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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科幻小说 > 废土求生我沉迷挖野菜不可自拔 > 第184章 头顶新芽与脑中童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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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头顶新芽与脑中童谣

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缓缓褪去。

木香感觉自己像一块沉睡了亿万年的化石,意识在冰冷的岩层深处艰难地复苏。最初是细微的知觉——身下并非冰冷的泥土,而是一种坚韧、微凉、带着生命律动的支撑感,像被包裹在某种活体的摇篮里。

然后,是眼皮的沉重。每一次试图掀开这层隔绝光明的帷幕,都如同在推动千钧巨石,只换来睫毛几不可察的细微颤动。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是那母树晶莹剔透的根须内部,成为它永恒“安宁”收藏的一部分?还是已被彻底分解消化,这残存的意识不过是能量消散前的最后幻影?

杂音消失了。

那曾经如同亿万只疯癫虫豸啃噬、无休止回荡着“来来来……一起……”的恐怖精神噪音,那几乎撑爆她灵魂的混乱能量洪流,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种前所未有的“空”占据了她的精神世界。

但这“空”,并非虚无的死寂。

如果说她之前的精神世界是一洼被狂风暴雨蹂躏、浑浊不堪、随时可能溃堤的小池塘,那么此刻,它已化为一片……无边无际、深邃宁静的**海洋**。

意识在这片新生的、浩瀚无垠的精神之海上缓缓漂浮,没有方向,没有边界,只有一种奇异的、近乎永恒的平静。海水澄澈,倒映着意识深处最微澜的光。然而,这片平静的海洋并非绝对寂静。

一个声音,如同投入深海的珍珠,带着清脆的回响,在空旷的海天之间荡漾开来。

它在唱歌。

歌声稚嫩、纯净,带着一种初生牛犊般的懵懂和欢快。旋律简单,歌词……却让木香残存的意识剧烈地波动起来!

“没有花香,

没有树高,

我是一棵,

无人知道的小草……”

“嗯……m……m……”歌声似乎卡了一下壳,发出一个困惑的小鼻音,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从不寂寞,从不烦恼?……嗯……好像不对哇……”

木香那如同冰封的意识湖面,被这稚嫩的歌声和困惑的哼唧,狠狠凿开了一道裂缝!

不对!这太不对了!

这声音!这纯净得如同山泉滴落、不掺杂任何杂质、全然属于一个幼小个体的声音,怎么可能存在于这个鬼地方?

那些植物人,哪怕是最弱小的苔藓人,其精神回响也带着被集体意识扭曲的沙哑、浑浊和无数意念叠加的杂音。

强大的如树干部,声音更是如同老树摩擦,充满非人的质感。而那自诩神明的母树,它的意念更是男女老少无数声音糅杂的宏伟合唱,充满了令人沉沦的虚伪和吞噬一切的冰冷!

如此纯粹、如此……

“人类孩童”般的声音,绝不可能属于这个山谷!

而且……它唱的歌!那是她前世记忆里,属于另一个和平安宁世界的童谣!《小草》!它怎么会知道?!

一个冰冷彻骨的念头瞬间攫住了她:她果然被吞噬了。

被那棵美丽而恐怖的巨灵母树彻底消化了。她的身体成了它的养分,她的能量被它吸收,她的记忆……也被它读取、剥离了出来,如同战利品般随意播放。

这纯净的童声,不过是母树模拟她记忆碎片、戏弄她最后残魂的残酷把戏!它升级了,变得更加狡猾,懂得用她心底最深处、最柔软的记忆来瓦解她最后的抵抗意志……

“果然……还是要变成花肥……或者……藤蔓上的一张脸……”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试图重新淹没她刚刚复苏的意识。

就在木香闭着眼睛,在无边无际的自我否定和恐惧中沉浮时,那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停下了哼唱。

它开始说话了。

“麻麻?”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如同刚破壳的小鸟在呼唤。

“麻麻?”声音提高了一点,充满了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麻麻!你醒了哇?”这一次,是确定无疑的惊喜呼唤,脆生生的,像一颗糖果在玻璃盘里跳跃。

“麻麻!你终于醒了哇!”喜悦如同烟花般炸开,在木香空旷的精神海洋里激起欢快的涟漪。

“麻麻,芽芽等你等得花都要谢了哇!”声音里带上了一点点委屈的小鼻音。

“麻麻,芽芽好喜欢你的哇!”纯粹的、毫无保留的依恋,如同最温暖的阳光,试图穿透木香意识深处的冰层。

“麻麻……”

“麻麻……”

“麻麻……”

那一声声“麻麻”,如同成群结队、渴望投喂的小金鱼,欢快地聚集在木香意识的海岸边,小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密集而清脆的呼唤。

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带着回音的共振:“麻麻~麻麻~麻麻~麻麻~”,叫得她意识表层都泛起一阵阵细微的、麻麻的电流感。

