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雾蒙蒙,灰雨白昏。
无数的流星飞石砸向了清扬峰的守城结界,里头的士兵源源不断供给神力上前,抵抗着石块的攻击。
玹灵子飞到到了城口,外头的一切飞沙走石间,他什么都看不清。
只知长风玩弄衣衫,耳边轰鸣不断。
今夜还没到,他们便攻城了。
世事无常,变化莫测。
一时间,玹灵子并未想清,他此时攻城是想得到什么?趁着黑夜,岂不更容易杀个猝不及防。
黄昏之色不得见,阵内风鼓敲动,结界反光弹射,映出一片夺命地瑰美。
城门上,郎景临危不乱的布置着。
守城的结界护盾有几百层,最里头的是玹灵子的神力法术。
有这几层地护法能撑不久,若是九黎选择鏖战苦城,累的便是他们。
战火涛涛间,玹灵子微压金眸,在眼中叠加上一层看破一切的法术,凝望外雾。
雾霭中,藏匿着许多的九黎兵卒,他们攻击着守阵,绵绵不休。
玹灵子扫视着其间,一圈都跑完后,却没瞧见那个本该出现的身影。
眼前见不清,他便转了头看往城后。
神力金辉叠加,他透过城墙柱子,瞟到城中的百姓们,正有序地逃离此地。
城邦渐渐空荡后,他也才安心下来。
然则,一卷卷军报传书,就在此时悠然飘来。
郎景收到了无数封军报,看完后瞠目不已。
于是,他寻上玹灵子,汇报了这几封军报。
玹灵子接过,上面赫然躺着几处红透的字眼。
“山延峰遭遇袭击、归树峰遭遇袭击、天金峰遭遇袭击……”
分布出去的守将们,都遭受了不同程度地强劲攻击,此刻多处边境之地都被压制着。
玹灵子未想到,只是杳无音讯不久,竟遭到这样的打击。
九黎,远比他预想的更加做足准备。
他一封封地看着,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一道烈焰轰然劈斩光辉,砸了下来。
“轰——”
几乎是瞬时,百层的守阵结界被巨力击破。
万瓣碎片棱镜划过,犹如万树飞花。
众人目光齐震看去,望向这道光波的发动人。
同样地,玹灵子也偏过头了头。
不巧的是,护盾破损造就地飞镜竟意外的划伤了他的面颊,割去一片血痕。
而他眼中的浓雾中,充斥着电闪雷鸣。
乌云齐聚环绕,电光闪烁间照出了一人一马。
一个赤甲加身之人,牵拉着骏马仰天一跃。
他手中持着枪,发冠上的绸缎迎风飘扬。
只是电光交映,那道身影就发出绝佳地压迫感。
“却邪、出刃。”
沉冷地话音传来,黑影扭转枪锋,直朝城门上的人飞去。
“不好!”迅猛间,玹灵子下意识推开一旁的郎景。
以他的神力,承受不住这一枪。
但旋即,他就成了被钉在墙上的那人。
“咳呃!”长枪穿破他的肩颈,将一个无盔甲加身,只是流光金衣的人死死钉在墙土之上。
“君主!”身旁的将士们都呼喊了声,想上前帮扶时,但步伐还没跨出多久,就被乌雾中忽而窜出的其他毒蛇纠缠住。
烈火,顿时烧了起来,像扑入山林那般烧的剧烈。
墙上,玹灵子颤抖着手抓上那玄枪,血液浸染金衣,流的快速。
“哈呃……”他吃痛的哼吟着。
恍惚间,他睁着浑浊不清的眼色,承受着惊雷贯耳的巨痛。在雾气伴随中、军报飞舞间,瞧见了那个人的面貌。
一个赤甲玄衣高冠飞绸,面容上遮着一副面具的人。他骑着妖兽飞马,向城中地界一步步走来。
模糊的视线,混沌地神智。
他知道那人是谁,知道面具之下是怎样一副容色。
但是,比恐惧先到地,竟然是震天齐响的心跳。
疏竹不是消亡了嘛?红线不是割断了吗?
