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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科幻小说 > 废土求生我沉迷挖野菜不可自拔 > 第231章 死亡泥沼:沉默行军与铁线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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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死亡泥沼:沉默行军与铁线惊魂

酸雨的刺鼻气味尚未完全散去,混合着浓郁的血腥、虫液腥臭和土壤被强酸腐蚀后的怪异焦糊味,构成了哭丧沼泽特有的、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高地之上,一片死寂,唯有偶尔从湿透衣物上滴落的水珠声,以及粗重却压抑的喘息声。

木香靠在一块被酸液腐蚀得坑坑洼洼的岩石后,脸色苍白如纸。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过度消耗精神力带来的虚空感和反噬性头痛如同跗骨之蛆,折磨着她的神经。指尖微微颤抖,方才强行操控水流进行双线防御(一面薄薄水膜抵挡喷酸蟾蜍的致命酸液,另一股水流冲刷稀释落地酸液并为队友清洗灼伤)几乎抽干了她本就未完全恢复的力量。

她看了一眼旁边。铁塔仰面躺着,胸膛起伏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老猫和黑子正手忙脚乱地试图给他再次包扎肩膀上那个可怕的伤口。

伤口周围的皮肉已经不再是简单的腐烂,而是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墨绿色,并且微微肿胀发亮,边缘处甚至能看到细微的、不断蠕动的菌丝状物体,感染的恶化速度快得惊人。铁塔的高烧始终未退,嘴唇干裂,偶尔发出无意识的痛苦呻吟。

红姐机械地擦拭着她的武器,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随着之前惨烈的战斗和失去小娟的悲痛一同飘远。阿丽蜷缩在红姐身边,身体还在轻微发抖,巨大的恐惧和悲伤让她几乎失去了言语能力。疤脸站在高地边缘,目光阴沉地望着下方。

下方,原本只是死水潭的边缘地带,此刻已彻底沦为修罗场。虫潮主力虽然过去了,但留下的是一片狼藉的、被翻搅过的深褐色泥沼。无数变异虫类的残肢断臂和看不清原貌的血肉混合在一起,散发出浓郁的恶臭。

几只体型硕大、秃鹫般的变异飞禽盘旋着落下,开始肆无忌惮地啄食盛宴,发出令人牙酸的撕扯声。更远处,那几辆涂装着官方标志的运输车依旧冷漠地停驻着,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车上的人员甚至没有下来查看的意思。

这种彻底的、居高临下的漠视,比任何直接的威胁更让人心寒。

“不能……不能再待在这里了。”疤脸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转过身,脸上混合着疲惫、悲痛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狠厉,

“虫子的动静和血腥味会引来更多东西。高地目标太明显,而且……”他看了一眼铁塔,

“我们需要干净的水,清洗伤口,也需要找地方给他……想想办法。”

他的目光扫过幸存下来的寥寥数人。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轻则擦伤淤青,重则如铁塔般危及生命。弹药几乎打空,体力透支,精神更是濒临崩溃边缘。但留在原地,只有死路一条。

“地图……”木香虚弱地开口,手指艰难地动了动,

“东南方向……大概三公里,有一片标注相对干躁的砾石滩,靠近一条……地下渗水形成的溪流。”

那是她之前研究地图时记下的,原本是计划中的一个备选中转点。

疤脸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就去那里。收拾东西,能丢的都丢了,减轻负重。老猫,黑子,做个简易担架,抬着铁塔。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没有异议,也没有时间悲伤。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队员们沉默地行动起来,抛弃掉一切非必要的装备,只留下武器、少量珍贵弹药和医疗品。老猫和黑子用砍下的树枝和坚韧的藤蔓迅速捆扎成一个粗糙的担架,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铁塔挪上去。

队伍再次启程,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离开相对熟悉的高地,踏入下方那片刚刚被虫潮肆虐过的、充满未知危险的泥沼区域,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肉跳。

脚下的泥土湿滑粘腻,深一脚浅一脚,不时会踩到虫壳或不知名生物的骨骸,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空气中弥漫的味道更加复杂难闻,腐烂、酸蚀、腥臭交织,几乎令人窒息。四周异常安静,只有他们艰难跋涉的喘息声和泥浆被搅动的咕哝声,反而更添诡异。

沿途的景象触目惊心。被钻地甲虫蛀空的大型变异兽骨架半埋在泥里;一滩滩散发着强烈腐蚀性气味的酸液坑随处可见,边缘还在冒着细微的白烟;甚至看到一具刚刚被啃食殆尽的人类探索者尸体,只剩下破碎的衣物和零星骨头,旁边散落着打空的弹壳——无声地诉说着之前的绝望。

