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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小官之女的富贵手札 > 第986章 盼望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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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皇后离开后,温以缇并未显出疲态,脑袋还算清亮,便命人传了常芙、安公公与徐嬷嬷进来。

三人鱼贯而入时,温以缇便开门见山,将赵皇后允她出宫的原委缓缓道来,末了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三人:“此事已妥,你们愿随我一同离开吗?”

话音未落,常芙已是眼睛发亮,声音里满是按捺不住的雀跃:“姐姐去哪,我便去哪!”她仰着脸,眼底盛着细碎的光,“太好了,姐姐终于能逃出这吃人的地方了。”

温以缇昏迷的这一个月,常芙日日在心里暗恨自己,没能早一步察觉有人算计姐姐,竟让她遭此重创,险些伤了根本。

也正因这份悔恨,她比谁都迫切地盼着温以缇能早日逃离这后宫。

一旁的徐嬷嬷与安公公相视一眼,皆是沉默。

徐嬷嬷垂着眼,当年初得机会时,姐姐曾问过她愿不愿一同离开,那时她望着这深宫里熟悉的亭台楼阁,想着自己年岁渐长,宫外家人早已疏远,又从未有过嫁人生子的念头,便摇了头,选择留了下来。

后来,她在后宫里稳稳当着管事嬷嬷,手下有人听用、差事打理得妥帖,日子过得也算顺遂安稳。

而姐姐出宫后,先嫁人生子,后来做了教养嬷嬷,凭着一身本事被各官宦人家争相邀请,过得十分体面。

她不是没偷偷羡慕过,却也清楚自己如今的日子来得不易,说到底,不过是人各有命,各安其途罢了。

可自始至终跟在温以缇身边,日子早已悄然变了模样,她虽是奴婢,却因是“温尚宫”的心腹,在这后宫里谁不高看一眼?

连主子见了她,都要客客气气地唤一声徐嬷嬷。

这般念想在心头转了一圈,徐嬷嬷终于抬眼,目光坚定地望向温以缇,声音里带着几分郑重:“大人若不嫌弃,奴婢这辈子,便跟定您了。”

从前她怕出宫后无依无靠,可这些年温以缇待她的好,早已刻进了骨子里。她早已明白,唯有守在温以缇提身边,才是她最好的归宿,更何况,她实在放心不下这位看似沉稳、实则总把心事藏在心底的主子。

温以缇闻言,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目光转向始终沉默的安公公。

常芙与徐嬷嬷也齐齐看过去,屋内的气氛一时静了下来。

安公公像是被这目光烫到一般,猛地回过神,脸上闪过几分局促,随即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却有些发颤:“大人,您不必管奴才了……奴才是内监,这辈子,终究是离不开这后宫的。”

话音落时,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地砖,语气里满是恳切,“奴才只愿大人往后一生顺遂安乐,奴才留在后宫,日日为大人祈福。日后大人若有需用,奴才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无二话。”

“你这榆木脑袋!”常芙见他这般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人硬生生提了起来,眉头拧成一团,“你是不是傻?姐姐既开口问你,自然是有能耐带你出宫!这宫里待着有什么好?处处是规矩,时时要提心吊胆,难道不比跟我们一块出去自在?”

温以缇走上前,轻轻按住常芙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即蹲下身,目光与仍低着头的安公公齐平,语气格外认真:“我且问你,当真不愿跟我们走?”

安公公的手指蜷缩起来,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支支吾吾了半晌,才低声道:“奴才……奴才不想成为大人的负担。在这宫里,像奴才这样的人随处可见,可出了宫,一个太监跟在大人身边,岂不是平白丢了大人的脸面?

