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月光如瀑布般倾泻在崎岖的山路上,为每一块突出的岩石都镀上了一层冷冽的边。周路骑马走在队伍最前方,阿尔忒弥斯的马蹄在碎石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身后跟着范德林德帮的精英们,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阴郁的杀气。
\"再走十几英里就到巴德大桥了,\"周路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就在这时,山路转弯处突然亮起一串跳动的火光。十几盏煤油灯在黑暗中摇曳,如同漂浮的鬼火。周路立即抬起右臂,整个队伍瞬间静止,所有人都默契地贴向岩壁。
\"是奥德里斯科帮,\"查尔斯眯起眼睛,借着对方煤油灯的光亮看清了那些熟悉的敌绿色领巾,\"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周路的目光落在那些人马脚下的地面上——暗红色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一直延伸向克莱蒙斯舺的方向。他瞬间明白了。
\"他们在追踪达奇和迈卡的血迹,\"周路的声音冷得像冰,\"准备战斗。\"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他们。煤油灯的光线突然集中过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夜色中炸开:\"见鬼!是谁?!\"
没有多余的废话,周路猛地拔出双枪,声音划破夜空:\"杀光他们!\"
枪声瞬间撕裂了夜的寂静。周路的两把毛瑟手枪同时开火,子弹精准地穿过五十码的距离,钻进两个奥帮成员的眉心。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像破布娃娃一样从马背上栽倒。
哈维尔和比尔分别占据左右两侧的岩石作为掩体,他们的步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哈维尔每开一枪就低声数一个数字:\"Uno... dos... tres...\"随着他的计数,三个奥帮成员应声落马。
沙迪则展现了她女武神的本色,他站在开阔处,双手各持一把毛瑟手枪,左右开弓。子弹如同长了眼睛,每一发都带走一个敌人的性命。她的嘴角挂着残忍的微笑,仿佛在享受这场复仇杀戮。
查尔斯蹲在一块矮石后面,双手紧握着周路送给他的斯科菲尔德左轮。这把精工打造的武器在他手中却显得格外陌生。他瞄准了一个正在装弹的敌人,扣动扳机——子弹却擦着对方的耳朵飞过,只打掉了那人的帽子。
\"该死!\"查尔斯咒骂一声,连续扣动扳机。四发子弹呼啸而出,只有第五发击中了目标的腹部。那个奥帮成员痛苦地嚎叫着,却没有倒下。查尔斯不得不补上第六枪,才终于结果了对方。
他低头看着手中还在冒烟的左轮,摇了摇头。这种武器永远比不上他熟悉的弓箭。查尔斯果断将手枪插回枪套,取下背后的长弓和箭袋。当他再次直起身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奥德里斯科帮的十几人队伍在第一轮交火中就损失过半。范德林德帮展现出了令人胆寒的战斗效率——周路的精准指挥,沙迪的神射,泰伦、哈维尔和比尔的火力压制,让敌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剩下的几个奥帮成员开始调转马头逃跑。
查尔斯的目光锁定在最后一名逃兵身上。那人已经跑出百码开外,正拼命抽打马匹想要逃离这个死亡之地。查尔斯深吸一口气,从箭袋中抽出一支羽箭。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搭箭、拉弓、瞄准,一气呵成。
月光下,箭头的金属闪烁着冷光。查尔斯屏住呼吸,手指松开。弓弦发出\"嗡\"的一声轻响,箭矢划破夜空,旋转着飞向目标。
箭支精准地钉入那名奥帮成员的后心,穿透了他的心脏。他的身体在马背上僵硬了一瞬,然后像一袋面粉般重重摔在地上。马匹受惊,嘶鸣着跑进了黑暗。
枪声停息,山谷重新归于寂静,只有火药味和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周路检查了一下队伍,满意地发现没有人受伤。
查尔斯走到那个被他射杀的逃兵身边,用力拔出自己的箭,在死者的衣服上擦干净血迹。\"我还是用不惯那把手枪。\"
周路轻笑一声,拍了拍查尔斯的肩膀:\"但你用弓箭的样子,连死神都会嫉妒。\"他转向其他人,\"收拾一下,继续前进。达奇和迈卡的血迹引来了奥德里斯科帮,我们需要尽快行动。\"
哈维尔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弹药,皱眉道:\"你觉得亚瑟能撑到我们去巴德大桥吗?\"
\"亚瑟.摩根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人,\"周路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走吧,伙计们。今晚的杀戮还没结束。\"
