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恋好久都不看小说了,对当下文坛风向全然陌生。
她耐着性子听小t拆解完小说架构,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天窗。
不禁生出求知欲:“双洁是什么东西?”
小t:“就是男女主从初恋到初夜都是彼此,就像我和你哥这种,网文里最吃香的人设~”
司恋恍然——那她和窦逍这种就叫双不洁、是最不招人待见的男女主喽~
空调凉风掠过耳畔,司恋由衷向小t道歉,说自己之前见识短浅,不该说她写的是破玩意儿,还连夸梓童大大脑洞大开。
最后提出总结性问题:“所以你现在只更新到-女主每晚都出去跟不同男的鬼混?”
小t眼尾一挑,慢条斯理补充,“以不同姿势。”
司恋险些被一口西瓜噎死:“那你倒是跟我哥解释啊,说你后边儿有反转,不然在他看来,不就是你嫌弃他到想出轨的地步吗!”
小t不以为然:“解释有用么?
读者喜闻乐见的情节、你哥只觉得恶心。
女主对守灵式婚姻的反抗,他只看得见背叛。
就算我全文完结,你觉得他有耐心读到真相浮出水面吗?
再说凭什么?凭什么我要跟他解释。
我这本书除了书名那点隐喻,哪有半分我们两个的影子?
而且那书名、我也只是在背后跟你蛐蛐过,从没当面讨伐过他。
是他自己对号入座!
那你作为他妹,不如来分析分析,他为什么会对号入座?”
呃……梓童大大说的好有道理。
司恋被问懵了,忙不迭弱声辩解:“因、因为是你写的啊,我哥作为你现实中的男主,肯定会忍不住代入你写的男主啊……”
“不是这样的,”小t突然正色,凝视着眼前虚空:
“小恋恋,你曾拜托我、叫我别欺负你哥。
因为我们都觉得他表面成熟冷静,实则内心脆弱。
所以但凡能把他都逼急的事,你们作为旁观者,都会认为是我的错。
我呢,一方面超级迷他的深沉稳重,一方面又嫌他不够热情。
我承认我拧巴我纠结,我不够懂事不够贤惠,没做到你希望的善解你哥意。
这些我都清楚。
可直到我写这本书、试着从男主视角重审亲密关系才发觉。
人都是既要又要的,不光你我,你哥也一样。
他一方面喜欢我的变化多端,总能给他枯燥的生活带来惊喜。
一方面,又怕我太过追求新鲜刺激、无法与我同频,甚至无法掌控、”
“没有的事儿!夫妻之间是平等的,哪来的掌控,我哥他……”
“你先听我说完。”顶灯乱晃,落下的红圈像是为小t隆起的腹部投以高光。
她忽然扭过脸看向司恋,眼中蒙着一层似不属于她的成熟与透彻:
“小恋恋,我跟你自曝过——那年冬天黄体破裂主要责任在我,其实我和你哥自那晚以后……早就不止一个姿势了。
可他不是自愿的,至少不是百分百乐在其中。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那些克制的情绪下掩藏的,很可能是一句‘你为什么非要为难我,要不谁会你就找谁去吧’。
你能懂么?”
不等司恋给出回应,小t又立即笑着摇了摇头:
“不,你不可能懂。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像我无法想象那么阳光贫嘴的逍哥,会对你做出那种事。
唉……总之咱俩没猜错,你哥就是很脆弱,他内心缺失的东西很多。
所以他看了我的书才会发疯,甚至口不择言。
就是因为他意识到了一项重点——
如果不是我,他的妻子如果换成一个和他一样-中规中矩到近乎刻板的人。
那么那个想寻求突破、想冲破道德枷锁、甚至想出轨的人,就会是他。”
“怎么可能!谁出轨我哥都不可能出!”司恋急道:“再说你们宝宝都快出生了……”
“嗤~怀孕至今零次,你敢信?”小t嗤笑一声,继续笑叹:“其实孕期禁欲倒也正常,可别的准爸爸是忍耐,你哥是根本无欲。”
“你说啥呐我的好三嫂,我哥对你没欲的话、你俩孩子哪来的?!”司恋终于插进一句完整辩词。
可很快又被小t轻飘飘驳回:“感受不到,能懂吗?不光感受不到欲,连情绪都微乎其微。
我们吵架的时候,你哥说允许我情绪化,可又提醒我别总带着情绪说话。
那好,两个人都情绪稳定、相敬如宾,你说这日子还有办法过下去吗?”
