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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东北天城之礼铁祝 > 第964章 现实主义破幻梦,三人小队濒临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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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4章 现实主义破幻梦,三人小队濒临绝

何畔西的表情,比他脚下那片婚姻泥沼还要精彩。

他像一台配置过高、试图运行“俄罗斯方块”结果导致系统崩溃的超级计算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cpU烧糊了的焦味。

金丝眼镜歪在鼻梁上,镜片下那双原本充满智识优越感的眼睛,此刻写满了六个大字:我是谁?我在哪?

他那套基于“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的精美地狱模型,被姜小奴一句“婚姻是战壕”给干了个稀碎。

你跟人谈论爱情的升华与幻灭,人家跟你唠怎么在枪林弹雨里找个靠谱的背锅侠。

这已经不是降维打击了。

这属于你正在吟诵十四行诗,对方直接抡起一口猪肉炖粉条子的大铁锅,照着你脸上就是“哐”的一下。

“不……不对……”何畔西喃喃自语,像个复读机,“爱是灵魂的共鸣,是激情的火焰,是超越一切的……怎么能是……是协议?是联盟?是……凑合?”

礼铁祝在一旁看着,心里直摇头。

哥们儿,你完了,你让两口子给整不会了。

人家这叫“夫妻混合双打之现实主义铁拳”,专门锤你们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文艺癌晚期患者。

就在何畔西的世界观摇摇欲坠,马上就要蓝屏重启之际,他眼中的癫狂被一种更深的怨毒所取代。

理论辩不过,那就上手段。

文的不行,就来武的!

“好!好一个战壕!好一个联盟!”何畔西猛地抬起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眼镜,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斯文败类的笑容,只是笑容里淬满了毒液。

“既然你们这么享受婚姻的‘真实’,那么,我就让你们提前品尝一下,这份‘真实’的全貌!”

他双手猛地向下一压,整个由琐事和争吵构成的泥沼瞬间沸腾起来!

“大招——【婚姻枷板】!”

话音未落,三道由无数账单、奶瓶、作业本、药方、信用卡账单和密密麻麻的日程表扭曲而成的,散发着黑色不祥气息的枷锁,从泥沼中冲天而起!

它们如同活物,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孩子哭闹和夫妻争吵的噪音,精准无误地“咔嚓”一声,套在了礼铁祝、商大灰和姜小奴的脖子上!

枷锁上身的瞬间,礼铁祝浑身一震。

他感觉到的不是重量,而是一种全方位的、令人窒息的剥夺感。

人身不自由。

他想抬起左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却强迫他去洗碗;他想迈出右脚,另一股力量又把他拽向了办公室的格子间,耳边是老板“这个方案今晚必须交”的咆哮。

经济不自由。

他口袋里的钱仿佛长了翅膀,瞬间化作房贷、车贷、孩子的补习费和父母的医药费,只留下一股空空如也的焦虑感。他感觉自己像一头被拴在磨盘上的驴,永无止境地拉磨,却永远吃不饱。

时间不自由。

一个巨大的、布满刻度的时钟出现在他脑海里,上面没有一分一秒属于“礼铁祝”,全被“上班”“接孩子”“做饭”“辅导作业”“陪老婆逛街”“跟老婆回娘家”……这些事项给占满了。

他像一个被设定了无数程序的机器人,疲于奔命,灵魂却被囚禁在原地,动弹不得。

“啊啊啊!”

商大灰发出了野兽般的怒吼。

他比礼铁祝感受到的痛苦更直接,更狂暴。

他想挥动斧子,可斧子却变成了女儿的芭比娃娃;他想冲过去干架,双腿却被绑上了去菜市场买菜的沉重枷锁。

他那属于灰陵山神的蛮荒之力,在这些名为“责任”与“日常”的枷锁面前,竟显得如此无力。

姜小奴更是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

她本就虚弱,这枷锁带给她的,是更深层次的精神折磨。是日复一日的操劳,是无人理解的疲惫,是激情被磨灭后的麻木,是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时,那种无声的绝望。

“怎么样?”何畔西欣赏着三人的痛苦,脸上露出病态的快感,“这就是你们选择的‘战壕’!这就是你们守护的‘联盟’!它不是保护你们的堡垒,而是囚禁你们一生的牢笼!”

