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前——
雪粒压在大氅上,将原先纷飞的绒毛变得湿润冰凉。
许知整日飘零村中,夜幕降临才走回医馆的他,身子早就冻得发僵。
事后,就如几人所错过那般。他褪去外衣,拿起浴服干盆便冲向了温泉。
好冷……
寒冷之感,几乎快阻碍他的步伐和求生的心。
他期盼着温泉滚烫地热水,浇灌一日的疲惫与霜冻。
许知快步跑着,即便路上的风霜又加剧了一层的凉意,也坚持冲到了温泉所在。
“砰嗵——”许知到了汤池屋,可映入眼帘的并非他所期盼的那般烟雾缭绕和热水腾腾。
相反,面前反而霜气凝结。
他放眼望去,池中无人,枯树无叶。
见着泉水冰冷,他忍不住气恼起来。
缘何故取走火石?不知他夜幕需回嘛。
他在心里嘀咕着,也来不及细想因果,反手扣上了桩锁。
温泉的火石虽能让凉水变成佳泉,但只要是物便会有燃尽的那天。
因而,火石并非整日都待在汤池中。偶尔有人记着时,便会将火石取出给予其一丝喘息的机会。
泉中没了热气,汤池附近便凉意不减。
许知捂着身子,寻向平日存放火石的地方,他打开匣子火石果然平躺其间。
“咻”的一声。在取出火石后许知便一个回抛,将其重新投入池水的怀抱。
须臾,他也顾不上旁的,又加紧步入隔间,要换掉陪伴一日的衣裳。
火石的威力很大,抛入凉水顷刻,便无所顾忌地疯狂燃烧自己。
待许知从隔间出来后,汤池已然冒起腾腾热气。
见状,他会心一笑,腾腾的雾气扑来时,舒平了一日的辛劳。
池水平静无波澜,许知弯身坐在池边,先将小腿放了进去。
离心最远的地方,便是腿足了。
脚上的冻霜去除,全身的严寒便扫清不少。
许知不急着下水,他叼着发带,凝望水面以此做镜。
今日他累的能直接睡在池中,所以为防回屋的梳整繁琐,发丝便不便沾湿。
臂弯抬起,宽袖勾肩。
他歪着头,望着水。衣衫悬挂的腰肢,格外细挑。
待青丝全懒散的盘束而起后,许知便纵身一跃深入汤池之中。
火与冰相克,足温的池水抚过身躯时,将寒冷一腔赶走。
人世间,还有何盛却今时一刻呢。
他紧绷地眉头得意舒展,滚水包裹身躯后,他便靠向岸边闭眸体验。
热泉就是最好的佳赏。
许知缓缓抬手舀起一掌水泉扑上自己没泡到的脖颈处,水滴扑去,融化冰川。
之后,他又照往常一般舀水抚身。过程间,全然没注意脚下的变化。
“簌簌——”
忽然,许知感到足底踩踏的地界动了一寸。
他一惊,霎时间停下了动静,凝望水底。
说来奇怪,他总觉得今日脚底的触感不太一样。
泉水底下是由木板修葺的,与外头的池塘不一,没有淤泥没有植被。整个汤池,仿佛是一个放大成倍的浴桶。
而这浴桶的底面,自当是干燥且不易滑动的。可今日,足下却是平滑触感,甚至带着些许弯曲之意。
许知慎重起来,他揣着疑问拨开水雾,仔细地瞧着池底。
然而,还未等他瞧见异样,水底盘踞的东西便一阵猛窜,冲出岸面。
“啪嗒——”“哗啦啦——”一阵波涛汹涌的浪音激起,盘踞在池底的玄蛇化为人型,站于池中。
许知瞠目而望,一动不动。
面前,在水底浸泡一日的裴明,仍没彻底清除情热。
披头的发丝粘于身上,蜿蜒盘旋的像一条蛇。上半地衣衫,更是不知丢在哪去了。
“嗬……你回来了?”裴明说着,捂着额面,尝试平复身心。
“你怎会在此?”许知一脸纳闷,这个时刻他该是沐池完了才是。
说着,裴明转身向后,靠在了另一旁的岸边,那棵枯树下。
他侧着脸,眸子一直瞩目水面。
“他们没同你说么?”
“说什么?”
