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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噔——噔——”

清脆的脚步声缓缓响起,每一步落下,整座空间都跟着剧烈震颤,连脚下的废墟都在嗡鸣。

伴随着震颤,一股远超此前的压迫感如潮水般漫开,压得天地都似要塌陷。

甚至有尊禁忌生灵率先扛不住这股碾压性的压力,庞大的躯体上骤然被压出细密的裂痕,伤口顺着鳞片缝隙快速蔓延。

下一道脚步声落下时,那生灵“轰”的一声重重跪倒在地,巨大的瞳孔里写满极致的恐惧,死死盯着小院中那道身影。

小院里,澹台池孤缓缓抬眸,她那双幽紫的瞳孔中,竟缓缓走出一道人影。

那张脸与她有七分相似,身形依旧娇小,却比本体多了几分高挑的利落。

尤其是一袭妖异的紫发,从头顶垂落直抵腰间,泛着冷冽的光泽。

这是澹台池孤的完全体虚影,因她此刻的禁忌本源尚弱,无法让本体承载全部力量。

才让沉睡在体内的完全体虚影凝聚力量,从本体中踏了出来。

虚影承载着本体的全部意识,刚一出现,便转身四顾,目光急切地寻找着沈书仇的踪迹。

可环望一圈,废墟里只有破碎的砖石与对峙的生灵,哪里有沈书仇的影子?

她的瞳孔骤然一缩,猛地转身,目光瞬间锁定顾剑,鼻尖微动,那抹属于沈书仇的气息,正淡得几乎要消散在顾剑身上。

“你……把爹爹,把道主还给我。”

虚影盯着顾剑带着一丝颤音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这话入耳,顾剑身形微顿,眸底掠过一怔。

他原以为沈书仇不过是这禁忌生灵圈养的容器,可这声带着依赖的爹爹,却像惊雷般撞碎了他的预判。

“还给我。”

见顾剑默不作声,澹台池孤的虚影再次开口。

周身散逸的禁忌力量已丝丝缕缕缠上顾剑,如附骨之疽般压迫着他的四肢百骸。

体内的剑意疯狂震颤,发出尖锐的警示,仿佛下一秒,那些环绕的力量便会化作利爪,将他撕成漫天碎片。

顾剑眉峰微蹙,心头掠过一丝罕见的棘手,这是他此生遇见的最恐怖的禁忌生灵。

若心中那柄剑未曾生裂,若伴身的古剑仍在掌心,或许他还能提剑与之一战。

可如今,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绝非这虚影的对手,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身后静立的本体。

他心中清明,这尊禁忌尚未完全长成,本体便是她唯一的破绽,也是眼下杀她的最好时机。

念头在脑海中电光火石般成型,顾剑忽然抬手指向穹苍,指尖直指那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你的爹爹,在那里。”

话音未落,虚影猛地抬头,幽紫的瞳孔瞬间锁定天幕上的裂缝。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威压如海啸般席卷而去,直逼裂缝深处。

云层被震得翻涌碎裂,连虚空都似被这股力量压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顾剑!”

裂缝中传来一道沉沉的怒喝,带着压抑的戾气。

顾剑却似充耳不闻,只缓缓勾了勾唇角,声音里添了几分刻意的轻慢:“是裂缝里的人把他带走的,你若再迟一步,恐怕……就永远见不到你的爹爹了。”

这句话如火星落进油锅,瞬间引爆了虚影的情绪。

她周身的力量骤然暴涨,磅礴的威压如崩塌的天穹般砸落。

废墟里的碎石竟被这股力量震得悬浮而起,连空气都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

紧接着,她对着穹苍裂缝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那声音里裹着极致的怒意与恐慌,几乎要将整片天幕都撕裂:“把爹爹还给我!”

嘶吼声尚未消散,澹台池孤的虚影已骤然拔地而起,周身缠绕着诡异禁忌魔纹的漆黑锁链,从体内暴射而出。

裹挟着能吞噬光与生机的毁灭之力,如一道黑色闪电直扑穹苍裂缝。

“顾剑,你找死!留你性命,已是念及昔日情分!”