‘那肯定没法儿过。’司恋偷偷在心里吐槽,可是等等,有一对长辈貌似就是这样,不也过了大半辈子嘛……
不行,不能列举反面教材,她还得接着劝:“诶呀小t宝贝,哪至于啊,我哥也没那么木头吧?
你先别说丧气话嘛,和谐生活得靠两个人共同努力啊。
回头我看看、让窦逍跟他唠唠。
再说你现在都孕晚期了,也不适合了,就当是为了孩子先……”
小t再次抬手打断,“司恋,你怎么想我管不着,但我始终认为,什么为了孩子、为母则刚,都是天大的冷笑话。
你一直没问,我也就没跟你细说。
我和你三大妈在我那次术后其实就算和解了。
或者说是算了。
我手术那天夜里,她把你们所有人都支走,在病房里向我道歉。
说自己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知道女人身体在这方面很脆弱。
她说你三大爷工作忙,你哥青春期那几年,他个做父亲的一直在外头支援国家铁路建设,根本顾不上他们的小家。
她个当妈的没教好儿子、才让我受了罪,是她的失职。
平心而论,我这位一百分婆婆呀,说的真特别好,不愧是领导。
我还从她几次欲言又止中品出他们夫妻之间,大概率就是因为那个孩子,才开始出现的裂痕。
后来加上一直异地、双方工作又都很忙,裂痕逐渐加深,直至无法修复。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哥小时候很活泼来着,那他长大以后性格成了这样,肯定跟他爸妈貌合神离的婚姻脱不了干系。
我能看懂你三大妈的付出和隐忍。
也看得出她很爱你哥。
可是抱歉,可能我还没有真正当妈,我能理解她,但真的无法与她共情。
更认为如果真的感情破裂,凑合维持不如尽早分开,那样可能对你哥的伤害还小一些。
不过你别害怕,我还不至于往那步想。
我还是很爱你哥的。
目前看来,他的优点多到足以让我迁就他的无趣。
再说我也没工夫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他身上。
大概是因为经历过一场算得上惊心动魄的抢救,我现在更觉得人生可贵,不能浪费。
你看我会所那边因为疫情不能营业,我这不是也没闲着~
我就是想让他把电脑还我,让我在预产期前把文写完。
也想顺便让他知道,他不能因为自己内心缺乏安全感,就妄图把我的精神世界塞进他的规矩里。”
-
明明方才还觉得小t挺着大肚子离家出走太任性,然而此刻,司恋沉浸在她这套全新的理论中,忽然辨不清两人孰对孰错。
是啊,婚姻本就是场泅渡。
当风雨来袭,一对对夫妻就成了两个同乘漏船的旅人。
那些能说出口的意见分歧,不过是一个忙着舀水时,另一个却在责怪对方把水溅得到处都是。
越是吵闹得凶,才越是不会轻易下船。
但冷战可不好。
水已经够冷了,若是结成淬冰,导致船板无法动弹,旁人见了,都只能隔岸干着急。
最差的结果是明知裂隙在哪却又无解。
就像那对相敬如宾的长辈,明知船板已裂,甚至分崩离析,他们宁可攥紧同一块浮木,也不肯想办法合力修复。
可那浪花之下翻涌的,分明是他们共同的恐惧——
怕沉没,怕窒息。
最怕的是松手那一刻,对方放弃挽留。
换做这对小的也一样,小t掀起的风暴,其实是拯救婚姻的信号。
可司贯行却只看到与他认知相悖的恶意。
情绪上头的瞬间他们又都忘了,婚姻中最珍贵的从来都不是谁更正确。
而是当一个人伸出手时,另一个人能及时握住。
-
‘嗡嗡~’
小t的手机忽然在沙发缝里震得发颤,像只被困住的小蜜蜂。
她急忙一撑胳膊想要去够。
可她肚子太大,身子一下子没起来。
司恋脑神经还停留在小t的精分宣言中,慢半拍才反应过来。
“你急什么?不是我哥,我哥这会儿还在飞机上呢~”她利索抽出手机递出。
小t被戳中心思,大方承认:“怎么能不急?你知不知道我每拒接你哥一个电话,内心爽感就放大一圈,晚一秒就少爽一圈……喂?芊芊!是啊是啊,我来阳城了,刚在聚氧洗完大澡……”
电话是一个叫芊芊的女孩子打来,司恋大概听出,芊芊应是刷到了小t登机牌的朋友圈,想约她一起玩儿。
俩人唠挺欢,司恋趁机退出包间打给窦逍,指派他麻溜去接她哥。
窦逍那股子幸灾乐祸劲儿还没过,答话十分乐呵:“知道哇~~,我刚都没停车,直接就调头奔机场了,再有个十来分钟估计到了~”
“那行,那你接上我哥先给他吃颗定心丸,告诉他小t好着呢,叫他别担心。
另外……em……我该怎么跟你说呢……”
听她遮遮掩掩,窦逍乐得更欢:“怎么着啊?他俩吵架的原因就这么难以启齿?”