“你们将失去自我,失去梦想,失去自由!你们不再是你们自己,而是丈夫、妻子、父亲、母亲、儿子、女儿……是无数个社会身份的集合体,唯独不是那个鲜活的、为自己而活的个体!”

“现在,还觉得它美好吗?还觉得它值得守护吗?”

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像魔鬼的低语。

他缓缓走到痛苦挣扎的商大灰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怜悯。

“你,是最痛苦的那个,因为你最向往自由。”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何畔西的声音温柔得像毒药,“只要你答应,跟你的妻子离婚。只要你说出那两个字,我立刻就帮你打开这副枷锁。”

“想想吧,没有了她,没有了家庭,你就可以回到你的灰陵山,继续做你那无拘无束的山神。不用再为钱发愁,不用再为孩子的功课头疼,不用再被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消磨掉你所有的力量。”

“多划算啊。用一个你已经不爱了的女人,换回你的自由,你的尊严,你的全部人生。”

礼铁祝心里一紧,扭头看向商大灰。

他知道,这是最恶毒的阳谋。

何畔西在利用商大灰那简单的脑子,给他出了一道看似简单的选择题。

商大灰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脖子上的青筋因为痛苦和愤怒而暴起。

他抬起头,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何畔西。

他那不太灵光的脑子,确实处理不了“自由”和“人生”这么复杂的词汇。

但他听懂了两个字——“离婚”。

离婚,就是不要媳妇儿了。

不要媳妇儿了,媳妇儿就没人保护了。

媳妇儿没人保护了,就会被欺负。

他大舅哥临死前,把妹妹托付给了他。

他答应过的。

逻辑链,完成了。

虽然过程很长,像用算盘计算圆周率,但结果异常清晰。

“俺……”商大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得像砂纸在摩擦。

何畔西微笑着,像一个等待宣判的法官。

“俺……”

“不!”

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从商大灰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不是在回答,他是在宣战!

“俺不离!!”

他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挣脱那该死的枷锁,脖子上的皮肤都被磨出了血。

“你个瘪犊子玩意儿!俺告诉你!俺就是累死!穷死!被这些玩意儿捆死!俺也不会不要俺媳妇儿!”

“离了婚,谁给俺媳妇儿做饭?谁在她害怕的时候搂着她?谁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去干他妈的?!”

“你懂个屁!过日子就是这些玩意儿!没有这些玩意儿,那还叫过日子吗?那叫孤魂野鬼!”

商大灰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用尽生命吼出来的。

没有哲理,没有逻辑。

只有一头熊,在用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守护着自己的巢穴。

那份宁死不屈的意志,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滚烫,以至于他脖子上的【婚姻枷板】竟然被这股蛮横的力量冲击得发出了“滋滋”的声响,黑气都淡了几分!

何畔西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他想不通。

他完全想不通!

为什么?

为什么有人会心甘情愿地选择地狱?

就在何畔西将全部心神和力量,都集中在压制商大灰这头“蠢熊”身上,试图撬开他那榆木疙瘩般的脑袋时。

他没有注意到,旁边,礼铁祝脖子上的【婚姻枷板】,因为力量被分散,悄然松动了一丝。

就是这一丝缝隙!

礼铁祝眼中精光一闪!

他强忍着被剥夺感的痛苦,拼尽全力,抬起了自己的手,将那枚沈莹莹送给他的【紫幻魔戒】,对准了心神大乱的何畔西!

“发动——【紫幻魔戒】!”

一道幽紫色的光芒,从戒指上射出,瞬间笼罩了何畔西!

