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做的浆水鱼鱼,林溪才学的说是要做给他们尝尝,凉凉爽爽的味道很不错。
帮着收拾好,推着傅长治就直接朝着老宅那边。
太阳的余晖还恋恋不舍地挂在天边,给老宅的灰瓦镀上一层暖黄。
傅初优刚踏进院子,就听见酱缸碰撞的叮当声。
奶奶正踮脚往缸沿贴红纸,见他们来了,浑浊的眼睛立刻弯成月牙,“来了。”
“奶,我来帮您贴!” 傅初优利落地搬来木凳,马尾辫随着动作一甩一甩。
她接过糨糊刷时,瞥见墙角堆着的盆子装得满满当当的,是洗好一部分的菜。
话音刚落,后院传来铁链哗啦声,傅长安扛着竹梯钻出来,肩上搭的毛巾已经被汗水浸透。
平安就跟在他身后,手里攥着根黄瓜,正吧唧吧唧啃得香甜。
“哟,乐乐回来了!”
“二哥。”
“快让你嫂子和侄子也进来,你二嫂那边有晾好的水,在树那边阴凉呢。”
傅初优这才发现曲欣。
她穿着碎花布衫,应该是刚下班回来。
说话间,三婶拎着竹篮跨进门槛,篮里装着刚摘的紫苏叶,“都到齐了?我就说今儿个热闹!”
平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过来,“姑姑,我逮了三只知了!”
“快放了!” 傅奶奶知道傅初优是有些怕这些小虫子的,佯装生气,抖开晒得发白的蓝布围裙,“要帮忙就来洗黄瓜,或者跟虎子去后面自己玩去,再调皮可没酱菜吃!”
“哦~”
两小子跑开众人立刻忙活开来。
傅长治坐在椅子上挪到井边,这不还有个腿能干活嘛,单脚点地帮着压水。
比起家里面连着的水龙头,院子里冰凉的井水更方便些。
水哗啦啦流进木盆,傅初优蹲在旁边搓洗黄瓜,水珠顺着指尖滴在青砖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二哥,今年菜真的很难收吗?” 她抬头问道。
傅长安正往缸里撒粗盐,闻言直起腰抹了把汗,“城郊老李头家菜园子地势低,靠着水渠还能浇点水。我好说歹说,连哄带骗才收了这些。”
曲欣在一旁抿嘴笑,“差点给人跪下了!”
院子里响起一阵哄笑。
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偷跑回来了,就蹲在酱缸旁,好奇地盯着缸里翻滚的黄瓜,小手指蘸了蘸盐水往嘴里送。
果然,立刻皱起小脸,“好咸!”
林溪笑着把他抱起来,“馋猫,这得腌够时间才能吃呢!”
三婶把切好的辣椒丝倒进大盆,红的绿的辣椒在夕阳下泛着油光,“我说,今年得多腌点辣白菜。你三叔那口子,顿顿离不了辣!”
她边说边往盆里撒花椒,空气里顿时弥漫起辛香。
傅奶奶往缸里撒完最后一把冰糖,直起腰捶了捶背,“老二,去把西屋的酒坛子抱来。得用黄酒杀杀菌。”
傅长安应了声,蹬蹬跑去搬坛子。
傅初优注意到奶奶的手在微微发抖,连忙扶住她,“奶,您歇着,你指挥剩下的我们来。”
“唉,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老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才没有呢。”
奶奶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做酱菜讲究‘人到、心到、手到’,少了哪样都不行。”
她转身从柜子里掏出个油纸包,小心翼翼打开,露出里面褐色的酱料,“这是去年剩下的老卤,今年的酱菜好不好吃,就看它了!”
傅初优:......去年?
这么想的她也这么问了。
“昂?”看她这样子就笑,“老卤养的好那可是传家宝,一代传一代的秘方。”
这不会过期?
这下子还真是涉及到知识盲区了?
看着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太大反应,该是每年都这样吧。。
随着老卤倒入缸中,浓郁的酱香立刻弥漫开来。
傅长治伸着鼻子,深吸一口气,“好香!感觉比去年还浓。”
“那是自然!” 傅奶奶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今年料里你三婶拿回来的紫苏叶,味道更清爽。”
她转头看向傅妈妈,“美兰,你尝尝咸淡?”
用勺子撇了点缸里的汁水,“正好。”
她犹豫了一下,“今年还加上姜不?”
傅奶奶想了想,家里没有人有着忌口,“行,乐乐上厨房的老姜刨出来。”
天色渐暗,院子里亮起了煤油灯。
众人围坐在酱缸旁,边聊天边干活。
傅初优和林溪负责往缸里码腌好的菜,傅长安在一旁帮忙封口。
虎子跟平安两人蹲在地上玩泥巴,时不时抓起一把往傅长治裤腿上抹,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哎哟,看这一大家子!”
蝉鸣声不知何时停了,晚风送来阵阵酱香,温柔地拂过每个人的心头。
夜色深沉,酱菜终于腌制封了口。
傅长安用塑料布仔细裹住缸口,又拿麻绳缠了三圈,“行了,就等着吧。”
曲欣抱起已经开始张口揉眼睛的平安,“妈,咱们也该回去了,明早还得上班,孩子也困了。”
“行。”
“都散了吧,散了吧!” 傅奶奶笑着挥挥手,“等酱菜腌好了,每人都带两罐走!”
“没事妈,我们把院子收拾收拾就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