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老人勃然大怒，猛然出手，声势惊人。
他双掌漆黑如墨，挟着搅动天地之势直扑凌凤年面门。
掌风未到，那阴寒毒辣的劲力已激得凌凤年须发飞扬。
凌凤年身为七大隐世仙门之一，凌云窟的当代宗主，修为深不可测。
他冷哼一声，不退反进，袍袖无风自动，右掌轻飘飘地拍出。
这一掌看似缓慢，却后发先至，精准地迎上九幽老人的双掌。
两掌相撞，发出一声闷响。
气浪自两人中心炸开，地面青石板应声碎裂。
凌凤年身形微晃，脚下石地陷落。
九幽老人则凌空倒翻，落地后踉跄两步，脸上泛起一阵异样红晕，显然吃了暗亏。
“九幽蚀骨掌？不过如此。”凌凤年负手而立，语气平淡却自有威严。
九幽老人恼羞成怒，正要再上。
此时，祭天楼顶杨素之的琴音陡然转急，铮铮如铁马金戈，杀伐之气大盛。
一直在他身旁静立不动的白发道人缓缓睁眼，眸中精光一闪，锁定凌凤年。
同时，场上与凌云窟首座缠斗的六名黑袍人听到琴音，仿佛收到指令，攻势顿时变得疯狂起来，他们不顾自身，只求伤敌。
这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结剑阵！”戒律院首座凌八难高声喝道。
凌云十二圣除忘尘大师外，其余人应声移形换位。
霎时间剑光冲霄，十二道剑气交织成一座玄奥剑阵，将白发道人及其他黑道高手尽数笼罩。
剑阵既成，剑气如网，纵横切割。
六名黑袍人拼死冲击，却如陷泥沼，转眼间遍体鳞伤。
就连九幽老人也被道道凝练剑气逼得左支右绌，蚀骨掌力再难突破剑阵封锁。
“好一个凌云剑阵。”
杨素之琴声未断，语气却凝重起来，“玄冥道长，请破阵。”
此言一出，观战的群雄无不哗然。
众人皆知这玄冥道长是杨素之的师叔，与西凉国的报恩令主，以及东华国的白帝齐名。乃道洲黑道当世三大高手之一，实力深不可测，纵横黑道几千年，未曾一败。
玄冥道长微微颔首，自袖中抽出一柄枯木般的短杖，朝剑阵核心处的凌凤年轻轻一点。
这一点看似无力，却有一股阴寒至极、仿佛能冻结魂魄的力量透阵而入，直袭凌凤年。
凌凤年面色一肃，并指如剑，纯阳剑气激射而出，迎向那道阴寒之力。
两股极致力量相互消磨，发出刺耳声响。
凌凤年身形再晃，眉头紧锁，显然玄冥道长的功力极为诡异难缠。
玄冥道长一击未成，短杖连点，道道阴寒指力射向剑阵关键节点。
同时他身形飘忽，竟无视部分剑气，直扑凌八难，意图破坏剑阵枢纽。
“贼子，好胆。”
武道院首座凌无寂与藏经院凌长空齐声厉喝，双剑合璧，舍身拦截。
剑光与杖影碰撞，发出一连串爆响。
凌无寂和凌长空吐血跌退，但仍阻了玄冥道长一瞬。
就这一瞬之间，剑阵运转，无数剑气蜂拥而至，将玄冥道长暂时困住。
然而杨素之琴音越发急促，如同催命符咒。
剩余黑袍人双眼赤红，竟开始燃烧精血，不顾一切猛攻剑阵薄弱之处。
一名黑袍人以身撞开缺口，虽被剑气绞杀，却使剑阵出现一滞。
“就是现在。”九幽老人窥准机会，猛地扑向上官灵儿。
他并非要伤她，而是想趁机扰乱凌云窟众人心神。
上官灵儿剑诀一引，七星龙渊剑光华大放。
但九幽老人功力远胜，一掌拍偏剑锋，另一手已抓向她肩头。
“灵儿小心！”凌凤年见状，心神微分。
高手相争，岂容疏忽？
玄冥道长抓住这瞬息之机，枯木杖突破剑气，一点寒星直刺凌凤年胸口要穴。
“宗主。”
“师兄。”
数声惊呼同时响起。
最近的凌慈航和凌九夕奋不顾身扑上，以肉身替凌凤年挡下这致命一击。
枯木杖力透体而过，两人鲜血狂喷，重重倒地，气息迅速萎靡。
“七哥！九哥！”
凌凤年目眦欲裂，悲愤交加。
剑阵因主心骨受扰及两位首座重伤，运转再度混乱。
杨素之琴音戛然而止，蓦然起身：“速战速决。”
玄冥道长与九幽老人趁机猛攻，其他黑袍人也疯狂冲击剑阵。
凌云窟诸位首座眼见同伴重伤，也都杀红了眼，各自将功力提至极限，剑阵威力在悲愤中再度提升，却已不复先前圆融。
场中顿时陷入惨烈混战。
剑气、掌风、刀光、异术不断对撞湮灭。
鲜血飞溅，惨哼声、怒吼声、兵器交击声不绝于耳。
不断有人倒下，既有黑袍人被剑气分尸，也有凌云首座被重创击飞。
上官灵儿独战九幽老人，戮仙剑诀虽精妙，但功力差距下，守多攻少，嘴角溢血，内伤渐重。
凌凤年与玄冥道长硬拼数记，两人嘴角皆挂血丝，各自受创不轻。
最终伴随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剑阵与黑道高手的亡命冲击同时达到顶点，轰然破碎。
狂暴能量席卷整个演武道场，火把尽灭，修为较低的弟子被震得东倒西歪。
尘埃稍定，场中一片狼藉。
凌云窟这边，凌慈航、凌九夕重伤昏迷，生死未卜；
凌无寂、凌长空、凌度生等多人倒地呕血，失去再战之力；
就连凌凤年也脸色苍白，拄剑而立，气息紊乱。
尚能站立的只剩凌八难、凌十苦等三四人，却也个个带伤，衣衫染血。
黑道那边，六名黑袍人全部毙命，尸身残缺。
九幽老人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单膝跪地，喘息如牛。
玄冥道长道袍破碎，持杖的手微微颤抖，显然也受了重创。
这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最终以两败俱伤收场。
祭天楼顶，杨素之紫袍沾染尘土，他俯瞰下方惨状，面具下的脸色阴沉无比。
他带来的十大高手，竟近乎全军覆没。
而凌云窟同样损失惨重，十二圣几乎人人带伤，多位重伤。
双方拼了个两败俱伤。
杨素之沉默片刻，寒声道：“好，好一个凌云窟。今日，我黑道与你凌云窟既分胜负，亦决生死。师兄，助我。”
说罢，看向伤势较轻的九幽老人。
九幽老人微微颔首后，身子一纵，跃上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