“唔、”可不咋地,难道说是因为我哥姿势不够丰富,风格不够炫酷?
“诶呦喂咱俩老夫老妻的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要是怕不过审,就用谐音梗代替~”
在窦逍的鼓动下,司恋深吸一口气,将根源问题一气呵成道出。
并强调:“你跟我哥聊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措辞,不能让他觉得连你也笑话他!”
“哈,就我这段位哪敢笑话别人啊!那可是我亲大舅哥,我向他学习还来不及呢,好男人就是他,他就是司贯行、”
“欸呀!你瞧你,能不能正经点儿!咱俩这是帮忙修复关系呢!小t这次虽说只是闹腾一下、没想动真格的,可她往后如果越来越失望,真的会、会……嘿呷行啦,总之你的任务就是得让我哥认识到自己的问题,但又不能让他感觉到被批评。
听没听懂?”
“听懂!保证完成任务!”
“德行~”话落,司恋刚要挂断,忽然想起,“诶那姜二哥的饭局怎么办?你知道我刚在博物馆为啥做主答应去他们家嘛~
因为从小我就知道,‘上我家喝点儿’是已婚东北爷们儿的最高礼仪。
我记得我刚去市里那两年,屯子里总有人来找我爸喝酒。
我爸大多数都只敢把人带到外头下馆子,因为怕我妈不乐意。
有时候我妈如果到家发现来人了,心里烦的要死,还得给炒俩菜,表面给足面子,等人走了,就给我爸劈头盖脸一通骂,还罚他一边跪着擦地板,一边唱《征服》~
可有些叔叔大爷来找我爸聚,要是不领家来,我妈更不乐意!
所以人家夫妻俩一起邀请咱去是真心实意,咱不能不给面子~”
“知道知道~说的真好媳妇儿,我丈母娘那还说啥了,绝对讲究人儿,我从打第一面儿见着咱连姐,就知道你这复印件将来当了妈,也一准儿错不了~”
窦逍心情超好地听她分享完家庭趣事,才妥帖告知:“放心,我刚打电话联系过啦,姜兵有不少师兄弟也都是铁路的,他跟你哥挺熟,俩人还有微信呐~
他叫我接上人就去他家一块儿聚,不去他就不乐意~!”
-
世界那么大,阳城这么小。
司恋回到小包间才搞清芊芊是谁。
并喜提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小t兴冲冲分享:“刚那个带你进来的经理姐姐,在和芊芊老公手底下的一个队员谈恋爱哟。
他们总来聚氧洗澡嘛,那个队员看上经理姐姐了,就让芊芊帮忙搭的线~”
惊讶过后,司恋满心惊喜:“什么经理姐姐啊!刘慧儿是我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纯发小,不是外人儿!我拜托她在这儿坐镇嗒!”
小t:“唷,是嘛?瞧这绕了半天,咱这圈子怕不是月老拿红绳编的吧~”
惊喜过后,司恋眼珠转了转:“那你是要跟芊芊单约吗?要不明儿再说呗?今晚我带你去九老板二师兄家玩儿啊?”
“姜二哥吗?”小t一副本娘娘谁不认识的表情,“嘁,美九那帮师兄你还能有我熟?走起吧,如此盛景热闹,本宫岂会甘居人后?”
