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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鬼孕 > 第202章 鼠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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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我的命?”

苏遮月听得一震,脑海中一瞬间便回想起船上袁珂主仆各种怪异的行为,那面梳妆镜台,被取走的梳篦,穿过的旧衣……登时心里一阵毛骨悚然。

陈无生却脸色一转,语调轻松道:“你也不必害怕,这借命的术法听着吓人,实则与你并无多大损害,并不会害你性命。”

“?”苏遮月又是一愣。

陈无生又道:“我想她近来应对你不错,比如说……送吃送喝,送穿……”他忽地低头,扯了一下衣裳,“这个也是她送的吧?”

“是……”苏遮月点了点头,神色却愈发困惑,“可这又是为何?”

“怎么说呢?”陈无生向前挪了下身子,挠了挠头,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你便这么想,咱们寻常人往寺庙里去求菩萨庇佑,也得烧些香火,供果供花之类不是?她从你身上借了东西,必定要还你,我料想她是个谨慎小心的,也怕报应到自己身上,对你定是只好不差。”

“原来如此……”苏遮月渐渐明白了过来,怪不得袁珂又是帮她打点衙差,又是免她受罚,又是送各种东西,好的让她一直惊疑不定。

原来是还报于她。

苏遮月一一回想过去,许多先前不甚明白的地方都想通了,又问道,“所以……那珠子便是媒介么?”

“聪明!”陈无生打了个响指,“而且那珠子通常用不甚久,过一时便没了效力,而且往后只会越来越难用,毕竟这终归是偷契天机的法子,不可能长久。”

“再者说呢,也不是戴上珠子便能见效,需得这被借命者长期待在一个阴气极重的地界,与阳间隔绝,虽生犹死,方能成效。”

他四下一看,忽地一声嘿笑,“这地牢无天无日,就是个再好不过的地方了。”他挠了挠下巴新长的胡茬,“这施术之人本事还不错,与我不相上下。”

苏遮月微微一窒,旋即又困惑道:“可她为何要借我的命?她究竟想做什么呢?”

陈无生道:“这便说不好了,借命之术能用的地方可太多了,既可求财,又可求名,像是金榜题名,步步高升,飞黄腾达,乃至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或是出将入相,征战沙场,所向披靡……”

他仿佛说到了自己的激动处,直起身子,一整个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苏遮月越听越觉得不着调,不由打断他道,

“这些……我身上有么?”

“当……”

陈无生一下收了声,坐了下来,“然没有。”

原是那些功名利禄都是世上男子所求,陈无生是男子,自也不能例外,想当然便说了那些豪情壮志,确实与苏遮月南辕北辙,这时便道,“哎呀,你别急么,我正要说回妇人女子身上……”

正要往下说去,陈无生忽的想起他当时给苏遮月算的命数,一下脑子给打了结。

不对啊,那借命之人要借苏遮月的命,那不是自寻死路么,当下窒住了,脑中飞快转着,面上不改色道,“啊呀,其实在女子身上,还有很多别的用处的,比如……比方说……这个……那个……或是…………啊!”

苏遮月听他支支吾吾甚不清楚,待要追问,听得高呼一声,以为他伤疼发作:“怎么了?”

陈无生只回过身去,在那头阴暗之处矮身摸索了一阵,忽地又直起身来,“啊哈,我当是什么,原来是你这坏东西!”

苏遮月看清是什么,几乎是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原来陈无生抓住了一只灰毛老鼠,那灰鼠约莫手掌大小,精瘦得仿佛只有一层皮,爪子细长,尖腮里发出“吱吱”的怪异叫声,一条尾巴在空中灵活地摆动着,叫人看得十分不自在。

“你看这小玩意儿多可爱……”陈无生用手指戏弄着灰鼠,一抬头见苏遮月面露怯态,当即往前一送。

“咔——”苏遮月连忙将石砖给合上了。

她知道陈无生戏弄,但就怕他手上一个不留神,那老鼠将他咬一口,窜到她的牢房里,那自己这牢房便是再无宁日了。

苏遮月心中还有不少疑惑,想要问询,但她也知陈无生的话总是三分真,七分假,胡言甚多,需细细思辨。

袁珂对她的好,应是不假,背后有所求,也必定是真的。可袁珂是高门妇人,身在富贵乡中,衣食不愁,财货满盈,反观苏遮月自己一路狼狈,如今身陷囹圄,分文没有,连衣食都成问题,叫外人去看,若真要行借命之术,也应当是她去借袁珂的命吧。

苏遮月脑海中忽地浮现那夜遇到的丧船、灵柩,袁珂哀痛欲绝的哭喊……

会否与齐夫人的死有关?