裂缝中的身影被这突袭逼得厉声怒喝,仓促间操控裂缝剧烈扭曲,堪堪避开锁链的绞杀。

那锁链擦着裂缝边缘掠过,将整座穹苍都撕出细碎的裂痕。

小院里的顾剑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嗤:“你最好祈祷,能活着从她手里脱身,否则,我会亲自取你的命。”

话音落,他脚掌猛地踏向地面,废墟砖石应声碎裂。周身剑意如决堤的洪流般疯狂翻涌,凝作一道耀眼的银白流光,径直杀向那立于原地、纹丝不动的澹台池孤本体。

“顾剑,你放肆!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裂缝中的身影见此一幕,怒火中烧,声音里已添了几分慌乱的尖锐。

“我做什么,轮不到你置喙。”

顾剑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剑势愈发凛冽。

“杀了她,一切便能回到最初。”

“愚蠢!”

裂缝中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意,几乎要冲破裂缝。

“即便杀了她,这世界也不会有半分改变!恰恰相反,杀了她,这片天地才会彻底坠入永夜黑暗!”

可这些话,顾剑已全然听不进去。

他的剑,此刻已逼至澹台池孤本体的三寸之内。

剑风裹挟着细碎的星芒,只需再往前一寸,这柄凝聚了他毕生剑意的剑便能毫不费力地刺穿这具看似脆弱,却承载着禁忌本源的躯体。

事实果然如他所料——没了虚影护持,顾剑手中凝聚的剑意化作实质长剑,银芒如裂天之刃,裹挟着斩碎混沌的凌厉,毫无阻碍地贯穿了澹台池孤的本体。

“给我死!”

他喉间爆出一声沉喝,那柄由剑意凝成的剑骤然迸发璀璨光华。

剑势如奔雷般在那具躯体里疯狂窜动撕裂,每一缕剑意都带着决绝的杀意,誓要绞碎她深藏的禁忌本源。

可下一秒,刺骨的危机如附骨之疽,骤然从背后炸响。

顾剑浑身汗毛倒竖,猛地回头,只见一道漆黑锁链裹挟着吞噬一切的恐怖威势席卷而来。

他甚至来不及催动剑意防御,身体便被锁链狠狠砸中。

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废墟的断壁上,砖石应声崩碎,漫天尘埃中,他咳出一口鲜血,狼狈地跌坐在地。

他撑着地面艰难抬头,看向那道本该因本体受损而虚弱的虚影,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震颤:“怎……怎么会……你为什么没有死……”

他倾尽毕生剑意的一击的剑竟没能对澹台池孤造成半分影响。

澹台池孤的虚影静立在本体身前,垂眸望着那道贯穿躯体的伤口,幽紫的瞳孔里凝着细碎的痛意,声音轻得像缕将散的烟:“爹爹……道主……”

就在这声呢喃落下的瞬间,她忽然捕捉到一缕熟悉的气息。

就在不远处,可那气息微弱得近乎透明,正一点点沉入濒死的沉寂里,像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

废墟另一端,顾剑撑着断壁艰难抬头,望着虚影骤然僵住的身影,嘴角忽然扯出一抹染血的笑。

眼底翻涌着终于勘破谜底的清明:“我明白了……是他……是他替你挡了这一剑……”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顺着唇角滑落,声音断断续续,却字字清晰:“他哪里只是什么容器……他还是……咳……他是与你性命相系的……契约啊……”

顾剑的笑声从断断续续的低笑,渐渐放大成染血的长笑,可笑着笑着,嘴角的弧度便凝上了化不开的苦涩。

这本是他唯一能在这尊禁忌尚弱时斩杀她的机会,偏偏算漏了最关键的一节。

而那节被他漏掉的维系着禁忌性命的关键,竟还是被他亲手救走的。

苦笑落下,顾剑眼底重新凝起冷光,他必须走,现在走,或许还有机会。

他要去验证一个猜想,既然他的剑能被那人挡住,若他杀了沈书仇,眼前这尊禁忌会不会随之覆灭?哪怕只是重创也好。

他撑着断壁,正要拖动残破的身躯起身离开,小院中的虚影却缓缓蹲下身,轻轻抱起了本体。

那双幽紫的瞳孔里,竟缓缓流出两行清泪,滴落在本体的衣襟上,她的声音轻得像梦呓:“爹爹……我想读书了……”

话音落地的瞬间,一股毁天灭地的风暴骤然从她身上炸开!

随着这股力量的激荡,整片天地都开始剧烈震颤,云层翻涌成恐怖的旋涡,连废墟下的大地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

下一秒,虚影骤然化作一道猩红的血线,如离弦之箭般直冲天际,循着那缕濒死的气息疾驰而去。

而随着虚影彻底消散,被她抱在怀中的本体,也一同消失在这片沦为废墟的小院里,只余下满地碎石与未散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