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亚姆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脚步拖沓而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没有着力点。
他已经去过橡树广场,行刑早已结束,科尔姆的尸体依旧被无情地吊在绞刑架上,随风轻轻晃动,那舌头耷拉得老长。而那些和他一起谋划营救科尔姆的同伴,也都下落不明,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般。
利亚姆心中满是愤怒与咒骂:“那些该死的家伙,都没留匹马给我。”他宿醉过后,只觉得脑袋像是被重锤敲打过一般,疼得厉害,喉咙也干得仿佛要冒烟。
这时,一个戴着报童帽的孩子,从他身前欢快地经过。孩子的手中紧紧拿着两瓶上面凝结着水珠的紫色饮料,在阳光的照耀下,那水珠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孩子一边走,一边大声吆喝着:“凯撒汽水,健康又解暑嘞!”
利亚姆急忙叫住了孩子:“给我来一瓶!”
孩子闻言,立刻像一只欢快的小鹿,跑到他身前,仰起头,用那稚嫩的声音问道:“先生,您要几瓶呀?”
利亚姆没有多余的言语,直接从孩子手中拿过一瓶。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到那冰凉的瓶身,一股寒意瞬间传遍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迫不及待地拧开瓶盖,“啵”的一声,仿佛是一个小小的信号,紧接着,葡萄味的甜香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漫了出来。那香味不是熟透的紫葡萄那种沉郁的酸,而是带着点青气的、亮晶晶的甜,就像是把夏天的阳光榨成了汁,散发着一种清新而又诱人的气息。
利亚姆猛灌一口,那冰碴子似的液体瞬间撞进喉咙,仿佛是一场激烈的战斗在口腔中展开。气泡在舌尖炸开,噼啪响着往鼻腔里钻,像是一群调皮的小精灵在欢快地舞蹈。葡萄的甜裹着冷气,顺着食道滑下去,像一条凉丝丝的小蛇,从嗓子眼一路凉到胃里,所到之处,仿佛都被这股清凉所征服。
原本黏在后背的汗一下子就收了,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擦去。太阳穴突突的跳疼也轻了大半,仿佛是被这股清凉所抚慰。利亚姆再咂咂嘴,舌尖还留着点淡淡的涩,混着气泡的麻,和着葡萄的甜,就像给味蕾撒了把碎糖,各种味道在口中交织、碰撞,形成了一种独特而又美妙的口感。瓶底的液体晃出点紫色,透过玻璃瓶看出去,连刺眼的阳光都染成了淡淡的紫,晕乎乎的,仿佛是把整个夏天都泡在了冰甜的葡萄汁里,让人陶醉其中。
最后一口喝见底时,瓶底还剩些细碎的气泡。利亚姆仰着头晃晃瓶子,听见它们在空瓶里叮叮当当撞着,像是在为这口清凉鼓掌,又像是在演奏一首欢快的夏日乐章。他打了个带着葡萄味的嗝,连呼出的气都是凉的,仿佛把体内的燥热都随着这口气排了出去。刚才被晒蔫的劲儿全散了,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松快,就像是一朵枯萎的花重新绽放,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原来夏天的渴,是能被这瓶冒着泡的紫盈盈的甜,一下子熨帖好的。
看着利亚姆如同干涸土地迎接甘霖一般,一口气将那瓶凯撒汽水喝得干干净净,孩子立马对着他伸出了那只脏兮兮却充满期待的小手,脆生生地说道:“先生,五美分。”
利亚姆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在身上摸索起来,从上衣口袋摸到裤子口袋,动作越来越慌乱。这时,他才如梦初醒般想起,自己昨晚借酒消愁,把身上所有的钱都一股脑儿地扔给了那个孩子,换来了一夜的醉生梦死。此刻,他的口袋里空空如也,比那被喝光的汽水瓶还要干净。
孩子看着他这副四处摸索却一无所获的狼狈模样,小嘴一撇,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带着些质问的语气说道:“先生,您不会没钱吧?”
利亚姆本就因为营救失败、同伴失踪而心烦意乱,此刻被一个孩子这般质疑,顿时觉得颜面尽失。他凶狠地瞪了孩子一眼,那眼神如同两把锋利的匕首,仿佛要将孩子刺穿。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凶狠目光吓得脸色一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紧接着,孩子想起自己同伴和自己说起的那些遭遇赖账者的经历,心中一紧,立刻朝着不远处的警察拼命招手,同时大声呼喊:“警官,有人喝饮料不给钱!”
