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和老五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老五直接抄起五连子的枪把子,照着吴长虹后脖梗子就“哐”一下——这地方是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吴长红“扑通”一声就倒在车里了。
“对不起了兄弟,委屈你一会儿。”老五拍了拍他,又冲李强说,“没打死吧?”
李强伸手摸了摸吴长虹的鼻息:“有气儿,还喘气呢。走!”
俩人把吴长虹往座位底下一塞,提着五连子往棉袄里一藏,就奔着西部酒城门口去了。谁都知道,西部酒城是梁旭东的兄弟在看场子,门口站着不少内保和保安,专门拦没票的人。
刚到门口,一个保安就伸手拦着:“哎哥们儿,票呢?”
老五皱着眉:“啥票?”
“门票啊哥们儿,进来看演艺得买门票。”保安说话挺冲,“不懂规矩啊?”
“不是,我们不是来玩儿的,是来找人的,进去找着人马上就出来,交啥门票?”老五不耐烦地说。
保安也不让步:“不管你是来干啥的,进去一分钟也得拿门票!找人也得买票,不然肯定不让进!”
这话刚一落地,老五当时就炸了,瞪着眼睛骂:“不是你妈了个巴子的,你他妈跟谁俩这么说话呢?”
话音刚落,他身后“呼啦”一下上来六七个内保——你琢磨琢磨,人家这场子能让你随便在这儿闹事儿吗?平时连门票都不给,那是百分之百进不来的!
可巧就巧在这时候,谁过来了?齐铁民。
就见他手插在裤兜里,从里面晃晃荡荡地走出来,“嗯哼”清了下嗓子,抬眼一瞅这边围了一圈人,立马皱着眉往过走:“咋回事儿啊?呜嗷喊叫的,出啥事儿了?”
内保里头有个叫老八的,回头一瞅是齐铁民,赶紧点头哈腰:“民哥,这俩人不买票就想往里闯,拦都拦不住!”
齐铁民再一抬头,瞅见李强和老五,心里“咯噔”一下——他这帮老弟不认识李强和老五,可齐铁民太认识了!这俩可是贤哥身边的哼哈二将,最牛逼的两个兄弟!
齐铁民赶紧换了副笑脸,凑过去递烟:“强哥,五哥!你们咋过来玩儿了?咋不提前吱一声呢?我好给你们安排啊!”
刚才那拦人的内保还想搭话,齐铁民回头就瞪他:“别鸡巴瞎逼逼了,没你事儿!躲一边去,该干啥干啥去!”
打发走内保,李强跟问:“铁民呐,咱不是过来玩儿的?
是不是过来找人儿啊?要是找人,我帮你找就完了,哪儿用得着你俩亲自跑一趟!”
李强抱着膀子,脸一沉:“铁林,这事儿你别掺和,也别管,跟你们没啥关系。我把话搁这儿,多余的话我俩也不想跟你说。”
说完,他跟老五俩人依旧抱着膀子,腰里还别着家伙,压根没再理齐铁民,直接就奔着演艺大厅走进去了。
齐铁民在这粮贸场子混了这么多年,啥大风大浪没见过?
他一看这架势,心里立马就琢磨过味儿来——这感觉不对,指定要他妈出事儿!
今天正好是他在这儿值班,万一真闹出事儿来,梁旭东那脾气,100%得找他算账,到时候指定得骂:“你他妈是死人呐?连个场子都看不住?”
他是真怕自己摊责任,赶紧掏出手机,慌慌张张地给梁旭东打了过去。
咱都知道,那时候梁旭东的集团就是一言堂,谁说话都不好使,就梁旭东一个人说了算。
他那帮老弟见了梁旭东,别说说话了,就连看他眼神都他妈直哆嗦。
电话接通,齐铁民声音都有点发颤:“哎,东哥!我有点事儿,得跟你汇报一下子……”电话那头梁旭东的声音挺不耐烦:“铁民呐,咋的了?多大点事儿还得给我打电话?”
齐铁民赶紧解释:“东哥,不是小事儿!贤哥身边的兄弟李强和老五,到咱家这场子来了!”
梁旭东听了还挺无所谓:“来了就来了呗,这事儿你还不会办?在那边好好招待一下子,等他们走的时候把单给免了,听见没?”