说着话,笪娘娘伸出略显浮肿的小胳膊,劲儿劲儿说:
“还傻站着干嘛呐,小恋咂,还不麻溜摆驾~”
“欸、嗻……”
-
热气蒸腾的女浴间,司恋裹着浴巾,听刘慧交代‘恋情’。
她这才得知,芊芊老公叫曲冠廷,是烟草稽查队的。
他们工作性质有点像警察,要经常追截非法烟贩,有一定危险性。
“你可真行啊,谈恋爱竟然不告诉我,是谁说这几年要以事业为重来着?”司恋猛地扯开更衣室帘子,满眼笑意地嗔刘慧。
刘慧取来一套清爽的休闲装借给司恋,“嗐,这不是活儿干的不错、成功赢得你们两口子信任了嘛。
不过也没算正式谈,就是单独出去吃了两回饭,逛过一回古玩街。”
“唷,都约三回啦?看来感觉不错啊~”司恋替她开心,“什么样个人啊?长相性格家庭背景,快给我从实招来~”
“就普通人,父母双职工退休,老早给儿子备好婚房那种务实家庭……”
刘慧‘招’完,司恋衣服也已换好。
当听到对方身高一米八体重也180时,她扣纽扣的手突然顿住。
不过不管外表怎样,看出姐们儿对其人品是满意的,她也就不好胡乱评价什么了。
只道:“我九月份应该没那么忙了,哪天有空约他一起吃个饭?”
刘慧笑笑:“再等等吧,等我见过他父母,你也知道,我这几年都没回过家,就每年春节给我妈转点儿钱,跟孤儿一样。
如果真想往长远发展,我这家庭情况男方家或许会介意、”
“介意个六!你这么好,就算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也照样什么样的高门都进得!”司恋忿忿打断,不断给发小提升士气。
她猛地搂过刘慧肩膀,氤氲热气中,两个女孩子的身影紧紧贴在一起,像极了小时候在杏树下躲雨的模样。
-
姑嫂二人下到一层大厅,见宝军等在那里。
“三嫂,嫂子。”
他表情恹恹地打着招呼。
司恋以为他是等困了,连忙抱歉,“其实你不用非送我们俩,那小区好像特别近,走着就到了~”
宝军:“那怎么行,可不敢累着你俩,上车、走吧~”
上车刚坐稳,司恋一拍腿,“唷,忘了问慧儿给我当伴娘的事儿了。”
她赶紧发微信。
小t微诧:“伴娘?你和逍哥要办婚礼吗?”
“嗯嗯,”司恋飞快编辑微信,顺嘴将怀孕的消息告诉给小t。
又笑眯眯问:“要不你和我哥也办吧?怕时间太赶的话,可以等生完娃再办,到时候说不定政策完全放开了,也不用有那么多顾虑啦~”
“嘁,抱着娃办婚礼?亏你想得出来,等娃长大了继承我的键盘,写一本《那天风和日丽,我参加爸妈婚礼》吗?”
小t随口一糊弄,便转脸看向窗外。
司恋秒懂她的口是心非——
她们虽说少了那种对婚礼无比向往的心理,可一旦将其提上日程,也是会有期待的。
或者说是,对爱人在婚礼上的表现有所期待更准确些。
‘叮~’
刘慧回复语音:“我当伴娘?你和窦逍身边都是俊男美女,我一土妞儿上去现眼合适吗?”
不等司恋反驳她的谬论,刘慧又发来一条:“你先问一圈儿别的姐们儿,我记得你文工团那边也有个好闺蜜来着,你先问问她,要实在没有合适人选我就上~”
刘慧说的是于露露。
可是露露跟凯文分手后,这几年一直在鹏城,她跟o4摄影团队那边-凯文的很多同事都很熟,搞不好为了避免尴尬,婚礼都要找借口不来参加。
当伴娘岂不是更为难她?
