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过去几日,允宁除了每天按时请安,每天都会抽出一个时辰去找师父求教武学,对于佛法是只字不提!
延悔也不再没事就打坐,反而在解答完允宁的问题后,主动指点宁九几人。
就连风雷使,萨日盖几人也跟着沾了光!
这一日,太阳即将落山,漫天飘落的雪花在血红的天色下,仿佛也成了血红色。
延悔以指代刀指点完宁九最后一招,目光远眺向远方!
又冲着宁九慈笑说道:“你师伯和你师父天资虽都在你之上,却不如你有韧性,也不如你性子正直!”
“你师父收了一个好徒弟,我也有了一个好徒孙!”
“日后这江湖正道的魁首,定然非你莫属!”
宁九叩头说道:“师爷,徒孙资质平平,不敢企图什么江湖魁首,只愿能够在师父和师爷跟前尽孝!”
延悔满意的看了看他,笑着说道:“你师伯和你师父天资,这世间本就没几个人比的过,就连我也自愧不如!”
“最起码在他们两个这般年纪,我的武功不如他们!”
“不过,我和你一样,都曾吃过那种果子…”
宁九闻言身体一震,这件事除了风雷使和师父,在北境诸城之中应该无人知晓才对…
延悔慈笑说道:“等你师父回来了,你转告他!”
“这几日我心中安稳,过得非常好。若说遗憾,就是没有再见小石一面!”
“他送我的那件云丝袈裟,我很是喜欢,就穿走了!”
宁九尚未反应过来,延悔身形已消失在眼前。
追至门口连喊了几声,眼看延悔将要消失在天际,只得赶紧命人去将允宁找回来!
入夜,雪花渐停,天山之巅,一道黑影从皎月一飞而下。
另一个身穿华贵袈裟的老僧,缓缓睁开双眼。
看着眼前黑袍人,口诵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司主你终于来了!”
司主冷哼说道:“延悔,以鬼市相要挟,我若不现身,你就对那些小辈出手,太卑劣了吧!”
“你怎么也是得道高僧,又是前辈,还要脸不要!”
“咱们两个当初说好的,我不插手江湖和朝廷之事,不随意对江湖人出手,你也不出南洲。”
“如今你食言而肥,跑到这北境来是什么意思?”
“还有,当年南洲一战,说好的五年之约,这才几年呀?”
“既然是你先不讲规矩的,那就怪不得我了!”
“直说吧,你约我到这来,究竟想要做什么?”
延悔起身说道:“这世间,你我乃是独一份的存在!”
“老衲想要找人探讨武学之道,也就只能找你了!”
司主不屑一笑说道:“延悔,你说错了!”
“在此之前,你我二人确实是独一份的存在,现在就只有我了。”
“你看看你,就如同一个破败的风箱,又如何还能和我比?”
“你强行封住真气,若不解开又能撑过几天?就算解开,同样也活不了几天!”
延悔行了一个佛礼说道:“司主,此处算是北境最接近天的地方,你这些年又笃信天道!”
“老衲想求你以天道之名发誓,接下来的五年内蛰伏不动,不要对老衲的徒弟动手!”
司主气笑说道:“延悔,你这话可笑不可笑!我们都是什么岁数了,还能有几个五年?”
“你还不如直接说,让我有生之年绝不对你徒弟出手呢!”
“这些年,我专心经营自己的鬼市生意,何曾对你们下手了!”
“就算是对你徒弟下过手,那也是手底下收钱办事罢了,又不是特意针对!”
“相反,你们一直再针对地狱司,我要是像你这么不要脸,对着你徒弟出手,你徒弟早就死了!究竟是谁不讲规矩呀!”
延悔也是一怔,回想起来,司主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竟有些无言以对。
司主接着说道:“老和尚,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我没插手朝廷和江湖的事吧!”
“是你们一直争取时间蓄积力量,想要杀了我,我才扶持北蛮以做反击的!”
“总不能只允许你们慢慢壮大来杀我,不允许我提前做准备吧?你们这也太讲道理了…”
延悔沉默不言,司主是满肚子的委屈,一直说个不停…
延悔只得诛心说道:“你想做什么,老衲不清楚,你自己却清楚的很。”
“南蛮蛊婆婆,还有那些被你害死的孩童,哪一个不是无辜的,你敢说你不是恶人!”
司主大怒说道:“老秃驴,你也太不讲道理了!”
“人在江湖,谁还没有杀过人,我是杀人了,你徒弟也没少杀吧!”
“我是一退再退,尽量不去招惹你。江湖上恶人那么多,你为何非要揪着我不放!”
延悔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只要司主能够答应老衲的条件,老衲绝不再为难司主!”
司主呵呵一笑,手指延悔说道:“老秃驴,这些年我受够你了!”
“答应你的条件?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
“我也真是佩服你,你都快要去陪佛祖了,不在清水寺好好待着,跑到这里找死!”
延悔一笑说道:“司主你说的不错,老衲就是来找死的!老死在佛堂,岂不是负了这一身天赐的武功!”
司主一惊,转身疾退三丈有余,惊恐说道:“疯子,你想在临死之前重创我?”
延悔已然抢先发招,两人战在了一起,耀眼光芒将黑夜照的一片大亮…
允宁得到消息,看着袈裟被带走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好了。
师父从不离开南洲,突然来了北境,一个衣服布丁摞着布丁的人,突然换了新衣,这不管怎么看都是“临行”的表现…
院落中一阵阵惊呼传来,允宁急忙走了出来。
丘林玉说道:“主人,快看,天地出现如此异象,必定有什么妖孽出世!”
允宁心有所感,沉声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丘林玉感叹说道:“那是蛮人神山天山,里边各种志怪传闻不少。”
“能被奉为神山,果真有点门道!”
允宁急声说道:“快去,把我抢北昌大皇子的白马牵来…”
风雷使嘟囔说道:“刘允宁,你发什么神经,这大晚上的能安生点吗?”
“柳二小姐这一两天就到,你最好…”
允宁一掌将其打到房间之内,骑上白马就向天山跑去。
风雷使捂着胸口,爬出来骂道:“刘允宁,你属狗脸的呀,说翻脸就翻脸!”
丘林玉黑着脸说道:“你少说两句吧,我好像猜到什么了!”
风雷使恍然说道:“不会是延悔大师吧,也不可能呀!”
“两地距离可不近,大师下午才走,怎么可能现在就到了!两地这么远,他真能有如此武功?”
丘林玉没有回答,只说道:“能让主人这般急躁的人可不多!”
“此外,除了延悔大师和司主,能引起如此异象的不多。至少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到!”
日上正中,司主一口鲜血狂喷出来,境界赫然跌落,脸上的面具也落在了延悔手中。
两鬓半黑半白的头发,也赫然全部变白!
延悔盘膝而坐,身上真气尽散,苍老的不成样子,却安详说道:“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