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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大召荣耀 > 第984章 互揭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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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郑天锡一挥手,身后便突然涌过来一队将士,抬着一具尸体,丢在了地上。

师恩行微微皱眉,袁季青也有些疑惑,打量了那尸体两眼,一脸横肉,不见血色,还少了一只耳朵。

“这是……”

“姓阮名吉,榷场市令。”郑天锡冷冷地道,“解释解释吧。”

袁季青笑了,无奈的摇了摇头:“乾承兄,我花高价买盐,你不是能多赚点,怎么还不高兴了?另外,我买的可不止是高价盐,还有消息。”

“什么消息?”

“当然就是谁在嫁祸我。”袁季青答得干脆,却又故意顿了顿,目光掠过师恩行,落在郑天锡脸上,“结果买回来两个名字,一个是你郑天锡,另一个是,项瞻。”

师恩行眉心一跳,抬眼直视袁季青:“你可有证据?”

“没有。”袁季青摊手,目光在二人脸上反复移动,“项瞻与南荣的仇,想必二位也已知晓,有理由也有能力挑拨三州的人,除了他再无别人,孺子小儿,狂妄自大,自以为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却不知……”

他话到一半,又突然停顿,与师恩行四目相对,沉默片刻,问道,“仲怀,项瞻找到你了?”

师恩行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看了一眼身后的孟不离,孟不离会意,从怀中掏出项瞻的那封借道书,当众读了出来。

刚刚读完,郑天锡便忍不住问:“仲怀,你真要应他?”

师恩行指尖轻轻摩挲着案沿,语气平缓:“兖州三郡,去年冬麦歉收,眼下仓粮只够支撑三月,项瞻愿借道送粮,且言明军粮五万石相偿,于百姓而言,是生路。”

“生路?”郑天锡猛地拍案而起,“他项家军铁骑若借道而入,再顺势占了兖州门户,届时你我纵使合力,也难挡其锋!”

师恩行不以为意,端起酒盏浅啜一口,目光却落在滩涂远处的暗礁上,似乎还能越过海线,看清楚前日火船焚烧的焦黑痕迹。

他放下酒盏,抚摸着腰间佩剑:“乾承,幼筠,你们说,我们行伍生涯三十年,究竟为了什么?”

郑天锡微微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师恩行话中深意,袁季青的脸色已经陡然冷了半分:“仲怀有话,不妨直说。”

“为了什么?”师恩行淡淡地道,“我二十岁投军,跟着武烈皇帝东征西讨,从来只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不让异族乱我河山,二是为了不让贼匪屠戮百姓。”

他先后看向二人,“乾承,你青州互市榷场封了半月,海边商户断了生计,可有一家能领到补偿?幼筠,你烧自家粮仓,说是为了自清,但你那三倍抚恤,可曾落到一个死士家眷手里?”

这话像两记闷拳,砸得郑天锡脸色发青,袁季青嘴角的笑也淡了几分。

郑天锡按在刀柄上的手紧了紧,喉结滚动:“我封港是为了抓海贼,商户的补偿,府库会发……”

“会发?”师恩行打断他,从孟不离手中接过一卷纸,抖开在案上,“这是我数日前刚刚派人查到的,青州昌乐县,三个盐户为了两斗粗盐,斗得一死两伤,乾承,你那「会发」,要等到什么时候?”

“仲怀!”郑天锡猛地起身,铜甲碰撞出刺耳声响,“你拿这些琐事来压我,是不是项瞻给了你什么好处?!”

“好处?”师恩行拿起案上酒盏,将残酒泼在滩涂上,“五万石军粮,够一郡百姓吃上两个月,这算不算好处?你青州有粮,愿不愿救济我一下?”

“仲怀这话就偏了。”袁季青忽然轻笑出声,“项瞻若真只为济民,为何要派人扮做海贼,截青州的船再嫁祸于我?他分明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好坐收渔利。”

郑天锡闻言,目光瞬间锐利:“你这话可有证据?”

“证据没有,但情理能推。”袁季青身子前倾,“萧奉业死于南荣镇枢院之手,项瞻若想为师报仇,定要与南荣一战,但他缺战船,我们手里有船,他缺水师,三州沿海会水青壮如过江之鲫,若我们打起来,不管谁输谁赢,最后船和人,都会落到他手里。”

他看向袁季青,“仲怀,你借道给他,岂不是引狼入室?”

“引狼入室?”师恩行微微皱眉,眼神里多了几分冷意,“那你私吞的四艘青州商船,里面的精铁和海盐,现在藏在徐州哪个仓库里?幼筠,你总说别人算计,可你算计起同袍,也没手软。”

袁季青脸色微变,随即又笑:“仲怀这是听了谁的挑拨?我若私吞,何必把船工放回去?那些货,早就散给徐州百姓了。”

“散给百姓?”孟不离忽然开口,声音冷硬,“前日我扮药商在徐州城郊查探,亲眼见你府兵将海盐往私仓里运,还打死了两个想抢盐的流民,袁都督,这也是「散给百姓」?”

袁季青眸色一沉,盯着孟不离:“你一个长史,也敢在此多言?”

“她只是说实情。”师恩行按住孟不离的手,看向郑天锡,“乾承,你那青州通宝,铸了多少?我听说,你还在城外接了新的铸钱炉,是想自立为王吗?”

“你胡说什么!”郑天锡像是被踩了痛处,猛地拔刀,刀尖指着师恩行,“我铸新钱是为了稳定物价,岂是为了自立?!”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师恩行毫无惧色,“但我清楚一件事,若项瞻现在举兵来攻兖州,我挡不住,若他派燕行之袭青州,你未必能守住,若他派赫连良平攻徐州,幼筠,你那点兵力,够不够用?”

三人一时都沉默了,滩涂的风卷着海浪声,吹得「三州同盟」的幡旗簌簌作响,像是在嘲笑这脆弱的同袍旧谊。

过了片刻,袁季青忽然起身,拱手道:“今日议事,越说越乱,不如先散了,各自回去查探清楚,日后再聚。”

“想走?”郑天锡横刀挡住他,“你还没说清楚,阮吉是不是你买通的!”

袁季青脸色一寒:“郑乾承,你别得寸进尺!阮吉贪赃枉法,被你斩了耳朵,他攀咬我,不过是想拉个垫背的!”

“是不是攀咬,查一查就知道。”师恩行走到铜鼎旁,“今日先到这,乾承,你放开海禁,先让盐户有口饭吃,幼筠,你把私吞的货拿出来,分给徐州流民,半月之后再此相聚,若谁没有做到,便是真心想让三州自乱,到时候,就别怪另外两人联手对付他。”

郑天锡盯着袁季青,又看了看师恩行,半晌才收刀入鞘:“好,那就半月之后再见!”

袁季青脸色难看,却也只能点头。

师恩行抬手将铜鼎扶正,指尖在「唇亡齿寒」四个字上轻轻划过:“希望到时候,我们还能记得这四个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