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内檀香袅袅,雕花梨木桌上早已摆好一壶雨前龙井,碧色茶汤在白瓷杯盏中漾着微光。
冷金通一脚踏进门,目光如炬地扫过四周,最后落在白露那张笑意盈盈的脸上,语气依旧带着几分不满:“白露,有话不妨直说,不必这般拐弯抹角。我冷家如今虽比不上丹霞宫势力雄厚,但也不是任人随意拿捏的,我孙儿冷云渊的人生,岂容他人这般操控?”
白露缓步走到桌边,提起茶壶为冷金通斟上一杯茶,动作优雅从容,仿佛丝毫未受冷金通质问的影响。她将茶杯轻轻推到冷金通面前,声音依旧柔婉:“冷伯父,您先消消气,喝口茶润润喉。此事确实关乎云渊的未来,我怎会随意决定?您且听我慢慢说,听完之后,或许就不会觉得我是在操控他的人生了。”
冷金通冷哼一声,并未去碰那杯茶,只是固执地看着白露:“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来。云渊既非丹霞宫弟子,与你也无任何亲属关系,丹霞宫凭什么让他当宫主?这说出去,四海八荒的人怕是都要笑掉大牙,说你们丹霞宫无人可用了!”
一旁的姜云升站在冷金通身侧,眼神时不时瞟向门口,心里正琢磨着方才阿布偷偷递来的消息。阿布那小丫头鬼鬼祟祟地塞给他一张小纸条,上面就写着“想办法带冷老回府,时机到了云渊自会解释”这短短一句话。可眼下冷金通怒气冲冲,白露又言辞恳切地想要周旋,他该如何开口才能不引起怀疑,还能把冷金通顺利带回去呢?
白露闻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算计:“冷伯父,您这话可就说错了。云渊这孩子,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的天赋和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您想想,丹霞宫宫主之位,看似风光无限,实则责任重大。若不是觉得云渊有能力担此重任,我又怎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样的决定?”
“哼,天赋能力?”冷金通嗤笑一声,“他一个整日里只知道舞文弄墨,偶尔练几招花拳绣腿,还瘫痪了好几年的小子,能有什么能力担起丹霞宫宫主的重任?白露,你就别在这儿跟我打马虎眼了,说实话,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白露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道:“冷伯父,我能有什么目的?我不过是为了云渊好,也是为了你们冷家好。您想想,丹霞宫在江湖上的地位举足轻重,云渊当了宫主,那冷家在江湖上的声望岂不是水涨船高?以后谁还敢小觑你们冷家?再者说,丹霞宫的资源何其丰富,云渊当了宫主,无论是修炼武功,还是拓展人脉,都能得到极大的助力。这对他的未来,对冷家的未来,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冷金通眉头紧锁,显然对白露这番话并不买账:“你说的这些好处,听起来确实诱人,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丹霞宫付出这么多,难道就没有什么条件?你别以为我老糊涂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姜云升眼角的余光瞥见阿布正躲在门后,对着他使眼色。姜云升心里一动,或许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试试能不能把冷金通劝走。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冷老,白露夫人既然都这么说了,或许此事真的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不如我们先回府,从长计议?毕竟这里是丹霞宫,有些话也不方便在这里说透。”
冷金通转头瞪了姜云升一眼,不满地说道:“回府?我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回什么府!今天白露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不走了!”
白露见状,连忙打圆场:“冷伯父,姜师爷也是一片好意。不过您放心,我既然敢做这个决定,就一定能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您再耐心等等,听我把话说完。”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条件,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条件。只是希望云渊当了宫主之后,能多为丹霞宫着想,多为江湖百姓着想。毕竟丹霞宫的存在,不仅仅是为了自身的发展,更是为了维护四海八荒的和平与稳定。云渊是个善良正直的孩子,我相信他一定能做到这一点。”
冷金通听着白露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只觉得更加荒谬:“维护四海八荒的和平?这话你骗骗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还差不多,想骗我,没门!我看你就是想利用云渊,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就在这时,阿布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装作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冷老,姜师爷,冷家里出事儿了!冷大少爷托人来通知你们,说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立刻回去处理!”
冷金通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阿布:“家里能出什么事儿?我出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阿布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镇定地说道:“具体是什么事儿,我也不太清楚,来人只是让我尽快把话带到,叫你们叫回去!”
姜云升见状,连忙附和道:“冷老,既然家里有急事,那我们还是先回去看看吧,丹霞宫主这边的事情,等我们处理完家里的事,再过来慢慢问也不迟。您要是一直在这里耗着,万一家里真出了什么大事,那可就麻烦了。”
白露看着阿布和姜云升一唱一和,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她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只是语气中多了几分试探:“冷伯父,家里既然有急事,那您就先回去处理吧。关于云渊的事情,我们可以改日再谈。不过我可要说清楚,云渊宫主之位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可不是你们想改就能改的。”
冷金通犹豫了一下,他既担心家里的事情,又不甘心就这么被白露糊弄过去。他看着白露,眼神复杂:“白露,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要是云渊在丹霞宫出了什么事,或者你敢对他不利,我冷金通就算拼了老命,也不会放过你!”
白露微微颔首,语气诚恳地说道:“冷伯父,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怎么可能会对云渊不利呢?他可是我选定的宫主,我还指望他能带领丹霞宫走向更好的未来呢。您快回去吧,别让家里人等急了。”
冷金通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对着姜云升说道:“走,我们回去看看!”说完,便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姜云升对着白露拱了拱手,连忙跟了上去。阿布也紧随其后,临走前还偷偷对着白露做了个鬼脸,惹得白露嘴角抽了抽,却又无可奈何。
走出丹霞宫大门,冷金通依旧怒气未消,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这个白露,肯定没安什么好心。等我处理完家里的事,一定要好好问问云渊,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敢私自答应这种荒唐的事情!”
姜云升一边走,一边安抚道:“冷老,您也别太生气了。说不定云渊有自己的想法,等我们回去见到他,问清楚情况就知道了。”
回头看见身后的阿布,“哎,你不是天天跟在金尘落与冷云渊身边的那个丫头吗?你说的那个冷大少爷派来的人在哪里?”
阿布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其实没人来找您,就是我编的一个借口,想把冷老给劝回来。这不是之前收到消息,说等时机成熟了,云渊少爷会亲自给冷老解释一切嘛。我怕冷老在丹霞宫跟白宫主闹僵了,到时候不好收场,所以才想出这么个办法。”
冷金通闻言,顿时火冒三丈,转身就要往回走:“好你个丫头片子,竟然敢骗我!我今天非要回去好好问问白露,她到底想干什么!”
姜云升连忙拉住冷金通,劝道:“冷老,您别冲动啊。阿布也是为了您好,为了云渊好。您想想,就算您现在回去,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白露那个人,心思深沉得很,您跟她硬碰硬,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不如我们先回府,等云渊回来,让他亲自跟您解释。毕竟这事儿关乎他自己的人生,他肯定比我们更清楚其中的缘由。”
冷金通停下脚步,气呼呼地看着阿布:“你这丫头,下次再敢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布连忙低下头,小声说道:“冷老,我知道错了。我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冷金通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行了行了,跟我回府吧。希望云渊那小子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饶不了他!”
冷金通与姜云升一路说说走走,很快就回到了冷府。
丹霞宫主殿却依旧热闹非凡,直到夜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