利亚姆一看到警察朝他这里投来了警觉的目光,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他顾不上许多,拔腿就像一只受惊的野兔般狂奔起来。
警察先是愣了一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但很快,他们便回过神来,其中一名警察一边大声呼喊着“站住”,一边如离弦之箭般在后面穷追不舍。同时,他用力吹响挂在胸前的金哨,“嘀嘀嘀”的哨声划破长空。
利亚姆在前面拼命奔逃,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他感觉自己的双腿越来越沉重,每跑一步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然而,一番奔逃不但没有摆脱警察的追捕,反而身后的警察越来越多,如同潮水一般向他涌来。他们的脚步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利亚姆紧紧笼罩。
利亚姆感到绝望渐渐涌上心头,但他骨子里的凶狠和不服输被彻底激发了出来。他发了狠,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取下身后背着的连发步枪。熟练地拉动枪栓,“咔哒”一声,子弹上膛。然后,他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的警察连开几枪。“砰砰砰”的枪声在街道上回荡,子弹呼啸着飞向警察,吓得警察们纷纷躲避。
趁着警察们躲避的间隙,利亚姆瞅准一个机会,迅速钻进一旁狭窄的小巷。
赞克和尼尔赶着囚车,囚车的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沉闷声响。
囚车里面,几个奥德里斯科帮成员任然被结结实实地捆着。
赞克手中握着马鞭,时不时地挥舞一下,那“啪啪”的声响并非是为了驱赶马匹,更像是在发泄着自己内心深处的不满。他皱着眉头,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嘴里嘟囔着:“为什么他老是让咱们和警局交接啊?”
尼尔坐在一旁,神情相对平静,他看了看赞克:“也许是因为咱们和安迪大哥认识吧。”
赞克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叹了口气:“我就是为此发愁啊,我小时候最怕安迪大哥了。”说着,他的身体不自觉地缩了缩,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胆小的童年。
尼尔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调侃:“你现在还怕吗?”
赞克挺了挺胸膛:“那当然是不怕了,我现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只是,只是……”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尼尔看着赞克,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别忘了,莉莉姐和我们说过,不论如何我们都是林帕尼的孩子。就算面对安迪大哥,我们更要挺直腰杆。”
赞克听了尼尔的话,沉默了片刻,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你说得对,咱们是林帕尼出来的。”说完,他又挥了挥手中的马鞭,继续赶着囚车,朝着警局的方向缓缓驶去。
绝望的救援与悲壮的结局
此时,原本就弥漫着平静气息的道路,被几声尖锐的枪响撕裂。赞克和尼尔反应极为迅速,瞬间枪套中抽出枪械,毫不犹豫地将枪口对准了枪声传来的方向,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戒备。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道路拐角窜了出来。
赞克和尼尔见状,急忙将枪口稳稳地对准了利亚姆,大声喝道:“别过来,把枪放下!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然而,利亚姆刚回头观察着自己身后的情况就在他刚将头转到正面时,他瞪大了眼睛,不远处,马车上那两个举枪对准他的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别拦我!”
囚车里,康纳等几个奥德里斯科帮成员,原本正蜷缩在角落里,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中猛地一震。他们急忙挣扎着起身,透过囚车的栅栏,向外观看。
赞克见利亚姆来势不减,依旧端着步枪朝他们冲来,他当机立断,手指轻轻扣动了扳机。
利亚姆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仿佛被一把重锤狠狠击中。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在地,在地面上滑出了一段距离。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双手用力地撑着地面,膝盖在粗糙的地面上磨出了血痕。
当他终于抬起头时,却看见了囚车里康纳等人的脸庞,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你……你们……”然而,话未说完,他的身体便猛地一颤,眼神逐渐黯淡下去,失去了生机,缓缓地倒地不起。
康纳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如刀绞。他的眼睛瞪得极大,泪水不受控制地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他的嘴被堵得严严实实,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哼声,心中却在疯狂地呐喊:“我们之前放弃了你,没想到你还回来救我们,利亚姆,我之前看错了你,好兄弟!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为了我们而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