木香依旧紧闭着眼,眉头却因这持续不断的、聒噪又莫名亲昵的呼唤而微微蹙起。被吞噬的恐惧尚未散去,这诡异的“精神污染”又让她本就混乱的意识更加昏沉。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额头传来一种极其细微的触碰感。

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头顶?仿佛有什么极其柔软、带着生命温度的小东西,正小心翼翼地、带着好奇和依恋,轻轻贴着她的皮肤。

紧接着,那触感开始移动。两片小小的、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的东西,带着一种初生叶片特有的柔韧和微凉,轻轻地、像小婴儿学步般笨拙地……贴上了她的脸颊。

触感细腻,带着一点点微弱的、令人舒适的植物清香。

它们像两只小小的手,努力地、带着一种呵护的姿态,轻轻托住了木香的脸颊。

“麻麻,”那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小委屈和小焦急,

“你看看芽芽呀!”

“芽芽不是小金鱼呀!”声音强调着,仿佛受到了天大的误解。

“麻麻,你睁开眼睛看看呀!”声音里充满了殷切的期盼。

木香依旧沉浸在“被吞噬、被读取记忆、意识残留”的绝望逻辑里,对这呼唤充耳不闻。意识里甚至飘过一个念头:“完了,意识开始彻底混乱了……连自己‘说话’安慰自己都出现了……死得透透的了……”

头顶的小东西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消极抵抗。那两片托着她脸颊的嫩叶,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劲儿,开始向上移动。其中一片叶子极其轻柔、却又异常执着地……贴上了她的上眼皮边缘。

然后,轻轻地向上一掀!

光!

刺目的、久违的、带着生命温度的日光,如同烧红的利剑,瞬间刺破了木香眼前沉重的黑暗!

“唔!”木香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眼球因突如其来的强光刺激而剧烈收缩,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谁?!”惊惧如同电流窜遍全身!被扒拉眼皮的触感是如此真实!这绝不是意识混乱的幻觉!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混乱思绪。

木香猛地睁开了双眼!尽管视线被泪水模糊,尽管光线刺得她眼前发花,她还是第一时间警觉地、如同受惊的野兽般,猛地左右扫视!

映入眼帘的,并非母树那吞噬生命的晶莹根须,也并非山谷中那些扭曲恐怖的植物人。

她被困在一个……由无数翠绿藤蔓交织而成的、密不透风的“球”里。藤蔓粗壮坚韧,散发着浓郁的生命气息和一种……令她感到无比熟悉安心的木系能量波动。

这些藤蔓并非死物,它们如同活蛇般缓缓蠕动、盘绕,维持着这个安全茧房的形态,缝隙间透进丝丝缕缕的光线。身下是藤蔓自然编织成的柔软“床榻”。

藤球!是她的藤蔓!

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猛地一松,那口强行提着的、如同凝固在胸腔里的气息,终于缓缓地、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吐了出来。紧绷的身体也随之松懈了几分。

几乎是同时,她感觉到头顶有什么东西“嗖”地一下缩了回去,只留下一点微弱的、带着依恋情绪的精神波动。

木香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那点感觉向上,却只看到头顶上方交织的藤蔓。她眨了眨眼,适应着光线,再次警惕地环顾四周。藤球内部空间不大,刚好容纳她蜷缩着身体。藤蔓散发着柔和的绿光,照亮了内部。除了她自己,再无他物。

刚才扒拉她眼皮的……是什么?

还有那一声声“麻麻”……

巨大的困惑和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她闭上眼,用力揉了揉还在发酸、流泪的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和混乱的思绪。不管那是什么,至少现在,她似乎暂时安全了,而且……脱离了那个噩梦般的山谷!

再次睁开眼时,视线清晰了许多。她小心翼翼地催动意念,调动体内那似乎变得有些陌生的木系能量。意念微动,藤球靠近她面部前方的一小片区域,藤蔓如同拥有生命般,无声地、缓缓地蠕动分开,露出一道仅供一只眼睛观察的细小缝隙。

木香屏住呼吸,凑近缝隙,向外望去。

视野所及,一片荒凉的红褐色。

没有浓稠得令人窒息的绿意,没有无处不在的苔藓和藤蔓,没有那些嵌在树根里或藏在灌木后的冰冷眼睛。

外面是……裸露的、巨大的、形态狰狞的暗红色岩石!以及岩石缝隙间堆积的、同样呈现红褐色的干燥沙土!天空是灰蒙蒙的,没有山谷上方那层终年不散的浑浊孢子雾,能直接看到高远的天穹。空气干燥,带着尘土和岩石被烈日灼烤后的微焦气味,与山谷中那种潮湿、甜腻、令人作呕的腐殖质气息截然不同!

出来了!

这个认知如同电流般击中木香。巨大的、不真实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疲惫和疑惑!她真的逃出来了!从那片无声的绿色地狱里逃出来了!

顾不上细想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也顾不上头顶那点怪异的感觉和脑子里那个唱歌的小东西。强烈的求生欲驱使着她——离开!立刻!马上!离这个鬼地方越远越好!