况且……况且奴才这条贱命,不值得大人特意去求人情,倒不如把机会留给更有用的人。”

他话说得轻,却像一块小石子投进温以缇的里。她常暗自庆幸自己命好,身边围拢着的,全是真心实意待她的人。

温以缇望着他垂落的发顶,眼底的笑意愈发柔和,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放得极缓:“安公公,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引领我入宫,心思纯粹,不懂后宫里的弯弯绕绕,句句都是掏心窝子的心里话,这份坦诚,我一直记着,也承你的情。”

“后来我考中女官,再与你相见,你被那几个年长的太监按在地上,领口扯得歪斜,脸上还带着巴掌印。”

她顿了顿,“从那时起,我便觉得,咱们两个的确有几分缘分。所以我毫不犹豫找管事太监,把你要到了身边。”

她抬眸,目光清亮地撞进安公公泛红的眼底,一字一句说得格外认真:“如今我再问你,让你留在我身边,我从不觉得是浪费人情,更不觉得丢人,你心思细,待我诚,这就够了。这样的你,可愿再跟我走?”

安公公猛地抬头,眼眶早已红得像浸了血的胭脂。

他这般年岁的人,早该学会藏起所有情绪,此刻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嘴唇抿得紧紧的,眼泪却偏不听话,一颗接一颗砸在衣襟上,晕开点点湿痕。

没等温以缇再开口,他“扑通”一声重又跪倒在地,额头狠狠磕在冰凉的金砖上,一下,两下,三下,声响沉闷,额角很快渗出血丝。

“奴才愿意!奴才自然愿意!”他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泪水混着额角的血珠往下淌,“大人就是奴才的再生父母!这些年若不是您护着,奴才早不知死在哪个角落里了……奴才舍不得大人,更放心不下您往后宫外的日子。若大人还肯用奴才,奴才这一辈子,定当鞍前马后,细心伺候,绝不让您受半分委屈!”

这番肺腑之言落进耳里,徐嬷嬷悄悄别过脸,用袖口按了按眼角。方才还清明的眼底,此刻已蒙上一层水汽。

像他们这样在宫里为奴为婢的,所求的从来不是锦衣玉食,不过是一个能真心待自己的主子。

这后宫深似海,多少人熬到白头,也未必能得一个“善终”,又有几个能像这样,跟着主子跳出牢笼,寻一条生路?

常芙见状,连忙上前,将安公公拉了起来,伸手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泪和血,语气里带着点嗔怪,眼底却满是软和:“好啦好啦,别哭了,多大的人了。咱们能出宫可是喜事,哭哭啼啼的多不吉利。”

“往后咱们三个还有绿豆,跟着姐姐,在宫外自个的宅子里,再叫上晴姐姐、香巧、苏青她们,春天种些花,冬天围炉烤红薯,有钱又有权,再也不怕谁突然算计咱们了,可比在这宫里舒坦多了!”

常芙口中的场景,像浸了暖意的画卷般,一幅幅在几人脑海里铺开,暖得人心尖发颤。

那分明是他们藏在心底,盼了许久的日子。此刻屋内静悄悄的,暖意却漫过每个人的心头,连带着往后的日子,都生出了真切的奔头。

温以缇看着几人眼底的光,笑着打趣:“那是自然,到时候啊,还得风风光光把咱们阿芙嫁出去。我瞧着小勇,早在外头苦着脸等不及了。”

徐嬷嬷也跟着笑,眼角的细纹里都盛着暖意。

常芙一听,当即拉下脸,跺脚道:“哎呀不成!我才不嫁人呢,嫁了人,就不能天天跟姐姐待在一块儿了。”

她说得格外认真,眉头蹙着,半分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温以缇心里微微一紧,连忙拉过她的手,柔声道:“胡说什么,到时候咱们在一块儿买两座相近的宅子,就像从前温家跟常家那样。还能像小时候似的,天天往我跟前凑,有什么不一样?”

常芙愣了愣,儿时黏在温以缇身后跑、追着要糖吃的模样,忽然清晰地冒了出来。

她眼里的失落慢慢散了,又浮起期待的光。可不知想起了什么,脸颊忽然泛起一层浅浅的红晕,低下头,小声嘟囔:“这样……这样好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