答她自顾自地说:“意味着我要替她们母女俩后半辈子的安危负责,时时刻刻派人守着她们,护着她们……”

“可凭什么呢?”姜望舒想不通,扯着唇角讥讽一笑。

花霆珏愣了好半天,皱了皱眉,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深邃晦暗,藏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似乎想说什么,他张了张口:“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我只是……”

“只是什么?”姜望舒盯着他。

她语气凉薄:“我又不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我凭什么要见谁就帮谁啊?”

“我只是一个做生意的商人。”

“一个贪名逐利的资本家!”

“花霆珏……”她艰难地喊出他的名字,咽下喉间喷涌而出的苦涩,面无表情地说:“你可以当善良柔弱的王子,但请你搞清楚,你娶回家的不是不谙世事的灰姑娘,我的心机、我的算计从来都没有掩饰过。”

争吵的夫妻有时候像朝堂上相互攻讦的大臣,口无遮拦,狠狠地往对方心窝子里戳。

你说她狠,她骂你弱。

她宣泄着,声音不由大了些,几乎是吼出来的:“我就是心狠,所有伤害过我的人都别想得到谅解!林向辉和林寒惹了我、算计我,那就得承担被我吞掉半数身家的代价。”

坦诚地撕开面具,向最亲近的人展示最真实的一面,告诉他日日夜夜睡在你枕边的爱人不是长了一张美人面的天使,而是有一颗魔鬼心,是青面獠牙的恶魔。

姜望舒顿觉释然、通透,甚至还有点痛快,她终于和正常人一样宣泄情绪,不用当个假人了。

她轻笑道:“何况我是个什么人,上一世的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是啊,他最清楚了。花霆珏再次愣神,那他现在究竟在纠结什么呢?他陷入茫然。

愣怔之际姜望舒故意逼问他:“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自私、特别冷血,没有一点同情心和同理心?和你心中坚守的纯白截然相反?

当初面对谢方舟那样狡诈的阴险小人花霆珏不屑与之纠缠,毅然决然地选择放弃自己最爱的音乐事业,他心灵圣地一片赤忱,看不上那些手段。

可如今姜望舒却告诉他:躲不掉的,你的枕边人更会算计,她就是个心机深重、事事权衡利弊的人。

夫妻对视,花霆珏说不出话,而她穷追不舍地寻求答案。

这个样子的她太过于陌生,像是回到第一次见面时,她戒备她冷漠。

事情仿佛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快到花霆珏几乎抓不住了。他觉得有什么在悄然流逝,于是企图用力握住,下意识开口否认:“不是的……”

可姜望舒累了,她不想听他说什么,神情越来越冷,“我所拥有的也是我自己一点一点打拼下来的,也算得上来之不易。我每天工作时间14个小时打底,在公司和集团之间往返跑,我那么辛苦不是为了做陌生人的保护伞,也不想给不想干的人善后,我只是想要护住我想要护住的。”

说到这,她眼里浮出一抹痛。

说白了,再冷酷绝情的人也是有期盼的,现在的她期盼落空。

话音刚落,他们的视线碰撞,两人相顾无言,静静地望着彼此。良久后姜望舒苦笑,低声说:“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有向善的机会,有些人未来的路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

“比如你。”她缓缓抬头看向他,又垂下眼睫不看他,“比如我……”

姜望舒鲜少在别人面前示弱,也不愿用眼泪诉说委屈,如山间野草般活着的她甚至觉得自己快要丧失掉眼泪的能力了。可这一刻她所有的委屈和失望都摆上台面,清冷刚毅的眼眸里有隐隐泪光,倔强地直视着前方的人。

她羡慕花霆珏吗?

答案是:当然。

高大威武的父亲,强大慈爱的母亲,和善通达的哥嫂,他们都肯为他遮风挡雨、出头为他撑腰,什么都好。

她呢。像是满山遍野烧不尽斩不断的杂草,打不死痛不死,命格外硬,在姜建那两口子的虐待下活到现在。两辈子拼了命地用金钱和权力为自己铸造一个固若金汤的避风港,个中辛酸苦楚只有自己清楚,旁人只会看到她狠辣的手段和贪婪的欲望。

正因此她才想竭尽全力护住他那份不被浑浊污染的纯白,并且想尽办法为自己的女儿奉上她不曾拥有过的珍宝。

可今晚花霆珏的质问让她有些怀疑。

重来一次,她的选择真的对吗?

她陌生的眼神也一点点凌迟着花霆珏的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似的,刺痛难忍,他迟缓地抬起手想要安抚她,想像以前一样替她擦去眼泪。

姜望舒闭上眼,决然偏头,避开了他的触碰。

最终他的指腹堪堪划过她的脸,气氛再次僵住,两人的关系彻底降到冰点,除了沉默再无其他。

姜望舒冷冷地看着他,说:“花霆珏,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永远也不会改。如果你受不了,我们不必强求。”

吵架最怕说气话,却偏偏最爱说气话。枕边人最懂得如何说话才能一击毙命。最后一句话的伤害力不亚于“离婚”二字,花霆珏心中强撑着的某些东西轰然倒塌,成了一片废墟。

这一刻,他的大脑化为空白。他迫切希望时间回到他还未踏进家门的那一秒,可他又清楚地知道,今晚这场争吵是必然的,他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

“你说什么?!”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女人只侧身,垂着眼回避他的目光。

“这种话是他妈能随便说的吗?姜望舒!”夫妻间的争吵哪有理智冷静可言,花霆珏气炸了。但他又骂不出口,只能红着眼,一脸凄哀地宣泄着自己满腹的委屈:“所以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作你真正的丈夫,是吗?”

“在你心里我只是花虞的父亲!”

她不说话,男人心碎到难以自抑,脖子青筋暴起,嘶声怒吼:“计划不告诉我,还tm背地里去捧谢方舟!我说什么了吗?姜望舒……”人影交错,他声音低沉又沙哑,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盯着她,沉默良久后质问她:“你早就想甩掉我了吧?”

气昏了头的他咬紧牙关,恶狠狠地撂下话: “我告诉你,没门儿!”说罢,花霆珏头也不回地冲进雨夜,他走得又快又急,大门被砸的动静响彻整栋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