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豌愣愣的看着他:“子辰,你……怎么?”
“其实我自己可以解决一切的……”
白豌说话间被人紧紧握住手腕,似乎竭力也使不上力气。
大概是有的人哪怕外表脾气再像一只温顺的兔子,本质也并不是那样。
此时,凌书墨淡淡的笑,倾尽情思:“我知道你可以解决,可是我们不是墨染双杰吗?”
听他这么说,白豌的眼中不由自主的染上水雾。
近在咫尺的人让人心中柔软。
凌书墨笑了笑:“起码你失败了,还有一个我。”
十指嵌入,手上的温度简直可以烫的人挣脱不开。
这般亲密的举动,落在旁边施鸦青眼里猜想便十之八九了。
如此盛名,竟还这样离经叛道。
天下文人墨客们要是知道了,非得引起争议不可。
“既如此,劳烦韩画圣随咱家去楼台完成此画!”
先前的太监终于收住面上凌厉,讪讪道。
“好!”
白豌拂袖应,却满心满眼只看着旁边的青衣人。
明明答应的很爽快,但显然当洛文祺等人的船划走一段时日后……
他立马就拖延了!
潘英将军带着众人围观这位画圣,想知道他究竟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楼台亭阁的玄璃皇后被捆着一动不动,另有士兵十九人等着。
如何凌辱的雷霆手段都说了,画中内容就是要狠狠报复玄璃。
可只见这位画圣半躺在软榻上,一笔未动不说,竟还半路睡了过去。
“这都要到晚上了,韩画圣什么时候才开始画?”
潘英将军真是难以理解这位任性的大才。
凌书墨幽幽一笑:“既到了晚上,便点三盏灯对着书桌吧!”
他轻拍了一下软榻上的人。
白豌本寐到了夜半天黑的时候,好半天才翻了个身,不动,勉强嗯了一声。
“韩画圣,你还要拖延时间吗?”
“怎么会……”
白豌伸了个懒腰。
“我是那种胡说八道,不守诺言的人么?”
得益于于画圣的名声,根本没有人还记得白云城那段过往。
“叫人帮掌个灯,我要三盏不同方向的!”
白豌起身立在桌前,却发现灯盏早已备好,全部都是自己惯常角度。
他望着夜色中楼台,赤色光影重叠,好似隐没黑暗中的残忍血色。
那个楼台和里面的人就是一场庆帝对外宣称的暴戾血书。
戏台子已经搭好。
天下第一画圣备好了笔墨。
潘英终于哈哈大笑,性如烈火:“来人,去叫台上开始吧!报灭国之恨!!哈哈哈哈哈哈!”
亲兵立马小跑去了楼台。
片刻后,人却是匆匆回来,茫茫然不知所措。
“你怎么回来了?”潘英将军莫名的问,“为何还不开始?”
亲兵为难的叹了口气:“玄璃皇后和那些后妃已经死了。”
“死了?”
潘英将军有些蒙:“怎么会死!”
他们赶紧去了楼台,竟然不是噫语。
玄璃皇后确实死了,脖颈上溅起血花,跪在地上。其他十九名士兵完全没有注意到人已死。
“她们身上的饰品早已被取走,不可能是自尽。”
如此,要怎么把当年宗室女子之仇报于天下,羞辱于史书。
白豌提起笔,没一会儿便落下,指着台上不起眼的小黑影道:
“我的丹青不是用来画他们要的那种东西的!”
“我知道——”
凌书墨用手指蘸水,在桌上写给他看,对方一眼便明白。
明灭……
转眼间,潘英将军等人便只能忧心忡忡的走回来。
既然玄璃的皇后已死,那么既定画的内容就不复存在。庆帝陛下那里便无法交代。
这本是让他心里烦闷。
没想到,待潘英将军回到桌前却发现丹青已经画好。
三盏青灯,明灭摇曳。
图纸在桌上展开,依着却是一幅奇异诡谲的内容。
人形骷髅身着透明纱袍,手拿提线木偶为小童表演。
旁边轻纱妇人全无害怕,平静凝视好似一家三口。
“悬丝傀儡戏?”
潘英见画脱口而出,他心觉的内容骇异,看着令人害怕。
左看半天,右看半天。除了前无古人的怪异外实在看不出和《尝美图》有何关联。
白豌意味深长的递给他。
“这幅画比《尝美图》更能表此刻帝王之心。你相信韩某。”
对于这话,潘英是不相信的。只觉得区区一幅画而已,怎能左右?
可是,这个人是韩妙染便不得不让人相信。
尤其,上面还有凌书墨的行书题字,苍劲有力,行云流水。
“十指悬丝,绎悲秋,方寸间万事可为。”
白豌小心翼翼的将笔收好,给了个笔势便要和凌书墨一起离开。
潘英将军吃惊:“凭这便能回禀庆帝陛下?不行吧……绝对不行吧!”
“阿白说可以,那必定就是可以的。”
凌书墨打断他,干脆利落道:“将军,你我都曾随庆帝起义,所谓《尝美图》当真是他能提出来的吗?”
天下第一画圣或许是上命的封号,作庆报国仇之丹青也没有异议。
但是,画如此牲畜般行径的行为,着实不是宋远山能做出来的事情。
“你如何能断定?!”潘英问道。
“凌某愿意以自己的性命起誓,若韩妙染之作不得圣恩。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