木香强忍着头痛和恶心,努力将感知扩散到周围的水汽。她能“感觉”到泥沼下方那些微弱的水流,以及更深处一些蛰伏的、令人不安的生命脉动。这种感知在此刻更像是一种折磨,无数混乱的信息碎片涌入脑海,加剧着她的不适。但她不敢收回,这是队伍目前唯一的早期预警。

行军速度缓慢得令人绝望。抬着担架的老猫和黑子气喘吁吁,汗水混合着泥水从额角滚落。红姐和阿丽相互搀扶着,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疤脸持枪走在最前,每一步都踩得异常谨慎。

突然,木香猛地停下脚步,脸色微变:“等一下!”

队伍瞬间静止,所有人心头一紧,紧张地望向她。

木香蹙紧眉头,感知聚焦在前方不远处一具半埋在淤泥里的巨大变异巨蜥尸体上。那尸体膨胀得厉害,表皮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黑色,散发着比周围更浓烈的腐臭。

“那东西……不太对劲。”木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里面的‘水’……很乱,在高速运动。”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

“噗嗤——”

一声闷响,那巨蜥膨胀的腹部猛地爆开!淤泥、腐烂的内脏碎块四溅飞射。

一道黑影快如闪电,如同淬毒的钢丝般激射而出,直扑队伍侧翼一名正因疲惫而稍稍放松警惕的队员土狼。

土狼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小腿一阵钻心刺痛,惨叫一声跌倒在泥浆中。

“操!是铁线虫!”老猫骇然大吼,声音都变了调。

只见一条约拇指粗细、通体黝黑发亮、仿佛真是金属锻造成的诡异寄生虫,前半段已经死死钻透了土狼的裤腿,硬生生扎进了他的小腿肌肉里,正疯狂地扭动着向里钻!伤口处鲜血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周围的泥水。

“哥!”一声凄厉得变了调的嘶吼炸响!站在土狼身旁不远处的,是他的亲弟弟山狗。山狗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眼球暴突,想也不想就要扑过去。

“按住他!别过去!”疤脸目眦欲裂,一边猛冲过去,一边厉声喝止。旁边一名队员反应极快,猛地拦腰抱住了几乎要疯魔的山狗。

“放开我!那是我哥!哥!”山狗像一头陷入绝境的困兽,疯狂地挣扎嘶吼,额角青筋暴起,泪水混合着泥浆在脸上冲出沟壑,巨大的恐惧和绝望淹没了他。

黑子和另一名队员已经扑上去,死死按住痛苦挣扎、惨叫不止的土狼。

“砍断它!快砍断它!”老猫抽出匕首就要上前。

“不行!”木香急声阻止,“强行拉扯或砍断体外部分,它会受惊彻底钻进去,甚至可能在体内断裂,更难处理!而且它的体液可能有毒或强酸!”

她强忍着精神力的刺痛,双手艰难抬起,试图汇聚空气中的水分:“我试试冻住它或者用水流把它逼出来!”

细微的水流在她指尖汇聚,变得冰冷,小心翼翼地缠绕向那截仍在疯狂扭动的铁线虫。然而,那虫子的外壳似乎对异能有着相当的抗性,冰冷的水流只能稍微减缓它钻动的速度,并不能完全禁锢。木香的精神力如同漏底的桶,迅速消耗,脸色更加苍白,摇摇欲坠。

“来不及了!”老猫看着那虫子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又钻进去一截,眼中闪过一抹绝望和狠色。他看向疤脸,疤脸脸色铁青,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最终沉重地闭了一下眼。

老猫猛地一咬牙,对黑子吼道:“黑子,火!烧伤口!快!”

黑子瞬间明白了老猫的意图,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掏出一个简陋的、燃料有限的喷火器。这是他们用来处理极端情况或焚烧尸体的。

“按住他!土狼,忍住了!”老猫红着眼睛吼道,和另一个队员用尽全身力气压住土狼。

“不——不要!哥!不要啊!”山狗被队友死死抱着,声音哭喊得嘶哑破裂,眼睁睁看着那喷火器对准了自己哥哥的腿,浑身剧烈地颤抖,仿佛那火焰即将灼烧的是他自己的灵魂。

土狼听到弟弟的喊声,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绝望和不舍,却发不出更多的声音,只有喉咙里嗬嗬的响动。

嗤——!

