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凤年微微颔首，低声道：“小心。”随即缓步退至一旁。
那黑脸汉子厉声喝道：“小丫头，你是什么人？好大的口气，竟敢叫我们老鬼？”
少女转过身来，嫣然一笑，声音清脆如铃：“我是谁不重要。你们只需知道——今晚，你们会死在我的剑下。”
两人定睛望向少女，不由得心头一震。
只见她秀发轻扬，五官如画，身形婀娜玲珑，周身流转着一股通透灵动的气息，更带着几分不容亵渎的高贵。
尤其那双明澈的眼眸，仿佛盛着天地间最清亮的泉水，眼波流转间，似有春晖洒落、百花绽放。
她只是轻轻一笑，已有令星月失色的光彩。
那并非凡尘俗世所能有的美，更像九天仙子偶然回眸，一眼万年。
两名黑袍人一时怔在原地，呼吸微滞，脑中空茫，战意全消。
就连一向居高临下、视众生如无物的紫袍人“杨素之”，也不由自主地停下抚琴，凝视她那明亮笑颜。
忽听身旁的九幽老人颤声道：“她……她不是小桃红吗？怎么会出现在凌云窟上？”
杨素之蓦地回神，冷声提醒：“看清楚了，这是敌人的诡计。那少女乃道洲皇朝的小圣女，人皇在这世上唯一的后裔——上官灵儿。”
九幽老人仍神情恍惚，喃喃道：“不……不会的，小桃红绝不会骗我……”
杨素之冷哼一声：“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这等奇女子若不骗你，才是天下奇闻。”
他眉头一蹙，运起真气朝楼下喝道：“两个废物！还发什么呆，等着送死吗？”
声如雷霆，震得两名黑袍人猛然清醒。
楼下二人对视一眼，一人举锤、一人执鞭，分从左右向上官灵儿攻来。
上官灵儿却不慌不忙，轻笑一声：“来得正好。”
她手腕轻抖，七星龙渊剑应声出鞘，剑尖挑起一道龙形剑气，一分为二，迎向两人——
正是道洲皇朝朝主、“剑皇”萧东诀早年名动天下的“戮仙剑诀”第一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三股劲气轰然相撞，剑气四溢，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持续约一盏茶的功夫后，气流猛地炸开，化作漫天剑光碎影。
上官灵儿后退三步，轻盈落地。
两名黑袍人却各退六七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们面露惊诧，对视一眼，再度合力攻上。
上官灵儿笑声清亮，剑招再变。
她手腕疾转，划出两道玄奥剑痕，剑气如龙腾啸，自半空形成旋涡，朝二人笼罩而下。
正是戮仙剑诀第二式：“二龙取水，谁与抗衡”。
二人不敢怠慢，全力迎击，兵器挥动如风，转眼已过二十余招。
就在这时，一旁传来一声闷哼。
上官灵儿转头望去，只见舞蹈院首座凌寂竟被一名黑袍人斩断一臂。
她眉头微蹙，身形倏动，如飞燕般掠至那黑袍人身后，一剑直刺其背心。
黑袍人正自得意，欲对凌无寂下杀手，却觉背后剑气森寒，来不及回身，只得反手拍出一掌。
两力相撞，气浪翻涌，剑光迸射十几次呼吸之久，才轰然散作漫天星芒。
黑袍人连退三步，还未站稳，又觉剑风再至。
他心头大骇，急忙转身双掌齐出，硬接这一剑。
巨响声中，他身形剧震，一口鲜血喷出，尚未来得及后退，又见剑光自头顶直落而下。
他双掌向上猛推，欲挡此剑，却只听“嗤”的一声轻响——
长剑已贯顶而入。
血光涌出，黑袍人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
此时，另外两名黑袍人也已破开剑龙束缚，再度将上官灵儿围在中间。
他们见同伴惨死，又惊又怒。
一人厉声道：“好个蛇蝎美人！容貌惊为天人，手段却如此狠辣。”
上官灵儿仍浅笑盈盈：“除恶务尽。对付你们这些邪道妖人，难道还要讲什么仁义不成？”
两人怒吼一声，再度攻来。
一人锤风重如山岳，一人鞭影疾如金线，一刚一柔，夹击而至。
上官灵儿身形飘转，避其锋芒，剑尖于空中连点三下，生出三道璀璨光点，分射三方。
光点迎风便长，化作三条剑气长龙，如孔雀开屏般展开，正是“戮仙剑诀”第三式：“三分天下，群魔束手”。
轰鸣声中，气流暴裂，寒光耀目。
待剑气稍散，上官灵儿后退五步，神色依旧从容。
那两名黑袍人却皆退一丈有余，虎口渗血，面露骇然。
上官灵儿眼中闪过一抹灵动的笑意，足尖轻点，身形如惊鸿般掠向其中一人。
二人大惊，忽齐声大喝：“二元归宗！”
话音未落，他们的身影迅速模糊，合而为一，化作一丈余高的巨人，怒吼一声：“泰山压顶！”
巨锤之影如山峰压落，金光遮天，势不可挡。
上官灵儿神色一肃，清声喝道：“四灵归位，八方来朝！”
她身形旋动，剑尖连点四下，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灵神影凭空浮现，汇成十余丈高的剑海，万千剑影如潮涌出，顷刻吞没巨锤。
两股力量猛烈撞击，电光雷鸣，天地失色。
半盏茶后，轰然巨响中，一切归于寂然。
残存剑气如洪流决堤，倒卷而回，瞬间将两名黑袍人吞没。
待剑光散尽，二人已尸骨无存。
上官灵儿飘落原地，嘴角渗出一缕血丝，但她迅速稳住气息，姿态依旧飘逸如仙。
在场众人见此情景，无不震撼屏息。
凌云窟两位长老合力苦战一人，尚且未能拿下，而这上官灵儿以一敌三，不过片刻竟已尽数斩杀。
看她姿态举重若轻、游刃有余，恐怕实力已不逊于威震天下的“道洲十一公子”。
凌凤年轻抚短须，微微颔首，眼中露出欣慰笑意，心中暗想：那傻小子能得此才貌双全、聪慧绝伦的奇女子倾心，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杨素之亦从震惊中回神，瞥了一眼仍神情恍惚的九幽老人，沉声道：“师兄，你还不出手？难道要眼睁睁看我黑道精锐尽丧于此？”
九幽老人神色一凛，终于大喝一声：“凌凤年，拿命来！”
他身形如鹰隼疾扑而下，自十几丈高的楼顶一跃而至——
他始终不信“小桃红”会骗他，因此宁可直攻凌凤年，也不愿对上官灵儿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