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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清苑。

童攀翻看账本,核对账目。

童折敲响房门,经得兄长允许,走进房间。

“大哥,我陪瞳儿出游,这几日,苑里诸事,劳你费心。”

童攀将手中毫笔,置于笔架。

“你不是说,等到璃王殿下和璃王妃丧仪结束,陪同蓝乡主准备婚典?”

“今,丧仪毕,你们突然出游,是为何意?”

“你不会让我料理花楼之余,帮你们准备婚典吧?”

童折骄慢,斜他一眼。

“大哥看不起谁呢,我是这种不劳而获之人么?”

“我和瞳儿出游,正是为了婚事。帝瑾王有言,这叫旅行结婚。”

童攀疑惑。

“旅行结婚?”

童折情态,扬扬自得。

“顾名思义,夫妻二人结伴出游,享受甜蜜时光,形同举办婚典。”

“待会儿,我们带上行囊,先去州牧台签下婚书,然后启程出游。”

“大哥宽心,快则五天,慢则十天,我们就回来。”

童攀大为诧异。

“如此说来,你们婚典,不设宴席,不请家人?”

他难以接受。

“弟娶妻,长兄不能参加婚典,你自己听听,这像话吗?”

“不许去,我反对你们旅行结婚。”

童折撇撇嘴。

“我们成婚,关你何事?你反对,我们也要去。”

他思索片刻,寻个折中办法。

“要不然,这样吧,我们带你一起去,算是你参加我们的婚典。”

“花楼诸事,我唤三妹妹回来料理。”

童攀遽然生怒。

“我孤身一人,看你们二人牵手出游,甜蜜幸福?”

“你成心气我,是么?”

被兄长严词拒绝,童折想不出别的办法,不由烦躁。

“参加不行,不参加也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

童攀用着命令口气。

“要我说,你哪儿也不去,老老实实待在盛京,准备寻常婚典。”

童折表露几许为难。

“可是,旅行结婚,是瞳儿提的要求。”

“要拒绝,你去拒绝,我可舍不得扫她的兴。”

提及蓝乡主,童攀亦是为难。

“你……唉。”

他下不来台,恼羞成怒,转变思路,埋怨起来。

“我早劝诫,你是什么岁数,便娶什么年纪的女子,喜好一致,不容易有隔阂。”

“你偏是不听,一把年纪,妄图花龄女子,还弄出个什么旅行结婚,害我连亲弟弟的婚典也参加不了。”

“你好荒唐!”

听他用词,童折郁郁不快,于是反驳。

“我年轻着呢,不到五十,你才是一把年纪。”

“瞳儿,也就比我小二十多岁,相当于同龄人,何来隔阂?”

“而今年轻人,都很喜欢旅行结婚,你不懂我们年轻人的乐趣。”

童攀摆摆手,极不耐烦。

“行行行,乐趣乐趣。”

“少在这儿烦我,结你的婚去,我不管你了。”

童折送他一个白眼。

“我的婚事,你本就没资格管。”

怕兄长真的怀怒,他适当示弱,拱手作揖。

“苑里诸事,有劳兄长,小弟告辞。”

怒瞪一眼他欢快背影,童攀气不打一处来。

“说好,为了照顾妹妹,不使她受嫂嫂薄待排挤,我们兄弟坚持不婚,直至妹妹长大成人。”

“如今,三妹妹才二十岁,刚刚嫁人而已,你便迫切迎娶娇妻。”

“我且问你,妹妹长大了吗?”

“哼,童折小人,背信弃义。”

脑海,浮现心爱女子绝美容颜,他目意,立时温柔。

“也不知,她在异世,过得怎么样?会不会投胎转世,与我重逢?”

犹记,五年前,团圆节那日,他在人群中,一眼捕捉佳人。

苗姒一身男子装扮,伪装极好,路过之人若不细察,必然看不出一丝端倪。

她受命,打探消息,得知敌者在冰清苑一边玩乐、一边议事,她速即赶来。

一锭金子,放在伙计手中,她沉声发问。

“封正中相余大人,在哪间房?”

贵客行迹,伙计不可随意透露。

“小店,并未招待封正中相余大人。”

“请问,贵人来此,有何贵干?”

苗姒拿出一块令牌,假称。

“我家公子,有事禀报其尊余大人,烦请告知余大人所在。”

余大人嘱咐过,寻他者,没有邀请书,一律不准放进来。伙计深记,遂拒之。

“小店真的没有……”

童攀穿过人群,行至她面前,拿走伙计手中金子,拂手示意他自去忙碌。

“这位贵人,请借一步说话。”

苗姒防备,后退半步。

“你是?”

童攀尴尬讪笑。

“抱歉,小人浑忘自我介绍。”

他整理一下衣冠,端正态度,谦逊有礼。

“小人,民籍人氏,贱名童攀,是我苑东家。”

“贵人之事,小人或可帮上忙,请往客房叙谈。”

鉴貌观色,知其无有恶意,苗姒点头应声。

“好,童先生请。”

童攀引路,选在后堂安静之处,走进一间客房,沏茶斟茶,敬奉于她,顺手,归还金子。

“招待不周,望乞见谅。”

苗姒没有收下金子,也无心喝茶。

“我家公子,有事禀报其尊余大人,烦请告知封正中相余大人所在。”

童攀犹豫着开口。

“你……你是女子吧?”

苗姒否认。

“何出此言?我是男子。”

童攀坚信自己双眼,继续话头。

“我猜,你寻余大人,不为禀报,而为打探。”

“我苑,非是干净地方,你一个女子,不甚方便。另外,你探子身份,余大人兴许知晓,你冒然探听,实在危险。”

“我则不同。我熟悉苑内布局,且有东家身份做为掩护。如若,贵人信得过,我愿代为打探消息。”

“假使,你以后还有需要,我都可以帮你。”

第一次见花楼东家,萌生纯情,不顾性命,苗姒满觉新鲜。

“童先生,胆识过人。”

“你可知,窃探朝臣权贵消息,一旦被他们发现,会是什么后果?”

童攀目光,尤是痴迷。

“我知道。”

“我乐意。”

“只要,我能经常见到你。”

一时不知如何答复,苗姒冷笑一声。

“呵。”

童攀改口。

“我言‘经常’,大约贪心。”

“偶尔,能偶尔见到你,也好。”

苗姒提问。

“童先生,独身一人?”

童攀眸底,盈盈几意羞涩。

“是,无妻无妾,踽踽独行四十五年。”

“你呢?”

“请问尊姓大名?”

苗姒漠然。

“你不需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