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谁在说话？
二人惊疑不定，抬头朝四周不住张望。
山枯林静，自然是什么也没看到。
“你……”一人回过神，看向仍四处张望的同伴，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你，你也听到了？”
四处张望的同伴停下动作，朝他看过来，点点头。
“听到了，有人在说话，说什么虎子找到了，还说什么……助咱们回家？”
那句话说得文绉绉的，他听着是这个意思。
二人面面相觑。
虎子找到了是好事，可……助他们回家是怎么个助法？
忽地，一人瞪大眼睛，指向同伴背后，“雾……雾！”
雾？
被指的那人猛地转身，便看到一小团浓雾，正朝二人飘过来。
浓雾飘得极快，几乎是转眼之间，二人便被浓雾罩了个严严实实。
下一瞬，雾气忽地旋转起来，裹在雾气中的二人只觉得突然被打横托起，不能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二人同时惊叫出声。
“啊，啊——”
惊叫还未停止，雾气又突然停止了旋转。
砰！
被转得晕头昏脑的二人，感觉自己被重新扔回到地上。
笼在二人身上的浓雾，也开始慢慢变淡。
待看清眼前场景后，两人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这，这是……”
“……过马桥，是过马桥。”
二人再次面面相觑。
他们听到的那句话，确实没说假话——他们回来了，回得方式虽有些吓人，但确实挺快。
“这是怎么一回事？”一人忍不住问。
另一人摇摇头。
莫问他，他也不知道。
过马桥上铺着石板，地面冰冷刺骨，就算穿着厚实的冬衣，也撑不住地上的凉意，两人你扶我，我搀你，从地上爬了起来。
刚爬起来，二人就同时看到，远处山头有一团很眼熟的浓雾，在极快地朝这边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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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的时辰内，大白成功地找到了四拨人，将四张绢纸都扔了出去。
苗掌柜说了，扔了绢纸就行，剩下的不用它管。
大白喜滋滋地拍打着翅膀，准备去找细雨。
苗掌柜真的很大方。
除了那一缕妖气，还额外在它脑袋上点了一下。
大白觉得，它现在妖力充沛得很，就算遇到一只百年小妖，它都能冲上去和那百年小妖打一场。
不用想，赢得肯定是它。
它现在厉害得都能和百年小妖打一场，飞几座山头去找细雨，那就更容易了。
莫说几座山头，说不准它能一口气，从山脉这一头，飞到另一头。
就是这么厉害。
“嘎！”
大白欢快地拍打几下翅膀，如一道闪电，从树梢掠过。
它现在飞得，真的很快呀。
好想快点见到细雨。
到时候，它在天上飞，让那家伙在地上追……就细雨那两条小腿短，就算贴了神行符，也追不上它！
“嘎嘎嘎嘎嘎……”
大白想得乐呵，嘎嘎叫起来，一个分神，险些撞到树上。
险之又险地从树旁掠过，大白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看，老老实实朝前山村飞去。
厚重的云层忽然散去。
躲在云层后面的太阳，冒出了头，给萧索的山林镀上一层金光。
大白见状，翅膀扇得更快了些。
黑云都散了，细雨是不是准备要走？不要啊，它好不容易飞了这么远，细雨一定要等等它。
“嘎——”
“嘎，嘎——”
“嘎——”
前山村，细雨已经知道了村里一百多条冤魂的未了之愿。
满村冤魂的心愿都差不多——死得太突然，没和亲人告别。
有闺女嫁到外村的，想再见见闺女。
从外村嫁进来的媳妇，想再见见娘家爹娘。
见亲人啊……细雨摸摸下巴，痛快同意。
这事简单，等到夜深人静，她帮众多冤魂向亲人托个梦就行。
她不能一直留在前山村，所以，这些冤魂得先跟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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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成两截的方桌被扶了起来，重新拼凑在一起。
乍一看，还是一张好桌。
拼起来的桌缝中间，夹着个轻飘飘的小纸人。
“小纸，你别那么小气，只不过是借你身体一用，就和李石头差不多……”细雨从桌子另一面绕过来，绕到小纸正面，“……这些冤魂等到半夜，完成他们的遗愿便可送走。”
“到时候，你的身体还是你的身体，没人……呃，没魂会和你抢！”细雨拍拍自己，“有我在，你怕什么？”
被噤了声的小纸捂着耳朵，默然不语，留给细雨一个后脑勺。
细雨再次绕到小纸正面。
“小纸，亏你天天和我念叨，要心怀百姓……哦，难道只有我才得心怀百姓，你不用？”
“师父的话，你都忘了？”
小纸：……
不听不听，细雨念经！
就是有她在，它才会担心！
此时此刻，小纸灵只恨细雨只噤了它的声，没噤它的耳。
它不想听细雨啰嗦。
什么借它身体一用？一百多条冤魂，它这副单薄的小身板，装得下吗？
还有，细雨别拿小湾村的李石头说事。
李石头是生魂，生魂，生魂！！！这家伙，到底懂不懂生魂和死魂的区别？！！！……反正，任凭细雨说得天花乱坠，它也不会同意借出身体。
没有它同意，就算是细雨，也别想把这么多形状凄惨的冤魂，塞进它的身体里！
哼，细雨这家伙，就是图省事。
她一个道士，画一张聚阴符，也可以让村里的冤魂暂时先容身……就算一张符容不下很多魂，那她多画几张也行呀。
她就是懒得画，才来祸害它。
哼，它不会同意的！
细雨就死心吧！
气乎乎地朝细雨瞪去一眼，小纸将脑袋扭到另一边，再次留给细雨一个扁扁的后脑勺。
细雨：……
小纸这家伙，小气巴拉。
它借出身体，她塞魂走人，多爽快？非得她苦哈哈，再耗费时间画七八十张聚阴符出来？
聚阴符她又不太熟。
嘁，小气！
细雨抱着胳膊，在自个画符和说服小纸之间来回摇摆，蓦地，她听到半空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叫声——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