高温火焰猛地喷吐在土狼的小腿伤口处。皮肉烧焦的可怕气味瞬间弥漫开来,甚至压过了沼泽的腐臭。土狼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剧烈抽搐,几乎要挣脱压制。

那铁线虫被火焰灼烧,猛地一僵,扭动变得更加疯狂和剧烈,然后猛地一缩,似乎想更深地钻入血肉躲避,但终究被高温破坏了部分结构,动作迟缓下来。

老猫看准时机,匕首快如闪电地刺入被烧灼的伤口边缘,精准地撬挖,猛地一挑!

啪嗒!

一截约十几厘米长、仍在微微抽搐的、被烧得半焦的黑色铁线虫被挑飞出来,落在泥地里。而它的后半截,还残留在土狼的腿内!

几乎在虫子被挑出的瞬间,伤口涌出的鲜血颜色开始发黑,并且伴随着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黑色丝线,沿着血管迅速向上蔓延!

“毒…有毒!”黑子声音发颤。

土狼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身体猛地一挺,眼睛瞪得滚圆,瞳孔开始涣散,嘴角溢出带着黑丝的泡沫。他的皮肤肉眼可见地变成青紫色。

完了。

所有人都明白,没救了。即使虫子弄出来,这种恐怖的神经毒素或者寄生孢子也已经瞬间侵入了他的全身。

土狼的身体剧烈地痉挛了几下,最终彻底软了下去,瞪大的眼睛里凝固着无尽的痛苦和对弟弟最后的担忧。

“哥——!”山狗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几乎不似人声的哀嚎,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挣脱了束缚,连滚带爬地扑倒在土狼尚且温热的尸体上,崩溃地嚎啕大哭,双手颤抖着悬在半空,却不敢去触碰那焦黑恐怖的伤口,“哥你醒醒!你看看我!哥……你答应过娘要一起回去的……你答应过的啊……”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山狗绝望的痛哭声、火焰灼烧皮肉的细微嗤嗤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又一个人死了。死得如此惨烈,如此毫无价值。而且是在至亲眼前。

老猫握着滴血的匕首,站在原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手臂不住地颤抖。黑子默默关闭了喷火器,低下头,不忍再看。

疤脸走过去,沉默地蹲下身,伸手想按住山狗的肩膀,却被少年猛地一把甩开。山狗抬起头,布满血丝和泪水的眼睛里充满了原始的愤怒、痛苦和不解,死死瞪着疤脸,瞪着所有人,仿佛他们是夺走他哥哥性命的帮凶。疤脸的手僵在半空,最终沉重地落下,艰难地合上了土狼未能瞑目的双眼。他的背影显得无比沉重和佝偻。

红姐扭过头去,肩膀微微耸动。阿丽捂住嘴,发出压抑的、小动物般的呜咽,泪水无声滑落。

木香散去了指尖微弱的水流,无力地垂下手。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悲伤攥紧了她的心脏。她救不了他。她的力量还是太弱小了。眼睁睁看着队友惨死,看着兄弟诀别,这种残酷几乎要压垮神经。

而就在这时,担架上的铁塔似乎被这边的动静惊扰,发出一串剧烈的咳嗽,呼吸变得更加困难,那墨绿色的感染痕迹似乎又扩散了几分。

悲伤尚未蔓延,残酷的现实已再次逼近。

疤脸站起身,脸上所有的情绪已经被一种冰冷的麻木所覆盖。他看了一眼扑在哥哥身上痛哭颤抖的山狗,又看了看状态极差的铁塔和几乎崩溃的队员们,沙哑地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山狗……节哀。埋了他。尽量深点。我们没时间了,必须尽快赶到溪流边!”

他的声音冷酷,却透着别无选择的绝望。

山狗猛地抬起头,用那种混合着滔天恨意和彻底死寂的眼神剜了疤脸一眼,然后目光又落回哥哥脸上。

最终,那眼神里的所有光芒都熄灭了,只剩下一片空洞的灰暗。他默默地、一点点地松开哥哥已经逐渐冰冷的身体,仿佛抽走了自己所有的灵魂。

没有时间哀悼,甚至没有时间好好掩埋同伴。他们只能草草地将土狼的遗体推向一个泥坑,用淤泥和石块勉强覆盖。山狗亲手埋下了最后一捧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的血迹混入泥中,他却毫无知觉,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瘫坐在坟堆旁,无声无息,只有眼泪还在不停地流。

队伍再次沉默地启程,气氛比之前更加凝滞、绝望。山狗如同失去灵魂的影子般跟在队伍最后,眼神空洞麻木。每个人的身上都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名为死亡的阴影。

铁塔的性命,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而他们,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充满恶意的死亡泥沼中,艰难地向着那一线微弱的、名为水源的希望,挣扎前行。

脚下的路,仿佛没有尽头。失去亲人的痛苦,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生者的心,让这条死亡行军之路,变得更加漫长而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