队伍重新集结,沿着血迹的方向快速前进。月光依旧冰冷地照耀着这片土地,仿佛在见证着这场永无止境的帮派战争
亚瑟·摩根再次睁开眼睛时,世界是一片血红色的地狱。
温热的血液倒流进他的眼眶,将视线染成暗红。他眨了眨眼,试图甩开那些黏稠的液体,却发现这只是徒劳——倒吊的姿势让血液不断涌向头部,每一次心跳都像是有锤子在敲打他的太阳穴。额头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痂,但仍在随着他的动作渗出新鲜血液,顺着他的额头流向发际,最后滴落在地面的木板上,形成一小滩暗色的痕迹。
\"该死的...\"亚瑟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一句咒骂。声音在空荡的地窖里回荡,显得格外嘶哑。他的喉咙干得像是被砂纸摩擦过,嘴唇因为失血和脱水而开裂。倒挂让他的肺部承受着异常压力,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亚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尽管这样做会让眩晕感更加剧烈。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声音在他耳中如雷鸣般响亮。他需要适应这个姿势,需要让混沌的大脑重新运转起来。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血色依旧笼罩着视野,但已经能够依稀辨认周围的轮廓。这是一个阴冷的地窖,木质结构已经腐朽,一盏煤油灯是唯一的光源,在布满灰尘的空气中形成明显的光晕。
亚瑟转动眼球——这是他现在少数能自由活动的部位之一——观察着自己的处境。他的双脚被粗糙的麻绳捆住,绳子的另一端系在支撑地窖的横梁上。皮带和枪套早已被卸下,靴子里的备用匕首自然也不见了踪影。
地窖里静得出奇,只有绳索摩擦木料偶尔发出的吱呀声。没有守卫的呼吸声,没有交谈的只言片语。亚瑟判断敌人暂时离开了,但他们随时可能回来。他必须抓紧时间。
亚瑟艰难地扭动脖子,让视线扫过整个仓库。角落里堆放着几个破旧的木箱,墙上挂着几件生锈的工具,地面上散落着一些麻袋和碎木片。然后——他的目光突然停住了。
在距离他约莫三英尺远的一个矮柜上,放着一把生锈的锉刀。金属部分已经泛着红褐色的锈迹,但刃口仍然可见。在平时,这个距离亚瑟只需跨出两步就能拿到,但现在,这把锉刀却像是远在天边。
希望的火花在亚瑟胸中燃起,但随即被现实的冷水浇灭。他试着伸手,却发现被反绑的双臂根本使不上力。他又尝试蜷缩身体去够脚踝的绳结,但倒吊的姿态让这个动作变得几乎不可能完成。每一次尝试都让绳索更深地勒进皮肉,带来钻心的疼痛。
亚瑟停下来,喘着粗气。血液因为刚才的动作更加汹涌地冲向头部,他感觉自己的脸涨得发烫,眼球像是要爆出来一样。一阵剧烈的恶心感从胃部翻涌而上,他咬紧牙关才没有吐出来——在现在的姿势下,呕吐很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冷静...冷静...\"亚瑟对自己说,声音因为头部充血而变得怪异。他需要另一种方法。
亚瑟盯着那把锉刀,估算着距离。如果他能够像钟摆一样摆动身体,或许能够接近那个柜子。这个想法让他几乎要笑出声来——亚瑟·摩根,西部最危险的枪手之一,现在却要像个该死的秋千一样晃来晃去。
但没有别的选择。亚瑟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用力,将上半身向前甩去。惯性让他的身体开始摆动,但幅度小得可怜。更糟的是,这个动作带来的眩晕感几乎让他再次昏过去。世界在他眼前旋转,血色视野中出现了黑色的斑点。
亚瑟停下来,等待眩晕感消退。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与血液混合,刺痛了他的眼睛。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再来,\"他对自己说,\"这次幅度大一点。\"
亚瑟再次用力,这次他像游泳一样协调地摆动整个身体。起初只是几英寸的移动,但随着持续的发力,摆幅逐渐增大。每一次向前摆动,他都感觉绳索深深勒进脚踝,仿佛要把他的骨头切断。血液冲击着头部,疼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袭来。
摆动到第三次时,亚瑟已经能够看到锉刀越来越近。生锈的金属表面在阳光下闪着微弱的光。第四次摆动,他的指尖几乎要碰到柜子的边缘。亚瑟咬紧牙关,在回摆时积蓄力量,准备做最后一次尝试。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了模糊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亚瑟的身体瞬间僵住了。敌人回来了,而且比他预计的要早得多。
亚瑟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但这次不是因为倒吊的姿势。他只有一次机会了。地窖口传来了脚步声
当脚步声已经来到门口时,亚瑟用尽全力最后一次向前摆动。他的指尖擦过柜子边缘,碰到了锉刀的把手。在身体开始回摆的瞬间,亚瑟用尽全身力气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