“不是不是,东哥!真不是这事儿!”
齐铁民赶紧喊,“要是就来喝酒玩儿,我能不按规矩办吗?他俩来指定是有目的的,说不是来喝酒,是来找人的!而且我瞅见了,他俩身上带着家伙呢,是冲事儿来的!”
“带家伙来的?”梁旭东的声音终于严肃起来,“行了,你这么着,铁民!你在那儿盯着点,看好他俩,别让他们在这儿把事儿闹大了!我现在就给贤哥打电话,让他过来处理!”
齐铁民赶紧应声:“行行行,东哥!我知道了,我肯定看好,绝对不让他们闹起来!哎,好嘞东哥!”
挂了电话,齐铁民擦了擦额头的汗,赶紧往演艺大厅门口凑,眼睛死死盯着里面的动静。
梁旭东心里知道,那李强和老五就是俩刺头,一般人根本镇不住,谁说话都不好使,唯独贤哥亲自打电话,他俩才肯听。
他琢磨着,赶紧把电话往贤哥那儿拨,结果“嘟嘟嘟”响了能有二十来声,愣是没人接,自动挂断了。再打,还是挂;又打,依旧是挂。
为啥贤哥不接电话呢?说起来也是赶巧了——贤哥这时候压根就不在能接电话的地方,他在孙静威开的阳光洗浴呢!
你想啊,他正光着膀子趴在那儿搓澡呢,谁搓澡还拎着个大手机啊?那电话早被他放更衣箱里了,所以梁旭东这好几通电话,他是一个都没看着,更别说接了。
咱再说说这边的李强和老五——俩人手里滴溜着五连子,“夸夸”地就往西部酒吧里冲,直奔着8号卡包就去了。
这会儿8号卡包里正热闹呢,徐大伟、徐怀玉、郭庆山、王东来、飞虎、孙国明一大帮人在这儿推杯换盏,喝得正尽兴。
那时候西部酒吧的节目是真精彩,台上小二人转演员嘴里的小黄段子一个接一个往出扔,给卡包里这帮人逗得,笑得前仰后合的,压根没察觉到危险要来了。
徐大伟端着酒杯,还吹呢:“老铁,咱长春这节目咋样?够用不?我跟你说,能把这角儿请来,那可不是一般能耐!来来来,别光顾着笑,喝酒喝酒!”说着就“哐哐”地把杯子举起来,正要跟人碰杯。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徐大伟!”
徐大伟那反应是真快——要不人家能当大哥呢?而且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不是老五是谁?他连犹豫都没犹豫,心里明镜似的:李强和老五追到这儿,还能干嘛?指定是来崩他的!
他啥也没说,“噌”地一下就站起来,转身就奔着舞台冲过去了。
跑的时候没留神,还把台上正扭二人转的演员给撞下去了。
那演员还懵着呢,趴在地上喊:“哎!咋的了这是?哎大哥,那边是后台!后台不让进啊!”
老五这边也懵了——他压根没料到徐大伟能这么干净利索,一点不拖泥带水。
按正常情况,徐大伟不得愣一下,跟他搭句话,比如“老五啊,这咋的了?”之类的?老五早就想好了,只要徐大伟一回头、一跟他比划,他立马就扣扳机,直接给徐大伟干倒。
可谁也没料到,徐大伟连话都没说,跟谁也没打招呼,站起来就窜上舞台,直奔后台撩了。
过了能有十秒八秒的,老五才反应过来,气得把五连子往起一拎,骂了句:“你妈了个逼!跑啥跑!”接着就“哐哐哐”连着搂了好几枪,枪口里冒出好几个大火球子,整个酒吧瞬间就乱了。
徐大伟在后台听见枪响,跑得更欢了,连滚带爬的,“啪嚓”一下还把后台的幕布给扯下来了,他也顾不上这些,一门心思就是撩,能跑多快跑多快。
卡包里那帮人也懵了,你瞅我我瞅你,都不知道咋回事儿:“这咋的了?咋还开枪了呢?徐哥咋还跑了?”不光他们懵,连李强都有点懵——他手里拿着枪指着,看着王东来、孙国明他们一个个呆站着的样子:咋上来就开枪了?这不跟精神病吗?
