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07年10月,周匡王姬班驾崩,因为没有子嗣,由其弟姬瑜嗣位,史称“周定王”。
公元前607年十一月,晋成公始终害怕赵盾会对自己不利,于是把女儿公主庄姬,许配给了赵盾的儿子赵朔为妻,史称“赵庄姬”。
但是屠岸贾得知庄姬嫁给了赵朔,心中对于赵氏怨恨更加嫉恨,因为当年公子黑臀和父亲屠击曾经定下婚约,这庄姬是自己未过门的媳妇。
屠岸贾如今犹如丧家之犬,哪里还能和赵朔抢夺媳妇,于是暗自发誓,一定要把赵氏搞垮 ,以报此仇。
晋成公不但把女儿嫁给赵朔,和赵盾结为儿女亲家,以保证赵氏家族不会对自己不利,还颁布了一条法令。
今后为了管辖晋国公室和士族大家的公子子弟,防止公族子弟违反礼法法规,正式设置新的公族大夫一职。
公族大夫有权利对那些违反礼法的公室和六卿公族家族子弟,予以监督和管辖。
而首任公族大夫就由赵盾的弟弟赵括担任,并且赵括和赵婴齐为中军大夫,而赵同为下军大夫,三人均晋升为大夫。
赵同封食邑原地,称之为赵原同,赵括赐食邑屏地,称之为赵屏括,赵婴齐赐食邑楼地,称之为赵楼缨。
并且晋成公直接将所有国政,委托给赵盾全权处置,并且下令,赵盾的执政是没有时间限制,也就是说,只要赵盾不涉及谋反大罪,晋国执政将会做到他死为止。
赵盾大喜,从此以后死心塌地的辅佐晋成公,赵盾的权力达到了巅峰,成为晋国有史以来第一权臣。
赵氏一族除了赵穿,全部得到重用,而贡献最大的赵穿,杀了晋灵公,最后啥都没捞着,还被罢免官职。
赵穿自然心里不舒服,于是就找到赵盾,请求赵盾为他谋取卿位。
赵穿满脸红光,兴致勃勃来到赵盾府邸,找到赵盾,大声说道:“大哥,如今那昏君已除,我为赵氏、为晋国除去一大祸害。
这件事情已经平息,你看就连赵同,赵括,赵婴齐三位贤侄都已经晋升为军大夫,您说我是不是可以进这六卿……”。
赵盾听到这话,神色一凛,斜着眼心瞅了赵穿一眼,心中瞬间涌起无数担忧。
赵盾心想,赵穿虽说替自己做了想做却不敢做的事,可弑君终究是大罪,晋国上下、诸侯列国,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
能够让晋成公和晋国卿士,不追究他的弑君罪名,已经是很不容易,若是此刻让赵穿进入六卿之位,赵氏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再说了,这六卿郤缺,荀林父,栾盾,先谷,胥克那个不是世族大家,自己一直想要提拔士会进入六卿都没有机会。
士会可是从晋文侯时期就跟着国君的士官家族,其根深蒂固,并且士会才华横溢,立功无数,他都不敢取代胥克进入六卿。
你赵穿也太不知道深浅了,你进六卿,那我罢免谁,这五个人我谁都不能得罪。
赵盾眉头紧锁,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贤弟,此事重大,绝非一时能定。你诛杀昏君,于国于民有功,可这弑君之名……朝堂内外,悠悠众口,我们不得不防啊。”
赵穿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与不解。
他紧握着拳头,质问道:“我为了赵氏,为了晋国,才出此下策,如今不过求一个六卿之位,你却如此推脱,是何道理?”
赵盾看着赵穿,目光中满是无奈与恳切:“贤弟,我又何尝不想让你风光无限,可这一步棋,走错了便是万劫不复。
给你六卿之位,非但不能保你,反倒会害了你,害了整个赵氏家族啊!为了赵氏家族还请你耐心等待机会,今后有机会我一定提拔你进入六卿。”
赵穿心中虽有不甘,但看着赵盾严肃又忧虑的神情,也不好再发作,只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此后,赵穿心中一直憋着一股气。他觉得自己为家族立下大功,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
公元前607年冬,赵穿被赵盾屡次拒绝,郁郁寡欢,最后竟然一病不起,且病情迅速恶化。
赵盾得知后,心急如焚,赶忙带着公室的御医前去探望。
御医一番诊治后,面色苍白,悄悄对赵盾说:“赵将军这病,已是药石无灵,脑袋里长了恶瘤,全身脓疮,怕是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赵盾心中顿时一阵悲戚,满脸愧疚的走进赵穿房间,看着形容枯槁、浑身流脓,满屋都是恶臭躺在病榻上的赵穿,心中满是愧疚。
赵穿的儿子赵旃正在给父亲赵穿挤脓疮,一时间恶臭扑鼻,赵盾眉头紧皱走进来道。
“赵穿,你怎么样了?好点没有”。
赵穿瞧见赵盾来看自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赵盾走到床边,轻声说:“贤弟,你安心养病,待你病好,我还要委你重任呢!
赵穿顿时眼泪流了下来,他一把抓住赵盾的手,颤颤巍巍道。
“大哥,我恐怕时日不多了,我为了你,犯下滔天罪行 ,如今我头顶长疮,脚底流脓,这是老天爷在惩罚我。
我即便如此,也没有怨恨兄长的意思,没有后悔帮你去干那些脏活,只是……只是……。
只是我死后,你侄儿赵旃无人照顾,我又有弑君之罪,又得罪很多人,只怕他们不会放过旃儿。
大哥,我求求你了,我死后,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赵旃……”。
赵盾也是满眼泪花,此刻看到赵穿如此凄惨,顿感自己对不起赵穿。
赵盾道:“贤弟放心,一切有我,我会把赵旃当成亲生儿子,定让赵旃跟着我立功,将来进入六卿,为咱们赵家,为你邯郸氏争得荣耀。”
赵穿两眼无光,张了张嘴,却无力回应,只能微微点头。
最终,赵穿抓着赵盾的手,带着一丝微笑,满眼期待的望着赵盾而死。
赵盾怀着沉痛的心情,放声大哭,赵盾虽然是个脾气火爆,性格刚烈之人,但是赵盾也是个极其多情善感之人。
赵穿为了自己挺身走险,弑杀晋灵公,确实是为赵盾把脏活干完,清除了赵盾政治上最大的障碍,到死也没能满足他的六卿愿望,赵盾始终觉得自己愧对赵穿。
于是赵盾下令,以隆重的家族礼仪下葬赵穿,望着那具棺椁,他在心中默默发誓,一定要护好赵氏。
随后赵盾立即提拔赵旃为军大夫,邯郸氏令立侧室宗族,成为邯郸氏的宗族宗主,希望弥补对赵穿的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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