为何、为何还会有这种藏匿不下的雀跃。
他原以为,再见时会毫无波澜的掠过。至少在他知晓九黎为盟友时,他设想过会面的那一刻。
他本该、不动不响的与他厮杀,才对。
“……玹灵剑。”眼见扎着自己的长枪拔不下来,玹灵子只能召唤法器,攻击玄甲之人。
果不其然,为了护住自己,那人猛地将长枪拔了回去,击荡神剑。
长枪抽出的迅速,带走时掀起一片血液挥洒地面。
“呃啊!”玹灵子脚下悬空,失去了稳固自己的长枪后,便扑向了地的怀抱。
四周的战火在燃烧,号角在吹箫。
他扑了个满怀的灰尘,颤抖地撑着自己起了身。
这次,投射过去的金眸,是带着愤恨。
他必须要掩藏这份心雀,当作只是恐惧加注的筹码。
在愈发清晰的视线中,玹灵子发现,前人一直在望着他勾笑。
神剑回到了主人身上,两军主战会面,竟是这番情状。
“没想到,再见羲和君主,你竟如此狼狈啊。”明怨生调侃着,笑中夹着嘲讽与挑逗。
玹灵子并未回话,神力波光流转,他扬剑劈了一道光辉出去。
光弧大的宛如神剑真身,力道强劲。果不其然,为了躲避明怨生自然偏头而去,牵拉马匹后退。
恰巧这时,玹灵子便抓住了他的后退,冲上前去。
玹灵与却邪碰撞,几番回合,明怨生被他击退下城门,回到了外境的沙地。
飞沙扫弧,明怨生骑着骏马接招吃力。于是乎,找准机会后,他便放走了骏马。
长枪与金剑碰撞,相克的力道不顾生死的侵蚀对方。
玹灵子抬手,身后出现万剑踪迹,朝明怨生发射过去。
“十几世没见了吧,你何时遮遮掩掩起来了。”他说着,眸光一直落在那面具之上,手上的剑束也毫不留情的发了出去。
明怨生下蹲,双指滑过长枪时,带动磅礴妖力升起。
他幻变出了一条巨蟒,吞下了所有飞剑。
“君主不觉得,这面具能添几分俊气吗?”明怨生回着。
玹灵子又一个转身,神剑随同招式,扫出几百条弧弓,击去下方。
“欲盖弥彰,有何好看?”
他说着,明怨生却迎着弧光,闪移到他身畔。
玹灵子没反应过来,他竟不躲。
但片刻后,一只挂着黑甲的手,便游离到了他的腰后。终归是前人得逞了。
“我特意打扮成这样来见你,竟得不到你一句好话么?”
玹灵子一脚踹开他,后翻了几个圈退回了沙地上。
他起身时金发飘扬,血色沾染金衣后,反衬出他似一抹耀眼的晚霞。
“你到底是来讨好吾的,还是来杀吾的,你当吾不清楚么?”
“哈哈,君上还真是些心知肚明的。不过,我比你想的多了层心思。”
玹灵子还未作回话,忽而脚底的沙地上,就窜出无数条小蛇,将他缠绕起来。
“唔!”蛇儿爬过身躯时,引得瘙痒不断。它们蜿蜒盘旋,几下便将玹灵子桎梏住。
见状,明怨生知道这招困不住他许久,便瞬移到了身前。
一只裹着黑布的指尖,一如往常温缱地蹭过玹灵子的面颊。指尖扫去时,方才被割破的血痕,消失愈合。
他勾唇一笑,一副势在必得地姿态。
“我是来、上你的。”
“噔——”露骨地话语如雷贯耳,刺得前人一片激灵。
那本就怦然跳动的心,变得愈发震鼓鸣响。
悄悄地,被割断的红线,就如同嗅到水源的大树,疯长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