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晚霞将天空熔成橘红色的糖浆,泼在小院儿葡萄架上。
司恋鼻尖掠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烟熏菠萝香,下意识朝院门一望。
果然。
就见她那不靠谱的坏蛋老公,正和她那举世无双的好哥哥大驾光临。
司贯行远道而来,只带了两样东西——一脸藏不住的焦灼,和小t的星黛露电脑包。
有铁路大哥跟司贯行很熟,一见他就嗷嗷激动:“诶我去司老弟!结婚咋没吱一声呐?!这都快当爹了!咋地啊?听说要升中级了、往后越来越牛逼了,就不打算搭理俺们这帮基层兄弟了呗?”
“没有的事儿,这不是疫情耽搁,一直没办婚礼嚒。”司贯行跟熟人寒暄,顺势将妹夫介绍给哥几个。
随即他抿了抿唇,肢体僵硬地一拂小t,“这是我爱人,笪銮懿,都认识了吧?”
乃文嫂子作为‘退役’空姐,情感雷达尚未失灵。
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微妙,她忙上前搅和:“认识啥啊,你不说谁知道你俩是两口子?等会儿,什么什么,你刚说弟妹姓啥?”
“笪,竹字头底下一个元旦的旦~”小 t 头也不回地坐下。
解释完自己不常见的姓氏,又懒洋洋冲邱乃文一笑:“是吧嫂子?要是没人介绍,谁看我和司工站一块儿都觉得违和。
不瞒你说,我有时候在家看到他都觉得陌生,根本不敢相信这是我的合法丈夫~”
邱乃文看出俩人真有矛盾,又开始打圆场:“嗐,刚结婚都这样,是因为在一起时间短,菌群还没互通,等到地老天荒你再看看~”
“对喽!俗称就是还没长成夫妻相!”丁芊芊拔完葱,一扎进八卦堆就来劲,立马追问:“那、小t宝贝,你和这位工程师大哥啥时候好上嗒?前年中秋你来阳城、不是还让我给你介绍东北男朋友来着嘛,我当时以为你开玩笑呐,没想到你真找了个东北的,诶你俩谁追的谁啊?哪年哪月开始冒的火星子啊~嗯嗯?”
“说来话短,没啥可谈~”小t漫不经心瞟了眼刚从阳台迈出的司恋。
手拿把掐抛出一段——
‘你诓本宫到此地,究竟有何居心?’的无台词表演。
“咋没啥可说呢?你该不会是一孕傻三年、把你俩甜蜜的恋爱史都给忘了吧?”丁芊芊抓了把瓜子儿坐下,催小t快讲故事。
“嗤,蜜在哪里呀?我怎么没看到?都刷鸡翅上了吧?”小t把包往旁边空位一放,慢悠悠接着道:
“蒜鸟蒜鸟,为了证明我没变傻,我就简要总结一下叭~
简而言之,就是我先看上的他,但我原本最是看中东北爷们儿风趣幽默~
结果万里挑一,捞着个半聋半哑的闷葫芦。
每天跟我说话都规定字数,恐怕说多了会被金角大王吸走。
唉,都怪我对东北男人滤镜太重,现在自食恶果。
失策啊,失策~”
“谁说我哥半聋半哑啦,我哥只是……”
司恋刚凑到凉亭边,想要为老哥疯狂打call,就听司贯行忽然开口,语气好比播报新闻:
“19年11月2号零点,燕城亮马河畔。”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众嫂子一愣,尤其看出他眼底那股子忧郁劲儿,众人都觉得,倘若再多掺和一句,就是在欺负老实人。
接下来,在一片开会一样安静诡异的氛围中,老实人垂眸凝视着压根不搭理他的小妻子,开始郑重陈述案……啊不是,叙述恋情:
“时间线上,我和笪銮懿,从16年10月2号认识。
后来我公派去南美,她去欧洲上学,19年才重新建立联系。
打那以后我们每次遇见既是偶然,也是注定。
19年10月,她因新房装修借住在我妹那儿,跟我前后楼。
那天半夜我加班回家去替我妹喂鱼,碰巧撞见她被恐怖音乐吓晕在客厅。
此前我对她借住一事并不知情,但她既然在我妹家出了事,当时我就下定决心,要对她负责到底。
后来她同意让我追她,我迅速把握机会,于11月2号零点直接问她——
愿不愿意做我未婚妻。
再后来,我们在12月14号下午4点27分,背着家长偷偷领了证,就此成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顿了顿,他眼睫下垂、藏住所有眸色,忏悔一般低声补充:“整件事我是主谋,事情败露后我曾向双方家长认错,可直到现在我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大对特对。”
话落,他又倏地抬起头,斩钉截铁地做结案陈词:
“因为我从意识到对笪銮懿动心那一刻起,就没想过只谈恋爱而已。
此后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在为一辈子相互扶持打底。”
随着他发言完毕,周遭只剩炭烤鸡架嗞嗞作响。
场面太安静了,堪比肃穆的审判现场。
丁芊芊瓜子儿都没敢嗑,生怕被判藐视法庭。
而平日里向来寡言的一个人,竟当众剖白心迹。
看来是真的急了。
见三哥求和态度拉满,三嫂却依旧无动于衷,候在一旁的窦逍赶忙闪亮登场:“嚯~~~,今儿这可真是烤局啊!还得是我大舅哥禁得起烤,这发言都能当婚礼誓词了嘿!