李强这时候把五连子往起一拎,眼睛瞪着卡包里的人,骂道:“刚才不挺嘚儿的吗?一个个牛逼哄哄的,这他妈会儿咋不吱声了?”话音刚落,“砰”的一下就扣动了扳机。
这一枪直接打在了谁身上?正是王东来身边的兄弟飞虎!飞虎当场就被打得打了个趔趄,从沙发上“嗖”地一下就飞了出去,沙发里的棉花套子被打烂,里面的棉花絮子“呼”地一下全飘了出来,满屋子都是。
王东来年轻,反应快,身手也特别利索,他一看枪响,顺着沙发就往旁边一靠,脚往地上一蹬,沙发“哗啦”一下就倒了。
他借着沙发倒地的掩护,在地上嘀里咕噜滚了几圈,爬起来擦了擦腿上的灰,转身就往外跑。
他这一跑,孙国明在后面也跟着跑,俩人一前一后,跟兔子似的往门口冲。
老五提溜着五连子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喊:“你妈的,给我站住!都给我站那儿!”喊着还“哐哐”又开了几枪,五连子的枪声在酒吧里炸得响。
屋里面老多人吓得全他妈趴地上了——谁见过这阵仗啊?刚才还在那儿乐呵呵看二人转呢,这一会儿就“哐哐”飞子弹,大火球子在眼前窜。
女的吓得嗷嗷叫:“哎呀妈呀!救命啊!”有的直接吓瘫在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流。
这五连子一响,齐铁民赶紧带着内保往楼上冲。
他可不想把事儿闹大——真要是在东哥的场子里打死一两个,这酒吧不就给砸黄了吗?到时候梁旭东指定饶不了他,不得扒了他的皮?
他冲上来就把老五给拦住了,陪着笑说:“五哥,干啥呢这是?你这么干,不是砸东哥的场子吗?”
老五正一肚子火没处撒,推开齐铁民就骂:“你妈的少管闲事!给我让开!”
齐铁民还想劝:“不是五哥,你听我说,这是东哥的场子,有啥事儿咱慢慢说……”
可他这话说到一半,再往门口一看,孙国明和王东来早就跑没影了——就见外面大门“吱呀”一开,俩人窜出去之后,大门又“哐当”一下关上了。
老五这时候再想出去追,哪儿还追得上?
老五回头瞪着齐铁民,骂了句:“你妈的,都怪你!”骂完一转身,又走回卡包这边。这会儿卡包里也不剩啥人了,就剩躺在地上中枪的飞虎,还有徐怀玉、郭庆山几个人缩在角落。
徐怀玉一看李强和老五过来了,赶紧凑上前,陪着笑脸说:“强哥,五哥,这事儿跟我们真没关系啊!”
李强回头瞅了眼空了的门口,咬着牙骂:“妈的,让徐大伟那孙子跑了!”
他拿枪指了指徐怀玉,冷声道:“你他妈给我过来!”
徐怀玉吓得一哆嗦,赶紧说:“强哥,强哥,五哥,咱哥们儿平时关系都不错,这事儿真跟我们没关系!动手打小军的是辽宁盘锦来的那几个人,就是王东来他们,我眼瞅着王东来拿刀砍的!我要是说一句瞎话,出门就让车撞死!强哥五哥,别开枪,别开枪啊!”
他是真怕了,就怕李强“嘎巴”一枪给他撂在这儿。
李强瞅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行,徐怀玉,我信你这一回。你他妈要是敢撒谎骗我,下回让我抓住,直接打死你!”
徐怀玉赶紧点头:“不敢不敢,强哥,我绝对不敢!”
李强又说:“回去告诉徐大伟,这事儿咱不算完!听没听见?除非他徐大伟以后他妈永远不回榆树!你记住了,他要是敢回去,你就告诉他,我和老五俩等着他,非打死他不可!别让他仗着他爹在那边牛逼,在长春跟我俩装!”
“你妈的,我跟他徐大伟一命抵一命!你问问他,是我李强敢死,还是他徐大伟不想活!你回去把这话原封不动告诉他!”
徐怀玉赶紧应着:“明白,强哥,我明白!我回去一准儿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