何畔西猝不及防,身体剧烈一颤,眼神瞬间变得空洞。

他的过往,他的一生,如同快进的电影,在众人脑海中飞速闪过。

一个满怀浪漫主义情怀的少年。

他爱上了一个女孩,为她写诗,为她作画,为她拒绝了家族安排的相亲,几乎与家庭决裂。他以为这就是世界上最纯粹的爱情。

直到有一天,女孩跟着一个能给她买限量款包包的富商走了。

临走前,女孩对他说:“畔西,你的爱很美,像天上的云。但云不能当饭吃,也不能住人。我需要的是房子,是车子,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安全感。对不起,是我太现实了。”

少年崩溃了。

他最引以为傲的纯粹爱情,被“现实”两个字击得粉碎。

从此,他恨透了“现实”,也恨透了所有试图在“现实”中寻找爱情的人。他堕入魔道,创造了这个“婚姻地狱”。

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证明爱情会死。

而是为了向全世界证明——看,你们这些选择了面包、选择了“凑合”的人,你们的婚姻,就是坟墓,就是地狱!你们根本不配拥有爱情!

他不是爱情的刽子手。

他是一个求而不得,因爱生恨,最终走上极端的……纯爱战神。

画面消失。

礼铁祝大口喘着粗气,瞬间明白了。

“他的弱点……是他自己!”礼铁祝吼道,“他看不起‘凑合’的婚姻,是因为他自己当年就是被‘凑合’给打败的!他越是攻击什么,就说明他越是渴望什么!”

姜小奴和商大灰也在瞬间明悟。

看着那个因为记忆被揭开而陷入混乱的何畔西,姜小奴那冰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怜悯。

“你不是恨婚姻,你是恨自己。”

姜小奴的声音,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何畔西最后的伪装。

“你恨自己当年给不了她想要的‘现实’,所以你创造出这个地狱,告诉所有人,选择了‘现实’,就不会幸福。”

“这根本不是什么地狱法则,这是你一个人的……意难平。”

商大灰听不懂什么“意难平”,但他听懂了礼铁祝的话。

他看着何畔西,瓮声瓮气地,用他那最朴实的价值观,给予了最后一击。

“俺媳妇儿说得对,你就是个连饭都没做过的人。”

“天天想着风花雪月,饿死你个鳖孙!”

“噗!”

何畔西猛地喷出一口黑血。

姜小奴的诛心之言,击溃了他的逻辑。

商大灰的粗鄙之语,践踏了他的尊严。

这种来自人间最底层,最不清高,最不浪漫,甚至有点“凑合”的理念,像两把大铁锤,左右开弓,把他那颗用精致理论和痛苦过往包裹起来的玻璃心,砸了个粉碎!

他懵了。

彻底懵了。

他引以为傲的地狱,在人家两口子眼里,不过是一场“过家家”时的拌嘴。

他视若珍宝的痛苦,在人家看来,还不如一碗猪肉炖粉条子来得实在。

“抓住机会!”礼铁祝怒吼一声,挣脱了已经失效的【婚姻枷板】。

他高举〖胜利之剑〗,剑身上燃起克制欲望的熊熊烈火,对着那个信仰崩塌、失魂落魄的身影,狠狠劈下!

“无限烈火剑法!”

轰——!

何畔西在火焰中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最终化为飞灰。

整个“婚姻森林坟墓场”随之崩塌,露出了后面灰败的道路。

商大灰和姜小奴脖子上的枷锁也应声碎裂,两人瘫倒在地,大口喘息。

赢了。

但礼铁祝却笑不出来。

他回头看去,在森林的废墟中,黄北北和常青依旧保持着跪倒在地的姿势,双眼无神,如同两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他们被困在了自己的“完美婚姻”幻境里,没能出来。

何畔西死了,但他的地狱,永远地留在了他们心里。

队伍,又折损两人。

礼铁祝看着仅剩的两名队员。

一个是刚刚用最质朴的守护震撼全场,但此刻正挠着头、憨憨地问“媳妇儿,咱晚上吃啥”的莽夫。

一个是被现实磨平了所有棱角,用最残酷的清醒击败了敌人,但眼神比地狱还冷的女人。

一个莽夫,一个心死的女人,加上他自己这个半吊子队长。

五人小队,现在只剩下了三人。

礼铁祝心中五味杂陈,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在了他的心头。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这仅仅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