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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的指尖在最后一刻碰到了锉刀的木质把手。

亚瑟的心脏几乎停跳——门外的脚步声突然停住了。

没有时间了。

亚瑟的手指像钳子一样死死扣住锉刀把手,他已经成功握住了这个救命工具。

\"你听到什么了吗?\"门外那个粗哑的声音问道。

\"可能是老鼠。\"另一个声音回答,但语气里带着怀疑。

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他们开始推门了。

亚瑟的血液在血管里奔涌,耳朵里全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他必须争分夺秒。倒吊的姿态让他很难发力,但他还是咬紧牙关,凭借腹部力量将上半身向上卷起,像一条挣扎的鱼。每寸肌肉都在尖叫抗议,绳索深深勒进脚踝的皮肉。

终于,亚瑟够到了脚踝处的绳结。他的手指因为长时间缺血而发麻,几乎感受不到锉刀的存在。血液倒流让他的视野边缘开始发黑,像是有无数只乌鸦在眼前盘旋。他强忍眩晕,将锉刀抵在粗糙的麻绳上,开始来回磨割。

\"砰\"的一声,仓库的门被完全推开了。靴子踏在木地板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检查一下那个混蛋。\"粗哑声音命令道。

亚瑟加快了动作。锉刀与麻绳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他耳中却如同雷鸣。每一次拉动都让绳索颤动,加剧了脚踝的疼痛。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头滴落,模糊了他的视线。

绳索才磨到一半,亚瑟的体力就耗尽了。腹肌像被火烧一样疼痛,再也无法维持蜷缩的姿势。他重重地落回倒吊状态,世界顿时天旋地转。血液如潮水般冲向头部,眼球胀痛得几乎要爆裂。一阵剧烈的恶心感从胃部翻涌而上,亚瑟咬紧牙关才没有吐出来。

\"他还在那儿。\"一个声音说,距离亚瑟不过十几英尺。

\"看起来像条死鱼。\"另一个人嘲笑道,靴子踏地的声音越来越近。

亚瑟的视野已经完全被血色和黑斑占据,意识像风中残烛般摇曳。就在他即将昏厥的边缘,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范德林德帮营地的画面——篝火旁喝着劣质威士忌的哈维尔,擦拭枪支的约翰,还有站在马车顶上慷慨陈词的达奇...

\"我不能死在这里...\"亚瑟在心中嘶吼,\"不能像条狗一样被吊死...\"

这股执念如闪电般贯穿他的全身。亚瑟深吸一口气,再次卷起身体。这次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肌肉纤维撕裂的声音,但疼痛已经无关紧要了。锉刀重新抵上绳索,亚瑟发疯般地来回磨割,完全不顾动作发出的声响。

麻绳的纤维一根根断裂,只剩下最后几缕细丝顽强地连接着。他的手指已经被锉刀磨破,但机械性的动作仍在继续。随着最后一声细微的\"啪\",绳索终于断裂了。

亚瑟像一袋土豆般重重摔在地窖的泥地上。撞击的瞬间,他感到脊椎传来一阵剧痛,肺部空气被全部挤出。但比起倒吊的痛苦,这种疼痛几乎算是一种解脱。

他的耳朵里充斥着血液重新流动的轰鸣声,像是有一千只蜜蜂在颅腔内振翅。外界的声响全部变成了模糊的、扭曲的杂音。亚瑟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四肢像面条一样绵软无力。长期倒吊导致血液循环严重紊乱,他的身体暂时失去了正常功能。

浓密的乌云吞噬了最后一缕月光,世界陷入绝对的黑暗。奥德里斯科帮的两个成员围在地窖入口处,煤油灯在他们脚边投下摇曳的光圈。

\"你确定听到里面有动静?\"一个戴着破毡帽的壮汉用枪管顶了顶帽檐,地窖里传来的闷响让他指节发白。

瘦高个蹲下身,耳朵贴近地窖木板:\"像是重物摔——\"

马蹄声。

起初只是遥远的震动,像地平线传来的闷雷。转眼间就变成暴雨般的轰鸣,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营地里全部奥帮成员像受惊的鹿群般猛然抬头,手中的枪支胡乱指向黑暗。

枪火先于马蹄声到来。

一道刺目的火光划破黑暗,瞬间照亮了周路冷峻的侧脸——他单手持毛瑟c96,枪身平举如法官的法槌。子弹穿过五十码的黑暗,精准地钻进毡帽壮汉的眉心。后者的头猛地后仰,毡帽飞向空中,在煤油灯的光晕里缓缓旋转。

\"敌袭!\"瘦高个的尖叫撕裂夜空。剩余成员像炸窝的黄蜂般散开,手中的枪支喷吐出慌乱的火舌。子弹盲目地射向黑暗,却只击中了几棵无辜的树,树皮碎片四溅。

这些枪火反而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三十码外,哈维尔·埃斯奎拉从马背上翻身而下,温彻斯特步枪稳稳架在树干上。借着敌人枪火的闪光,他快速锁定目标。\"Uno.\"他轻声计数,扣动扳机。一个正在装弹的奥帮成员胸口炸开血花。