“欸呀问什么问呀,就你啦~”司恋态度坚决,又警告刘慧别总把自己当成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任何关系里都不允许她矮化自己云云。
“卧操、”就这当口儿,宝军突然爆了句粗口,转脸儿马上道歉:“对不住二位嫂子,我下错出口了,应该从转盘第三个口下去,直走就是,结果我从第二个口就出来了。”
他划拉着导航,非常懊恼:“真特么的、这得开挺远才能调头,调头道还特么堵车,比走过去都特么慢。”
“没事儿宝军儿,不着急,安全第一~”司恋轻快安慰小孩儿。
同时悄悄给窦逍发微信:
【你有一项新任务待接收】
窦无赖:【时刻准备着】
老板娘:【给我三哥一点提示,让他主动要求办婚礼,就死乞白赖非办不可那种,并承诺不让小t操一点心,仅需她盛装出席】
窦无赖:【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附<葫芦娃猛拍胸脯表情包>目光坚毅.gif
-
终于嘎悠到聚会大本营,那么堵她都没吐一口,司恋觉得很神奇。
姜甜两口子住的是洋房带院一层,小院面积不大,但聚会刚刚好,不等进门,她就闻到一股熟悉的炭火气。
顿觉好饿。
家里张罗支摊儿的除了姜二哥,还有好几个看着眼熟的大哥。
眼前一对对夫妻看起来都很幸福。
这室内室外一派热闹,让司恋不由得想起五年前——她和窦逍在徐许夫妇俩家小院儿唱二人转的场景。
正如小t所言,她跟这些东北大哥们熟得很,进了小院儿便自顾自打成一片。
一个圆润可爱的小丫蛋儿迎上前来跟司恋打招呼:“哈喽呀,我是丁芊芊,暂时是一名光荣的幼儿园园丁~”
这姑娘看着就讨喜,司恋笑弯了眼:“哈喽,我是司恋,暂时是一名待业的文工团演员~”
“哈哈!”丁芊芊一拍巴掌,“上道儿,一句话就知道合得来!小t宝贝咋才把你领来~”
司恋瞥小t一眼:“那你得问她啊~”
小t:“问我干嘛?问你哥去,他五六年前就跟大哥们认识了,当年他可是跟美九一起来阳城、搭档当伴娘伴郎来着,这我都是前一阵儿刚听说,你就说他嘴多严吧~”
这段历史司恋虽未亲眼见证,可也十分清楚,她莫名闻到一丝醋味,忙岔开话题,拉着丁芊芊套近乎:
“嗐,现在认识也不晚啊,这疫情也不知道多会儿能过去,只要文工团不开张,我可能就会一直在这边单位支援,咱以后经常约啊芊芊……对啦,当幼师好玩儿吗?”
丁芊芊一翻白眼:“好玩儿得很!一个困到发疯的人,每天中午都要盯着一群不困的人装睡,我现在啊,去当狙击手都没问题,意志力超级坚定!哈呀,来呀小恋恋,我给你俩介绍一圈儿,这是乃文儿嫂子,这是……”
“芊芊,去后院儿拔棵葱来~”
这边几人正逗着乃文嫂子的儿子蹦蹦,忽听女主人郝甜娅支使丁芊芊干活。
司恋也是刚知道,这俩人本就是如亲姐妹般的好闺蜜,又前后脚嫁给胜似亲哥俩的兄弟二人,可谓是亲上加亲。
丁芊芊果真一点不像客人,直扭腰不乐意:“刚不是拔了两棵吗?怎么又要啊?菜地里好多蚊子!”
郝甜娅戴着防烫手套催她:“你的御用大厨姜师傅说——炒饭只能用葱裤,你要是不去,待会儿海参炒饭小心他不给你盛~”
“海参炒饭?”丁芊芊眼睛一下子亮了,“你早说啊,拔葱嘛不就是,蚊子把我抬起来我都在所不辞!”
“葱裤?”司恋实在疑惑,顺势拎着礼品随郝甜娅进屋,“娅娅,你刚说的葱裤是什么东西?是大葱的哪个部位吗?”
郝甜娅撇撇嘴,小声解释:“就是葱白和葱叶交叉分叉的那一段儿,姜兵炒菜什么的都用葱白,但炒饭从来只用那一段儿~”
司恋扯扯唇角,有些不知说什么是好。
郝甜娅看出她的无语,凑得更近一些,“没想到吧?不知道别的厨师在家做饭是不是也这么多事儿,反正姜兵是我见过做饭讲究最多的厨子,我又没人家做饭好吃,只能忍气吞声……”
“媳妇儿,咸口的番茄酱没了,去地下室小仓库拿一包上来呗?别拿错喽~”
“欸,好嘞~”
那边姜师傅又提新要求了,郝甜娅朝司恋一挑眉,“瞧瞧,说他胖他还喘上了,番茄酱还分咸甜~
你自己招呼自己啊司恋,我得给他打下手去啦~”
“嗯嗯、”司恋看着郝甜娅窈窕又利落的背影,不禁生出新的感慨——
同舟上岸后,每对恩爱夫妻在生活中、都有一本独属于他们的菜谱,行间字里的顿挫,唯有持谱人才知其精髓。
错页容错,漏行补行。
封面遮雨,内页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