行啦,甜蜜史就说到这儿吧,再说该把我三嫂感动得掉金豆儿啦!”
他边说,边乐呵地揽着司贯行肩膀,操控他一左一右站在各自媳妇儿身后。
拍全家福一样摆好pose,吆喝道:“来来来,趁着我和三哥都还没喝上脸,快帮我们四个记录一下——这头回在黑土地齐聚一堂的美好时刻!”
说罢,他双手顺着司恋香肩落下,捧着她的下颌往上提,“看镜头啊小老板娘~”
“欸呀你放开我我自己会看!”司恋小脸被窦逍挤成包子,气的手舞足蹈,却怎么也逃不出这坏蛋欠欠的魔爪。
相比之下,镜头中另一对就显得正经许多。
小t身上那条旗袍式汉服裙,是她妈妈专门从甬城请老裁缝以杭罗裁就的。
浅青色罗缎透着水光,大襟随孕肚自然垂落。
看似平平无奇,实则细节处满满的高级。
此刻小t端坐在藤椅里,脊背挺得笔直,连襟口的盘扣都绷得周正。
素色罗袍下的孕肚如新棉裹月,圆融却不坠赘,倒似云絮缝进绢中,丝毫不显笨重臃肿。
再看司贯行,他身着一件看似普通的棉麻衬衫,仅是立在那里,便似晨雾中挺拔的松竹。
是谁说两人看着不像两口子来着?
当司贯行手掌覆上小t肩头,她紧绷的肩胛骨立时微颤着松泛。
男人掌心的温度,顺着她后颈皮肤洇开,悄悄熨开她那些不满的小情绪。
镜头中的二人,丈夫伟岸正气,妻子温婉端丽,岂止是16年刚认识,说是从前世走到今生也不为过。
“欸好!看这里,西瓜甜不甜啊?”
待全家福拍完,司贯行微汗的指尖仍停在小t肩上,小心翼翼打着圈儿。
一下,两下、
他笨拙的讨好里,藏着只有她懂的暗戳戳。
-
-“窦老板,我说~这聚氧都开好几年了吧?就不打算整个周年庆party、让我们这帮老客户参与抽个奖啥的?”
--“就是,窦老弟,我媳妇儿每年在你那的洗浴支出,比我们家随出去的份子都多,不安排抽奖,哪怕请大伙儿吃顿席也行啊!”
看出那边小两口有问题要解决,几位大哥大嫂善解人意地将话题引向初来乍到的窦逍。
窦逍暗赞跟这帮人打交道真舒服。
忙不迭将司恋揽在身前,摆出一副说了不算的怂样:“诶呦喂各位衣食父母,您几位可真抬举我,聚氧的企业文化和市场营销这一块,向来是我媳妇儿拍板儿,我顶多就算一高级打工仔!”
司恋大气一挥手,默契地跟老公一唱一和:“我就说今儿不白来吧?嫂子不提,我都想不到这么优秀的营销方案!
得,咱今儿就当提前周年庆了!
待会儿吃完串儿咱就庆,洗浴按摩一条龙,我请~!”
-“诶喔!活该你们两口子发财!”