她强忍着身体的僵硬和酸麻(仿佛沉睡了几个世纪),动作迅捷地操控藤蔓。坚韧的藤球如同盛开的莲花,无声地、快速地层层舒展开来,将她释放出来。

双脚重新踏上坚实(虽然布满碎石)的大地,感受着干燥的风拂过脸颊,木香几乎要落下泪来。她贪婪地深吸了几口这“自由”的空气,尽管它带着尘土味。

没有片刻犹豫,甚至来不及检查自己身体的状况,也顾不上收拾满身的狼狈——衣服破损不堪,沾满了干涸的泥浆、苔藓的绿色汁液和不明污渍,头发更是纠结成一团。她迅速从空间装备中取出一块宽大的、土黄色的防沙防晒防辐射斗篷,将自己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依旧带着惊魂未定却无比坚定的眼睛。

她快速辨别了一下方向——远离那片红褐色山岩后方隐约残留的、让她心悸的绿色阴影。然后,迈开脚步!

不再是山谷中那种如同慢放的、僵硬的“挪”动。而是奔跑!用尽全力的奔跑!

双腿因为长时间的静止和之前的能量冲击而有些酸软发飘,但体内沉寂的能量仿佛也随着她的奔跑而彻底苏醒。一股远比之前更精纯、更磅礴、似乎还带着某种奇异生命力的木系能量,如同解冻的江河,在她干涸的经脉中轰然奔涌!能量所过之处,驱散了僵硬,抚平了酸痛,带来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和轻盈感!

她像一道融入风中的土黄色影子,在红褐色的荒凉山岩间快速穿行。翻过陡坡,越过沟壑,将那座噩梦般的山谷远远甩在身后。速度越来越快,身体越来越协调。夕阳的金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直到暮色四合,星辰初现。

当一座相对平缓、视野开阔的山顶出现在眼前时,木香才终于放缓了脚步。她剧烈地喘息着,肺部如同风箱般鼓动,汗水浸透了内里的衣衫,但精神却异常亢奋。确认四周安全无虞后,她再次从空间装备中取出了一件东西。

一棵五米来高的大肚子的猴面包树。

这也是她之前在沙漠里休养的时候准备的。

粗大的树干内部被巧妙地分隔开——一个带有淋浴喷头和简易排水的小小卫生间,一个放着软垫和薄毯的微型卧室,甚至还有一个仅能容纳一人转身、放着折叠小桌椅的“客厅”。

木香闪身进入树屋,关上了那扇散发着木质清香的“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扑向那个小小的淋浴间。

打开由藤蔓和某种储水植物根茎构成的简易淋浴喷头。

清凉的、带着植物清香的净水(树屋自带过滤净化功能)冲刷而下,带走满身的污垢、汗水和那深入骨髓的、属于山谷的腐朽气息。

水流滑过皮肤,带来一种近乎重生的洁净感。她洗了很久,直到皮肤发红,直到感觉那股无形的粘腻和窥视感被彻底冲刷干净。

换上干净柔软的衣物,她走到“客厅”,从空间装备中取出一份密封的、加热后香气四溢的浓缩营养汤。

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富含能量的汤汁滑入食道,温暖了冰冷的胃袋,也一点点熨帖着紧绷了太久太久的神经。

安全。洁净。饱足。

这三个在废土末世中近乎奢侈的词语,此刻如同暖流,包裹着木香疲惫的灵魂。直到这时,身体深处积压的、被强行压下的疲惫感和精神上的巨大冲击,才如同退潮后显露的礁石,清晰而沉重地浮现出来。

她放下空碗,长长地、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目光,终于落在了树屋内壁上,那片被藤蔓自发清理得光滑如镜的区域。

是时候,面对头顶的“异常”了。

她走到“镜子”前,深吸一口气,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抬起了头。

镜子里映出一张依旧苍白、带着深深疲惫,却已洗去污垢的脸。眉眼间残留着惊悸,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锐利。而她的目光,则死死地、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聚焦在头顶的发旋位置。

那里,并非空无一物。

一根纤细得如同初生豆芽茎秆般的、嫩绿欲滴的小草茎,正从她的发丝间顽强地探出头来。茎秆顶端,骄傲地顶着两片小小的、心形的、饱满晶莹的嫩叶!

这两片小叶子,此刻正微微地、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轻轻颤动着。仿佛也在好奇地、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镜子里映出的木香,以及木香脸上那震惊无比的表情。

木香:“……”

镜子里的木香:“……”

空气仿佛凝固了。

几秒钟后,那片稍微大一点点的嫩叶,极其细微地、带着点试探性地……朝着镜子的方向,轻轻、轻轻地……点了点。

与此同时,那个稚嫩、清脆、带着满满喜悦和一点点小得意的声音,再次在木香那空旷如海的精神世界里,无比清晰地响起:

“麻麻!你看!芽芽在这里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