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昨夜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而更清晰地浮现出的,是上一次,在那间昏暗的厢房,浓烈的酒气,林词安猩红的、充满掠夺意味的眼睛,粗暴的力道,被撕扯的衣物……
而这一次……
“一次……还不够吗?”
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带着剧烈的颤抖,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砸在紧攥着被褥的手背上,冰凉一片。
褚子玉的眼泪如同滚烫的熔岩,一滴滴砸下来,不仅砸在手背上,更狠狠砸在林词安的心尖上。
看着那剧烈颤抖的单薄肩膀,听着那破碎绝望的呜咽和质问,林词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疼得几乎痉挛。
褚子玉抬起泪眼,看向僵在原地的林词安,那眼神里充满了彻骨的绝望和一种被彻底摧毁后的茫然。
“林词安……”
他哽咽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心脏里挤出来,“你到底……要我如何?”
“我卑贱的出身……还不够你践踏的吗?!你一次次的折辱……看我狼狈不堪……
看我惊慌失措……是不是特别有意思?!”
他猛地咳嗽起来,单薄的肩膀剧烈耸动,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眼泪流得更凶。
“是不是非要我彻底毁了……彻底烂在这泥潭里……你才甘心?!”
林词安几乎要控制不住地上前,想将那蜷缩成一团的人用力搂进怀里。
想抹去那些眼泪,想告诉他不是这样,想低声下气地道歉——为了上一次的醉酒失控,更为了这一次的趁人之危和卑鄙算计。
(疼……看他这样……比刀割还疼……)
一种深切的懊悔和怜惜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褚子玉此刻表现出的破碎和绝望,远比他预想中任何一种反应都更刺痛他。
但下一秒,更冰冷的现实将他拉回。
他不能心软。
上一次的意外之后,褚子玉是如何对他的?
是更加疏离冷漠的眼神,是视若无睹,是仿佛他是什么令人作呕的秽物,避之唯恐不及。
甚至……拿出了黄金,如同打发一条缠人的狗,用最优雅的方式施行最刻骨的羞辱。
如果此刻他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心软和歉意,只会让褚子玉更加厌恶和远离。
他们之间那本就遥不可及的距离,将永远无法跨越。
(不能心软……林词安,这是唯一的机会!唯一的机会!!)
(只有让他害怕,让他有所顾忌,让他不得不留在你身边!哪怕是用最不堪的方式捆绑!)
(恨我也好,怕我也罢……总比彻底失去痕迹,再也触碰不到要好!)
巨大的心痛和更加偏执的占有欲在他胸腔里疯狂撕扯。
最终,那双刚刚流露出一丝动摇和痛楚的眸子,重新被阴沉和狠戾所覆盖。
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将几乎脱口而出的安抚死死咽了回去。
然后,他向前逼近了一步。
阴影笼罩住蜷缩的褚子玉,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他的声音刻意压得低沉冰冷,甚至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精准地刺向褚子玉最脆弱的地方:
“如何?”
林词安嗤笑一声,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袍。
“殿下以为,事到如今,还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