众人哄笑起来,杯盘碰撞声瞬间盖过凉亭角落的寂静。
-
司贯行瞅准这片刻无人打扰的空当儿,忙膝盖一高一低、半蹲在小 t 腿边,认错态度端正:
“娘娘,臣知错了,不该不分青红皂白质疑您的创作,电脑我带来了、”
他把星黛露包提到高处,腔调里裹着难得一闻的幼稚:
“呵,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心里还有什么不痛快的只管冲微臣来,千万别气坏了凤体。”
其实打从瞥见电脑包那刻起,小t心里的火就已去了大半。
可是等等,夺回创作权只是第一步,她为了胜利把战场都引出山海关了,哪能轻易收兵?
‘呲啦!’
恰在此时,有大哥往煎盘上甩了一大片雪花肥牛。
腾起的油烟裹着肉香窜过来,倒把太厚娘娘刚压下去的火气又给勾了上来。
“哼,你花一张机票就想让我翻篇儿啊?”
她很给面子地侧过脸,似笑非笑地睨着司贯行,惯会扎心:“司大人,你妹说我耳朵一向瘸,她说你不可能说出——让我有本事就去法院起诉这种话。
值此相聚时刻,你觉得,咱们要不要当场、当众、当面对峙一下啊?”
不用对峙了,类似的话司贯行真说过,说完肠子立马青了,这会儿更是悔得后槽牙发麻。
“对不起,我当时……”他咽了咽干呛的嗓子,腰弯得更低,膝盖几乎贴地:“对不起,那方面、是我做的不好……
可我说的起诉不是你瞎想的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讨伐我的相关问题,犯不着发网上,真要那么不满可以找公检法评理……
吭、总之就是我说错话了,真错了。
我有罪,我罪不可赦,您回家想怎么罚怎么罚。
就别在外头跟我置气了行不?
至于那方面,你能不能等、等我晚点再跟你解释?
我其实就是怕再伤了你身子……”
“嗤~”小t唇角扯得更开,凉凉打断:“司大人,您支支吾吾的说什么呐?
我真没看出来你认识到自己错了。
你啊,说好听点是担心我的身体。
直说就是怕我动了胎气、折腾到你儿子。”
是了,两人已经照过b超,这一胎是个儿子。
小t这会儿这么说还中听一些,情绪上头时,她曾声嘶力竭冤枉司贯行——娶她就为传宗接代。
气的司贯行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她看。
不过凭心说,哪有准爸爸不担心妻子腹中胎儿的。
尤其司贯行对儿时曾失去过一个妹妹的波折、仍记忆犹新。
不过当年的事他如同雾里看花,只知妹妹明明已然在妈妈身体里成了人形,竟也会失去生命体征。
所以在小t孕期内,他更是万分小心。
这会儿不等司贯行辩解,小t倏地夺过电脑,顺便好心提醒:
“行啦,看在你千里送电脑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给你指条明路吧~
你不是喜欢对号入座小说男主嘛。
我跟你讲喉,我笔下的男主追妻时,可都是要下跪嗒。
你瞧瞧你的膝盖,离地面还远着呐~
要不然你觉得,一个频繁出轨、道德沦丧的女主,会凭几句苍白的道歉、就轻易原谅你这样一个品德高尚的男主?”
如愿看到这闷葫芦眸中闪过诧异,小t更加得意。
她扭过脸,再次看都不看司葫芦,只对空气说:
“另外呀,看在你把那么多重要日子都记得很清楚的份上,我再赠送你个情报吧~
除了你看到的这本,我下一本书也已经签约了,名字是——
《老公跟我分房睡,楼下男模排成队》~
怎么样,你觉得会不会火?”
-
‘自打失去那个妹妹,父母一直分房睡……’
小t撂下书名,余光瞥见司贯行似被冻成冰葫芦,索性不再瞧他,打算潇洒走一回。
岂料她腿一使劲,却没能一下子站起来。
这圆润好看的孕肚,此刻却皮球一样坠得她后腰绷成满弓。
她深吸一口气,扶着藤椅扶手,好不容易才撑起半个身子。
司贯行猛地回过神,忙起身去搀扶。
可他因蹲太久双腿麻木发颤,整个人一踉跄,伸出的手便被小t轻飘飘绕开。
眼瞅着太厚娘娘像只圆滚滚的帝企鹅般挪出凉亭。
司贯行却一步都迈不动,仿佛中了含笑半步癫。
“郝嫂子,海参炒饭好了没?我可得好好补补,电脑修好啦,明天我就准备复工啦!”小t拎着电脑包,仿佛收获战利品般,吆喝声得意极了。
“来啦来啦~”女主人郝甜娅端出装炒饭的珐琅铁锅搁下,又比划着栅栏上没睡醒的灯泡抱怨:“这串儿灯真是服了,只要坏一个就全跟着灭,这是叫串联吧?设计的也太不巧妙了,我去拿串新的换上~”
司恋一听,电工这活儿她哥擅长啊。
忙奔跑过去,薅司贯行过来:“别傻站着啦哥!到你大显身手的时刻啦!”
