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府。
贺羡玖急得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向门外,有无来人通禀。
“帝后娘娘怎还没有派人过来,传见我们?”
辛跃渊悠闲,吃着糕点。
“你莫急躁,她会来的。”
贺羡玖心急火燎。
“晚饭时辰将至,她再不派人过来,天就要黑了。”
“我总不能暮夜约见,与十七师妹幽会吧?她原就不满意我之行为,假若佻薄,她更生厌恶。”
辛跃渊肃肃劝诫,善言开解。
“十七师妹,端直守礼,你切莫约她,幽夜相见。”
“天色暗了,不碍事,大不了,你等一晚上,明日再找她。”
“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你还怕这一晚上?”
贺羡玖悬心难落。
“我已非意气风发之年,她正当妙龄,我不该忧心吗?”
“一晚上,好几个时辰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辛跃渊无谓笑笑。
“入夜,能发生何事?沐浴更衣,用饭就寝。”
贺羡玖紧盯家府正门方向,望眼欲穿。
“谁问你这个?师兄惯爱贫嘴。”
“我是说,担心她,被其他男子觊觎。”
辛跃渊夷然自若。
“是你的人,逃不掉;不是你的,莫强求。”
“顺其自然。”
贺羡玖静不下心。
“什么顺其自然?”
“像你一样,耐心守候大师姐?我可等不下去。”
“漫漫长夜,孤苦一人,十年煎熬,我已经崩溃。”
辛跃渊抬眸,看他一眼,温然安抚。
“瞧你,失容失态,全然没个稳重样子。”
“至于吗?”
“安心坐下,品尝茶点,欣赏窗外雪景,时间很快过去。”
正门方向,不见一丝动静,贺羡玖焦急如火。
“此情此状,我如何安坐?”
“你那主意,根本就不行。”
“以帝后娘娘智才,安能骗得过十七师妹和十八师妹?”
“到现在,仍不见月溪府传话之人,想是,帝后娘娘被二位师妹看穿。”
辛跃渊取来手帕,轻轻擦拭嘴角。
“看穿就看穿。”
“我知道,帝后娘娘骗不过二位师妹。”
贺羡玖惊愕恼怒。
“你知道?那你何故出这主意?岂非故意让帝后娘娘难堪?”
“师兄好狠的心。”
“我众无能,寻人多年无果,以致小师妹在宁府受苦,你不怀歉疚便罢,怎能耍弄她?!”
房门大开,北风刺骨,辛跃渊坐在炭盆一侧,仍觉寒冷。
“何有耍弄?你莫曲解我意。”
“我努力帮你圆成爱情,十七师妹和十八师妹习以为常,不为所动。”
“但若,换成帝后娘娘傻傻付出,帮着撮合师兄师姐,她们想着这些年亏欠小师妹,一定于心不忍,主动告诉她求爱之法。”
贺羡玖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
“师兄果然妙计。”
心绪,稍得平静,他关上房门,坐在师兄对面。
“其实,我一直好奇,她到底怎般想法?为何我费尽心思,苦苦付出,只换来拒绝,没有任何进展?”
辛跃渊猜度。
“她心里,压根没有具体方法,你怎么做都是错。”
贺羡玖愁眉锁眼,苦闷至极。
“既如此,帝后娘娘不也问不出来?”
“唉,计又不成。”
“求爱于她,怎就这么难?”
辛跃渊面不改色。
“你尽管放心。”
“她会给帝后娘娘一个面子,挑选几件你没做过之事,假作是她心中所想。亦或,默许十八师妹给她拿主意,送帝后娘娘一个人情。”
“反正,你们两情相悦,成婚相守,又非坏事。这人情,送就送了,既能弥补小师妹,又能缘成美满,皆大欢喜,她何乐不为?”
贺羡玖闻言,有感而发。
“没想到,最后是小师妹帮忙,为我求得爱侣。”
“更没想到,十七师妹心中无有他念,唯是拒绝。怪不得,我挖空心思,求爱这么多年,未见一点成效。”
辛跃渊善解人意。
“成婚,何其重要。”
“她是女子,谨慎一些,考验一下你的耐性,不想赔上一辈子幸福。此,合乎情理。”
“你多多理解,切莫着急。”
贺羡玖顾虑重重。
“万一,晚上就寝,十七师妹辗转反侧之间,生出后悔之心,明日复见,又把我拒绝。”
“如何是好?”
辛跃渊措置裕如。
“我献策帝后娘娘,助十八师妹,求爱护卫于大人,计策进展,一切顺利。”
“十八师妹,即将心向我们。有她哄劝,何愁十七师妹反悔,再给你出难题?”
贺羡玖愁苦消散,由心佩服。
“师兄思虑周全。”
“十八师妹应对十七师妹,十分在行,只要她向着我们,这事便就稳妥。”
晚饭时辰未至,月溪府守卫葛尧,亲自过来送信,告知求爱方法。
贺羡玖依着信中所书,备好伍郿喜爱的礼物,约她共进晚餐。
夜深时分,帝盛宫寝殿。
詹嬍求见而来。
“恭请皇上圣安。”
颜丹青落眸,扬唇一笑。
“免礼赐座。”
“詹爱卿何故夜半入宫?”
詹嬍起身,步履款款,向他走去。
“微臣斗胆反问,皇上何故选在寝殿卧房,与微臣相见?”
“青郎明知故问。”
素手纤纤,主动热情,颜丹青心里一甜,握住她的手,抚她坐在他的身边。
“嬍儿曾言,阴阳相隔,成婚无望,情愿为我守节一生。”
“记得当时,我劝你,莫要痴念,我们仅有婚约,并无深厚情义。”
“语出决绝,是因我以为,我们再无机会抒情共语。”
“未想,高爱卿义薄云天,舍命护我,幸得贤臣如她,我们方可再会。”
詹嬍容颜如旧,清纯修洁。
“菡盛王主恩重,我进宫前,特意前往拜祭,叩谢厚恩。”
颜丹青眸意,脉脉情深。
“嬍儿有心。”
“今,皇后之位空悬,詹爱卿可愿伴君左右,陪朕共度余生?”
詹嬍依偎他怀中。
“侍奉君上,乃我荣幸,谢皇上隆恩。”
感受佳人柔情,颜丹青眉开眼笑。
“册立皇后的圣旨,我已拟好,只等你点头,便直发州牧台。”
“来人……”
詹嬍端正坐好,等他吩咐宫人传旨,继而,提议。
“帝瑾王不畏险阻,守护颜族江山二十余载,功盖天下,臣民无不景仰。”
“恕我直谏,皇上不该坐享皇位尊荣。”
颜丹青颔首。
“我见,与你相同。”
“但虑二皇弟声誉,我必须登基,哪怕走个过场也行,免得外人议论他苛待兄长。”
“既坐上皇位,我实不愿辜负,遂思,为皇弟处理好麻烦事,再行让位。这段时间,容他们游玩歇息,养足精神,日后才好布施仁爱,恩泽万民。”
詹嬍双颊,染一缕花情。
“皇上圣明,臣妾五体投地。”
颜丹青迫不及待,抱起她,安寝龙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