她待要往下深思,偏偏老鼠尖锐刺耳的声音从砖缝里钻到她的耳朵里,如同开了闹市,即使苏遮月努力盖住自己的耳朵,也遮挡不住。

原来那头陈无生抓了一只后,又顺着抓到了老鼠的老家。

竟一下给掏出一窝来。

陈无生又会些把戏,当下引了火出来,便将这些牢房里的老鼠使唤得服服帖帖,一时往东,一时往西,一时爬墙,一时钻洞,狼狈不堪。

到苏遮月忍受不了的时候,也是恰好,牢吏过来送饭了。

苏遮月松了一口气,她知晓陈无生最怕这些牢吏,一旦这些牢吏过来,必会保持安静。

可不想这回,一直到牢吏提着食桶,走到他们这一块的时候,陈无生牢房的动静也没有消停下来。

苏遮月觉得奇怪,果然下一刻那牢吏冲牢门狠踹一脚,

“吵什么吵?!”

这一脚踹得牢门发震,然而苏遮月却听到陈无生的声音传来,半点不怯,

“我有要事要禀告大人。”

那牢吏也是知道陈无生油嘴滑舌的性子,撂下食桶,径自把烧红铁棍给取来了,

“还要禀告吗?”

陈无生之前便吃过这火棍的苦楚,此刻那衣衫下还有烫疤在,当下后退了两步,咽了下唾沫,道:“且且听我说……我……我要禀告的,是关于我旁边这位娘子的。”

苏遮月听得一愣。

却才她失了谨慎,叫陈无生知了她太多事,眼下听着陈无生说话,心中立刻生出后悔来。

那牢吏已经要叫陈无生再长长记性,这时也是一顿,停了手道:“你想要禀告什么?”

陈无生指着他说道:“你先把那火棍放,放回去……”

那牢吏迟疑片刻,将烧红的铁棍回去后,走回来,陈无生与他附耳说了几句。

苏遮月站在自己的牢房里,纵使伸长了脖子,也听不见他们说的什么,只能看到那牢吏的面色微变,慢慢地扫了陈无生一眼,说道:“你等着。”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苏遮月也顾不得那作乱的老鼠,走到另一头,起开砖块,与陈无生急切问道,

“你究竟要说什么?”

她心中害怕陈无生将她打探北宁王府的事说了出去,届时她如何也说不清了。

陈无生却只是嘿嘿一笑,

“等着看就是了,可是大大的好事。”

“好事?”

他嘴上说好事,苏遮月却只感到更大的麻烦要来了,可眼下任她再怎么催问,陈无生都不与理会。

这时牢房外脚步声再起,苏遮月只好将砖石放回去,只见外头那边牢吏引了一名狱吏回来。

苏遮月认得这人,正是取走她珠子、送来袁珂食盒的那名狱吏。

她心里惊疑,陈无生为什么要找他?

只见他走到陈无生那头,隔着牢门低声说了两三句后,又再次离开,不过这会儿去了并不久,只片刻便有四五名牢吏跟着来了,有两个提了水桶。

到了陈无生牢门前,那为首的狱吏便开了钥匙,将牢门给打开了。

苏遮月看得奇怪,不知他们要做什么?

那四五名牢吏悉数进了牢房,隔着一堵砖墙,似乎有泼水的声音,跟着苏遮月听得陈无生的声音传来,

“这里也要擦一下!”

“还有那里,角落,都擦干净点……”

苏遮月听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陈无生竟是在使唤他们打扫牢房么?

说来却也是陈无生之前又吐又拉,叫他那间牢房恶臭无比,连带着苏遮月也忍了不少的苦楚,但是这些牢吏向来趾高气扬,休说请扫牢房,便是连送饭食都未必尽责,何以这次一反常态?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那些牢吏便提着桶出去了。

苏遮月原以为这便结束了,谁知陈无生还在嚷嚷:“对了,我还要洗个澡,你们拿个更大的木桶过来,哦,不能冷水,我皮肤娇嫩,要热水澡!但也不能太烫!”

两名牢吏应下去了。

陈无生又指着另外两人道:“你们就去通运客栈买些上好的酒菜,我也不挑,就八荤八素好了,鲍鱼和海参是一定要有的,我这些日子受了太多的苦,我得好好补补……”

“哦对,再去那狸子巷买些时新的瓜果,一定要去那儿,就那儿最新鲜,别的地方的瓜果的味道我可尝的出来……”

苏遮月眼见着那站在门口的牢吏们脸色越来越黑,却到底并没有吭声,竟是硬生生地听陈无生说完,应了一声知道了。

正待离开时,却又听到陈无生一声叫嚷,

“等等!”

那几人回过身来,苏遮月只觉他们的脾气已经忍到了极限,仿佛下一刻就会把陈无生的脖子拧断,

陈无生倒也怯了一分,只挪着手指道:“我是想说,那间还没扫呢。”

苏遮月一愣,发觉陈无生说的是她这里,又见那两个牢吏真的向她这里走了过来,她这关押的一阵,只见着他们拖拽打骂犯人,那暴虐的印象几乎深入骨髓,慌忙摆手说道,

“不,我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