司贯行也已知晓老妹儿怀孕的消息,蹙眉提醒她别总这么上蹿下跳的。
随后强忍着双腿被成千上万根毒针狂刺般的酥麻,闷声接了这活儿:“你叫姜兵爱人拿工具箱来,再看看附近有没有五金店,我帮着改改电路,得用继电器。”
-
接了差事找齐工具配件后,司电工先是对着栅栏和葡萄架丈量片刻,随后将新旧灯串摊在青石板上。
便蹲在地上,沉默地启动改造工程。
他指尖灵活轻捻,剥线钳在旧线皮表层旋出精准的螺旋纹,很快露出锃亮的铜芯。
接下来的焊接工作,更是带着电光火石般的利落,就像是在实验室做电路实验。
只见那新并联的支线被他用打火机快速搪锡,焊点在暮色里凝成银亮的糖豆。
三两下,一截串联的电路,就被他成功升级成了并联。
接着加装继电器,是在场几位大哥完全看不懂的操作。
-“诶我去这你都会,司老弟厉害啊~”
--“得啦,咱还是假装没看见、回摊儿上喝酒去吧,不介该被家属们逼着学习新技能啦!”
当司贯行在一阵啧啧夸赞声中,将最后一个防水接头旋紧时,又下意识望了一眼小t后脑勺。
依旧被无视。
他又受气包一样,将改好的串灯默默挂上。
“呀!好啦?”
小院儿大亮,女主人郝甜娅站到栅栏边惊喜道谢,“专业的果然不一样!”
“以后再有灯泡坏,就只灭那一段。”活儿干完了,司贯行清扫着地上的废弃零件和电线。
对女主人说话时,却始终盯着背对着他的小t,像是在等真正的主人结账的上门电工。
“诶呦喂司工你可真厉害!”丁芊芊实在不忍看这务实的大哥总被晾着。
借着猛夸闺蜜拼夕夕买的串灯绚烂似银河的劲儿,她抄起手机录了段视频,又对着小t挤眉弄眼:“小t宝贝,采访一下,嫁给学霸老公什么感想?”
邱乃文也跟着附和:“真的诶,你家娃以后理科指定老霸道啦!”
小t海参炒饭吃得正香,闻言眼皮都没抬:“哼,学不学霸的另说,我现在就祈祷啊,我儿子将来可别继承了他爹的聋哑缺陷、”
“呸呸呸!瞎说什么呐!”虽然知道小t只是阴阳她哥话少,可玩笑没有这么开的。
司恋忙抓着小t的手往桌子上招呼,逼着她连拍三下木头。
从小奶奶就教过他们这招,可司恋真是这几年才开始对此深信不疑。
“就是,这话可不好乱说,这宝宝啊,越是孕晚期越得紧着夸,他们都听得见。
没事儿,你赶快道歉,鼓励他以后能说会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完全来得及~”
邱乃文看出小t脸色都变了,忙以过来人的经验安抚这妹子。
其实小t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赶紧抚着肚皮哄儿子,还不忘对着大伙儿自我检讨:“瞧我,真是一孕傻三年~”
她话音刚落,就见对面几个嫂子都不约而同看向她身后。
她刚要回头,就觉头顶一沉。
“别动。”司贯行的声音在头顶闷响。
不等小t反应,司恋已按住她肩膀,也阻止她乱动。
小t下意识僵着脖子,又见丁芊芊兴冲冲举起手机,调转镜头给她看:“蛙趣!这就是独属于理科生的浪漫吗?这也太好看啦!”
