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撂下的狠话，熊德旺都是感觉自己双腿一软，差点没跪倒在地。
其余的熊族子弟，一个个头埋得低低的，嘴里不停求饶，原本嚣张的气焰，此刻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悔恨。
七星观的弟子们看呆了，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神里满是震惊。
原来这个看似普通的外卖员，竟然是帝都林家的太子爷！
难怪真人会如此维护他，难怪他面对熊族的威胁，依旧能如此从容！
此时的熊德望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如同潮水般褪去又涌回，白一阵红一阵，活像块被揉烂的染布。
尤其是看到林凡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时，熊大长老的脸颊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连耳根都烧得发烫。
因为，林凡那笑容里的戏谑，像根细针，密密麻麻扎在他的自尊上，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一刻，熊德旺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大宗师”“灭族”这些字眼在打转。
帝都林家的老爷子，那可是真正站在武道金字塔尖的存在！
传闻中，这位大宗师一掌就能震碎山岳。
而他们熊族的族长，虽说也是先天宗师，可在大宗师面前，相差一个字，却谬以千里，完全不是对手。
再加上林凡的父亲林泰，那位以文入武道的传奇人物，武道修为深不可测，江湖上连他的具体境界都没人敢揣测。
这父子俩加起来，别说踏平江东熊族，就算是把整个东洲的三大氏族连根拔起，也未必是难事！
想到这里，熊德望只觉得后背发凉，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连攥着佛珠的手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终于明白，自己今天哪里是踢到了铁板，分明是把整个熊族的身家性命，都押在了一场荒唐的挑衅上。
这不是寻仇，这是在给熊族招灭族之祸！
就在熊大长老张着嘴，想挤出几句赔罪的软话时，林凡忽然往前踏了一步，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砸在他心上：“熊大长老，我没记错的话，方才在道观里，你说要和我不死不休。”
“还说过，今天你不杀了我，就自裁在这七星观前，你应该还没忘记吧！”
林凡的这些话像一把钝刀，慢悠悠地割在熊德望的脸上，也割在所有熊族子弟的心上。
七星观的弟子们屏住呼吸，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听得格外清晰……
这哪里是问话，分明是把熊德望的脸面按在地上，一遍遍地摩擦。
熊族众人一个个把头埋得更低，不敢抬头看林凡，更不敢看自家大长老的窘态。
刚才还叫嚣着要撕了林凡的汉子，此刻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生怕被林凡注意到。
熊德望的脸彻底紫了，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那羞愤、屈辱的感觉像一团火，在他胸腔里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可他连一丝怒火都不敢发泄。
面对林家太子爷，别说发怒，就算是脸色难看一点，都怕被当成挑衅。
过了好半天，熊德旺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里的腥甜，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带着讨好的颤音：“太子爷，你说笑了！这都是误会，天大的误会！”
“要是早知道你是帝都林家的太子爷，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在您面前说半个不字！刚才那些浑话，都是我猪油蒙了心，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哈哈哈……”
当熊大长老说完最后这句话时，林凡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清冽，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那笑声像一道道惊雷，炸得熊德望浑身一哆嗦，脚步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栽倒在地。
他身后的寸头子弟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扶住他，才没让他当场出丑。
这一刻，熊德望只觉得眼前发黑，耳边全是自己的心跳声……
他活了六十多年，从少年时在江东打杀，到后来坐上熊族大长老的位置，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可他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指着鼻子揭短，还得赔着笑脸求饶，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可他能怎么办？
他只能受着！
此时此刻，熊德旺只感觉悔恨的感觉像毒蛇，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
自己怎么就没多想一步？
林凡要是真没点底气，一个“送外卖的”，怎么敢说出“覆灭熊族”这种话？
怎么敢在半步宗师的威压下，依旧面不改色？
自己要是先派人查一查他的底细，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忽然，林凡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戏谑瞬间褪去，只剩下刺骨的冰冷。
只见他眼神如淬了冰的刀锋，直直锁在熊德望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熊大长老，常言说得好，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你刚才在观前放话，杀不了我就自裁，这话，我可是当真了。”
“唰……”
话音落下，空地上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几度。
七星观的弟子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太子爷那语气里的杀意太过浓烈，像是要将空气都冻结成冰。
至于熊族子弟们，更是吓得浑身发抖，他们终于反应过来，这位林家太子爷，根本没打算轻易放过自家大长老。
可他们转念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换做谁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果林凡真的只是个普通外卖员，怕是此刻早已成了熊德望掌下的亡魂。
如今身份反转，林凡是林不凡，是帝都林家的太子爷，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当真了？
这三个字让熊德望的脸色“唰”地一下没了血色，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连扶着他的寸头子弟都能感觉到他掌心的冰凉。
他死死咬着后槽牙，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翻脸？
以自己半步宗师的实力，拼尽全力，这位太子爷绝非自己的对手，可一旦伤了林家太子爷，别说他自己，整个熊族都会被林老爷子连根拔起，连骨灰都剩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