“……没事。”裴明长舒了口气,叹了出去。
这样的窘迫,他不想自己讲出。
接着,他又说:“你快些洗完出去吧,别在此逗留。”
闻言,许知蹙眉,这是什么话。
“你怎么了?为何神色如此虚晃。”许知利用面诊,瞧出了他的不适。
“我没事,你今日很累了吧,还是快些用完出去为好。”裴明劝着他,自己神智不清到,是见着畜牧跑过,都能马上扑上去的人。
有事说无事,无晴却有晴,欲盖弥彰。
许知听出,这是他遮掩事情的惯用话语。
因此他没多费口舌,而是拨动水面,径直走向了那头。
在水中,他一把抓住裴明的手腕,伸出水面把脉起来。
裴明惊心,他竟晃神到没注意许知的到来。
“脉象搏动,耳廓赤红,但眸色却是失焦……”许知嘟囔着,还伸手拨动他的眼肌,想瞧的更真切些。
然而就是这样的疏忽,叫裴明对他有可乘之机。
那只未被他抓起把脉的手,忽而游走到了他的腰后。
裴明一脸恳求又颇具失色地望着他,他眼底根本看不清此人样貌,全是朦胧。
“许知……你帮帮我,好不好?”裴明说着,胸口波荡起伏。
“我这不是正在帮你探病因嘛……啧,你别乱动。”许知并未察觉危险,反而伸手抓走他的不安分。
岂料,正是这一下的反抗,燃起了裴明好不容易弱势的火焰。
猛然间,他一手把住腰,一手揽住许知的脖颈,转了个身将人压在身后。
旋即,那望梅止渴的唇,便吻了上去,带动一阵气息团雾。
“唔!”许知不明所以,瞠目受挫。
裴明全身挂满水珠,活像个水帘。唇沿倾覆时,也颇具软色。
他不顾分说的吻上,又急于求成的想探入舌间。
由于从前吻过一次的原因,许知并未做出剧烈地反抗与不适。
他向后退了一步,想将人推开。
然就是如此,裴明便让前人对他更加肆虐。
他紧着追上,堵到许知无路可走,被迫将彼此的距离缩到最近。
片刻,他又掐住许知下颚,迫使其启唇。
这般,裴明如愿的勾出了前人的柔舌,与其缠绵交换。
“哈……你等、等等。”许知不知他玩哪套,趁着空隙想叫他停下。
如此亲昵地接触,有些敲动他原先毫无涟漪地心。
裴明是奏琴者,拨弄弦丝时,将乐音激荡起他胸腔的水面。
等了一天的裴明,听不得等字。
越是等,便越是欲火中烧。他搂着人,恨不得将其融入自己,不顾分说的更加放肆。
许知哪跟的上他的步伐,几个舌尖勾绕,抵死缠绵地动静就压得他气息间断。
许知总觉自己快断了气,他推不开人,只能在睫眸拍打地慌乱下,窜拳揍人。
岂料,他才打了不出三下,裴明又一把抓住其腕,力道大得瞬间就令许知松了劲。
许知不知他要作何,但如此莫名其妙的举措,他总该察觉到了什么。
于是乎,趁着换气交鸣的间隙,许知做狠咬了他一口。
“咳呃!”这下,裴明总算松开了。
唇上落印,渗红却不出血渍。
“呼,你发什么疯?”许知恼羞成怒。
正说着,他就想抽手离开此人。可迎面给出的答案,就是抽不出来。
“放手啊,你要作何?”许知窝火起来。
“呼……许知,你帮帮我,算我求你。”裴明今日的脑子与身躯,完全是浆糊状态。
他不想再被这样的情热折磨的生死难从,也不想再苦苦地熬下去。
这还是第一次,没有药物的突然袭击。
许知见抽不出手,也不再抵抗。他目视裴明,愠怒中带着无奈“要帮……帮你什么?”
许知的松口,无形中令裴明升起一股希望的明火。
他回首,总算道出实情。
“你翻阅万卷医书,应当知晓我妖兽一类,有‘繁衍期’一状吧?如你所见,我发情了,我快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和躯体,我被折磨地丧失人性。”
“噔——”的一声,许知木然。
话不用多说,点到为止。
刹那间,许知避开了眼神。
池水轻漾间,热潮滚烫。
“不、不行,我不干。”这样赔人的买卖,他不会做。
于是,趁着裴明松劲的间隙,他巧妙地绕出身前,向前走着。
可走不出半步,那桎梏他的手劲,又将他拉回。
“真的不行?就一次,一次就好。”
“不行就是不行。你撒手……此话说得倒轻巧,可你我都是男人。”
“男人有何不行?既你不愿断袖,曾经又何故勾引我?”裴明皱眉,歪头不解。
四月前,正在这个池中,此人对他抛媚眼、勾薄唇、抚丝发的。
那的确是,赤裸裸地勾引状。
此话掠动了许知雀心,他顿时间面颊烧红。
几月前的举措成了回旋倒钩,甩到自己身上了。
“那、那能一样吗?总之,我不同意、不愿意!被压一事我绝对不……”许知自顾地说着,他垂着眸,没见到裴明的变化。
只见,裴明可忍不了拒绝的话语,和温吞地请求。
他一把将人拉过身侧,指尖巧妙绕过许知发尾。一指勾中,扯动根丝带,抽了出来。
刹那间,乌丝落水,发带也陡然间成了捆绑许知的物什。
裴明学的一手好擒敌,几个扭动勾手,就将许知给绑了起来。
旋即,他又一个弯身,将人跨在肩上抱起。
“啊!!裴明,裴明!”许知错愕。
随着水花迸溅的浪音传来,裴明攀过泉水,踩着阶梯带着人到了岸上。
紧接着,他一个弯身,将许知摔平下去,手还尚存人性的呼着许知后脑。
许知的双腕被绑的很紧,一身湿衣在烛火的普照下,尽数明显。
水滴根本抓不住裴明的衣裳,如坠落悬崖般的滴向许知。
人压在身前,许知晃眸。眼前人,明显眸色涣散,他不该如此医者仁心的。
“帮不帮?”裴明没急着做事,可语气中,他所有的耐心都到了极限。
“你、你冷静些……此事可不是那么好说的。”许知咽了口气,假意求饶。
他可不是委曲求全之人,裴明这般状况,越是同他好言好语,便越是没有生机。
只见,趁着话隙,许知猛然抬脚勾膝就此结一腿了解了裴明。
然岂料,裴明的反应也不逊色。眸色没看向底下的地方,他一掌急速反应的扣住许知的小腿,阻止了他的诡计。
这下,裴明的神色真是转求为怒了。
“你可真会欲擒故纵,想让我就此断子绝孙?”裴明直起了身子,死死掐住许知脚踝,将腿足尽数勾在肩头。
他偏头,赤眸凝视许知。旋即张开獠牙狠咬下去,直抠骨肉。
“唔!!”许知没叫出声,但身子却陡然间绷紧了不少。
流血,顺下壁肤。
妥妥地威逼利诱,被禁锢的许知,难逃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