屏幕里,小t看到自己头顶多出一个造型非常原始的鸟巢头冠。
不知这闷葫芦用了什么法子,头冠上串以缓慢闪烁的暖灯。
暖光透过空隙在发间落成星子,如在枝杈间温柔眨眼。
‘咔嚓~’
快门被按下。
照片中,小t圆润的脸可爱动人。
男人站在她身后垂眸看她、沉默不语的样子,简直比偶像剧还浪漫。
-
见偶像剧男女主需要独处,嫂子们识趣转至院内空地,陪孩子们玩儿起了泡泡机。
司贯行将老妹儿刚腾给他的椅子-挪到紧挨小t位置才落座。
他端起她面前的饭碗,自然问:“还吃么?”
小t擦擦嘴:“饱了。”
司贯行啥都没说,捏起勺,吃起她剩下的多半碗——连个海参碎末都没了的海参炒饭。
小t噎他:“饿了自己不会盛啊,吃我的干嘛?”
司贯行答非所问:“咱在你会所办个婚礼吧?只请十桌,需不需要申报?”
小t不屑一笑:“什么时候?等你儿子周岁时来个双喜临门?”
司贯行嚼着饭,定定看着她。
又不吱声了,他这副沉郁的眼神把小t看得心里直发毛。
“干嘛?又哑巴了?”小t满脸不乐意,腿上蚊子包还特别痒,顶着大肚子弯腰去挠,十分吃力。
可她皮都挠破了也不管事儿,刚直起身,竟见这男的屁都不放一个,就突然起身走了!
这下小t真是气的不轻,下决心要在第二本书里,给男主戴无数顶五颜六色的真帽子!
这么想着,她抽出电脑想要看看站内信。
除了系统催更,竟见一封【章节修改成功】的反馈。
再看修改时间,这时候她正在聚氧沐浴更衣呢啊。
点进去一看,她真是要被她家闷葫芦的小心眼给气笑了。
司贯行竟然在全文开头加了一句——
【本故事纯属虚构,没有雷同,请勿代入】
“嘶……”小t正无语,忽觉蚊子包沙沙刺痒,紧接着就是一阵舒爽冰凉。
“别动。”男人扣住她裸露的小腿,沉声道:“来的太急,没带驱蚊水和草药膏,先用薄荷叶凑合一下,待会儿我去药店买。”
他指腹碾出碧色汁液,动作轻柔仔细,语气轻微自责。
是了,不光孕期,两人在一起后,这男人对她的照顾就一直很细。
出行必备纸巾湿巾,冬天常备暖宝宝,夏秋必备驱蚊液和防晒霜。
最贴心的,是去年的时候,始终记得她的经期,会提前在她包包内兜塞片卫生巾。
总之生活中一旦有何疏漏,会立即情绪稳定地想办法补救。
念及此,小t心底自擂的战场进一步偃旗息鼓。
她跃过自己的大肚皮,看着闷葫芦低垂的睫毛,真的好想扶起他,立刻投怀送抱。
她正忍着,就见司贯行涂完蚊子包,顺势抬起头直起背,亮出标准的单膝下跪。
小t见状,心里刚生出的那点子心疼,立刻转为兴奋。
她忍不住继续欺负人:“嘁,偷着跪算什么本事,既已千里追妻,要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要么就在大雨滂沱之中,那才过瘾~”
司贯行看出她脾气早就软了下来,悄么么握住她的双手,嗓音低低地恳求道:
“那咱就抓紧把婚礼办了吧。
给我个机会,当众下跪。
行吗?
还有,如果娘娘您信得过我,就由着我操持所有流程细节,你只要出席就行。
咱十一就办,不用等到生完。”
话落,他垂首吻上她微微浮肿的手背,再抬眸,掌心亮出一枚用细铜丝缠绕的小灯球。
“别不高兴了,这趟来得太急,你先当我假装摘了颗夜明珠给你。
古礼讲六礼成,婚姻始,关于婚礼,我从没想过怠慢你。
实在是……
不过现在,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就想按古礼娶你,从纳采到亲迎,一样都不缺。
还有,五年前我见过你穿汉服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更想看你着凤冠霞帔。”
说罢,他稍稍提腰,将小灯球嵌入小t头顶王冠。
待双手落下,指腹摩挲着她柔嫩的指节,声线比秋夜更沉:“娘娘,真的对不起。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但婚礼那日,微臣定会寻得一样稀世珍宝,嵌入凤冠赠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