比尔从左侧包抄,双持柯尔特左轮在手中旋转。他像参加射击游戏般闲庭信步,每次枪口闪光都伴随着一个敌人倒下。\"太简单了,\"他啐了一口,\"连热身都算不上。\"

最右侧的查尔斯·史密斯没有开枪。他像幽灵般潜行到二十码内,长弓拉满如月。当一个奥帮成员转身逃跑时,羽箭破空而出,穿透那人的后颈,将他钉在一棵橡树上。箭尾的白羽在黑暗中微微颤动。

黑暗在枪焰中支离破碎。六道黑影在废弃农场的残垣间穿梭,弹壳如金币般洒落在焦土上。奥德里斯科帮的十几杆枪竟被压制得抬不起头。

周路的身影在两棵大树间一闪而过,两把毛瑟手枪交替开火。当三个奥帮成员同时向他开火时,查尔斯的羽箭已穿透其中一人的咽喉。剩下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哈维尔从侧面射来的子弹掀开了天灵盖。

哈维尔的左轮手枪的转轮空仓声刚响,他便闪身躲到干草堆后。敌人听到换弹声正要探头,却听见尖锐的口哨声划破夜空——这是哈维尔的拿手好戏。两个奥帮成员被骗出掩体,立刻被比尔的霰弹枪轰成血雾。

沙迪像幽灵般游走在战场边缘,双管猎枪步枪每声轰鸣就有一簇火光熄灭。黑暗成为她最好的盟友,奥帮成员到死都没看清子弹来自何方。

泰伦的战斗方式最为野蛮。他直接撞进敌方阵线,猎刀在月光下划出银色弧线。一个奥帮成员刚举起枪就被割开手腕,动脉血喷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另一人转身要跑,却被泰伦掷出的匕首钉穿靴子,惨叫着跪倒在泥地里。

\"注意换位!\"周路突然低喝。六人立刻如钟表齿轮般精准轮转。查尔斯接替周路的狙击点,哈维尔补上沙迪的火力缺口,比尔则掩护泰伦后撤。他们移动时总有人保持射击,弹幕从未间断。奥帮成员惊恐地发现,仿佛有几十个枪手在同时开火。

谷仓角落的煤油灯被流弹击中,火焰顺着干草迅速蔓延。

当最后一声枪响消散,农场只剩下火焰吞噬木料的噼啪声。六人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枪管冒着缕缕青烟。

地窖里弥漫着血腥味和霉变的潮气,亚瑟的呼吸声在密闭空间里显得格外粗重。耳鸣如同千万只蜜蜂在颅腔内振翅,将外界的一切声响都隔绝在外。他尝试用肘部撑起身体,右肩突然爆发的剧痛让他眼前炸开一片金星。

\"操...\"亚瑟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咒骂,冷汗顺着眉骨滴进眼睛里。借着地窖缝隙透进的微光,他看见自己右肩的伤口——奥帮的杂种们用烧红的匕首烙烫过皮肉,焦黑的皮肤边缘翻卷着,散发出淡淡的腐肉气息。这种野蛮的止血方式让表层结痂,但埋在肌肉里的铅弹却像毒蛇的獠牙般持续释放着痛苦。

亚瑟颤抖的手指摸到掉落的锉刀。他在裤腿上反复擦拭,锈迹在布料上留下褐红色的痕迹。当冰凉的金属探入伤口时,他咬紧了后槽牙,下颌线条在阴影中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咯吱\"——锉刀尖端碰到了异物。亚瑟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眼前闪过细碎的黑点。他调整角度,用锉刀锯齿边缘勾住弹头,肌肉纤维被牵拉的剧痛让他的视野边缘泛起血色。随着\"啵\"的一声轻响,变形的铅弹带着碎骨渣被挑了出来,掉在泥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新鲜的血立刻从伤口涌出,在亚瑟苍白的胸膛上画出蜿蜒的溪流。他摸索着从腰带里抠出一颗霰弹枪子弹,牙齿咬住铜制弹头时尝到火药苦涩的味道。随着脖颈青筋暴起,\"咔\"的一声脆响,弹壳分离。黑火药颗粒洒在伤口上时,亚瑟从衬衫撕下一条布条咬在嘴里。

地窖外突然闪过一道刺目的亮光,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鸣。亚瑟不知道那是周路他们的枪火,但本能的危机感让他加快了动作。他取下一旁的煤油灯,火星溅落的瞬间,肩头爆开一团蓝色火焰。

\"唔——!\"亚瑟的喉咙深处挤出野兽般的闷吼,咬着的布条被臼齿撕成两截。皮肉烧灼的焦臭味充斥鼻腔,但血流确实在减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