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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德殿内,舞姬广袖翻飞,纤腰回雪,随着清越的丝竹声翩跹而舞。

应天帝斜倚龙椅,指尖轻叩案几,眼中含笑,似是十分惬意。一曲将终,他眸光微转,朝侍立一旁的德顺公公略一颔首,后者立即会意,躬身悄然退下。

待最后一缕乐音消散,舞姬们翩然退场。应天帝抬手轻挥,满殿喧嚣顿时凝滞,落针可闻。他唇角噙笑,缓缓开口道:“今夜良辰美景,朕有件喜事要与众卿分享。”

“吱呀~”

殿门被缓缓推开,八名绛衣太监手执琉璃宫灯,簇拥着一位十一二岁的小公子。那小公子身着华贵锦袍,眉眼如画,分明是位矜贵无双的翩翩公子,偏生面色苍白,带着掩不住的病气。

德顺公公立于殿外廊檐阴影处,目送那锦衣小公子缓缓步入大殿,眸色骤然转沉,面上也再寻不见半分笑意。

正欲转身,忽觉余光所及之处有道熟悉身影。他心头猛然一颤,急忙揉了揉眼睛,待看清那立于廊柱旁的正是太子殿下心尖上的姑娘——新鲜出炉的昭宁郡主,顿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这般站在寒风里,若教太子殿下知晓,怕是会心疼得肝颤心揪。

德顺公公四下环顾,确认无人留意,忙不迭碎步上前,压着嗓子道:“姑娘怎的在此处受冻?快随老奴来。”

他引着谢清漓从偏殿耳门悄然进入大殿,挑了一处被帷幔半掩的角落,将人妥帖安置。幸而今日谢清漓这身衣衫与当值宫女打扮相仿,混在人群中倒也不甚惹眼。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那锦衣小公子行至御台之下,躬身一礼,清朗的声音在殿中回荡:“儿臣参见父皇。”

满殿众人皆是一惊,面面相觑,这是哪位皇子?怎的从未见过?

太后与孟皇后却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同时变了脸色。那分明是常随在灵玄道长身侧、唤作清徽的小道童!

“放肆!”

“皇儿!”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应天帝眸光一寒,冷冷扫过太后与孟皇后,竟亲自起身步下御台,伸手扶住清徽,温声道:“母后,皇后,诸位爱卿,这位便是朕近日寻回的皇儿。”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满朝文武震惊的面容,声音沉痛而坚定:“他的母妃是阮美人。当年阮美人受人构陷,被打入冷宫。可叹朕竟不知,她入冷宫时已怀有龙嗣。”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意:“他们母子在冷宫苦熬多年。若非阮美人病故,这孩子为求生计逃出冷宫,又恰被朕遇见......”

应天帝忽然抬手,轻轻抚过清徽的脸颊:“朕竟不知,自己的骨肉在这深宫之中,过着连奴才都不如的日子。”

他抬起头,目光凌厉地环视四周,高声道:“朕对他亏欠良多,今日,朕要补给他应得的一切。”

说着,他竟牵着清徽走向太后下首的紫檀案几,那里是以往太子楚云沧的坐席。

满座顿时一片哗然,东陵的天,怕是要变了。

谢清漓隐在帷幔的阴影处,将殿中百态尽收眼底。高台上的太后和孟皇后投向那皇子的目光满是轻蔑与憎恶,却在触及应天帝的森冷视线时,将已到唇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朝臣中亦有人认出那皇子身份,脸上俱是欲言又止的焦灼。

谢清漓眼眸微眯,前世并未发生这出皇子归朝的戏码。她的视线落在那皇子身上,但见他面色平静,眉宇间沉淀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气度。这倒更加令她好奇,此人究竟是何人?

应天帝缓步登上玉阶,端坐回龙椅之上,目光扫过殿中众人,不疾不徐道:“朕已为皇儿赐名楚云衍,录入皇家玉牒。虽其年龄居于老五与老六之间,然而为免诸位爱卿称呼混乱,今日特封衍儿为齐王,赐灵、江二州为封邑。”

此言一出,殿中众臣心头俱是一震。几位成年皇子至今尚未得封亲王,如今这来历不明的皇子甫一回朝,竟蒙圣上如此厚爱!

那些往日里为各自拥立的皇子明争暗斗的朝臣们,此刻面面相觑,竟不约而同地暗叹一声,殿中一时弥漫着微妙的沉寂。

应天帝眸光沉沉扫过阶下群臣,见众人皆低眉敛目,无一人敢出声质疑,心下虽觉满意,却又隐隐掠过一丝遗憾。他本想着,若能有个不长眼的跳出来质疑衍儿身份,正好借机杀鸡儆猴,以震慑朝野!

孟皇后朱唇微抿,眼波流转间瞥见太后已然闭目养神,满朝文武噤若寒蝉,但为着二皇子,她不得不强自出头。

她的唇边绽开一抹恰到好处的温婉笑意,柔声道:“皇上得与衍儿骨肉团聚,真真是天家之喜。只是......皇家血脉关乎国本,容不得半分差池。”

她的目光落在清徽身上,声调愈发轻柔:“臣妾当年与阮妹妹最为亲厚,还清楚地记得她的模样,今日见着衍儿,倒觉着这眉眼......”

“皇后这是在质疑朕?”应天帝打断孟皇后的话,他的眸中寒光乍现,威压如山峦倾覆:“朕既认此子,自有万全之证。”

孟皇后朱唇轻颤,终是缄口不言。皇上如此袒护楚云衍,若再说下去,恐怕她的后位不保。

突然,原本安坐的七皇子楚云泽霍然起身,指着清徽,嗓音里带着掩不住的雀跃:“我......我记起来了,你是国师身边那个小道童!”

傅昭仪脸色骤变,急急起身去捂楚云泽的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泽儿!闭嘴!”

“母妃你做什么!”楚云泽骄纵惯了,竟当众扭身挣扎起来,高声嚷道:“儿臣没有认错,夏天时他还帮儿臣捡过弹弓......”

“放肆!”应天帝一掌拍在御案上,眼眸中寒光凛冽:“朕竟不知,傅昭仪便是这般教养皇子的?”

傅昭仪吓得面色惨白如纸,拉着楚云泽重重跪地:“臣妾罪该万死!是臣妾管教无方,求皇上开恩......”说着猛地按下楚云泽的后颈:“还不快向你父皇请罪!”

楚云泽被按得一个踉跄,这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带着哭腔道:“父皇,儿臣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