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豪放下手中的国际刑警组织回执确认函,那份红色的抬头,像极了暴风雨前的血色夕阳。
确认函上明确指出,红色通报预审已受理,但需要日方配合,提供佐藤义明、日本商人甲等人的生物信息比对样本。
他转向落地窗外,京城的阴云压得很低,仿佛要将整个城市吞噬。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大雨。
“他们不会主动交人。”江天豪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但我们可以让他们‘自愿’交。”
他走到书桌前,修长的手指在触控屏上滑动,调出了一个隐藏的文件。
那是一份详细的名单,上面罗列着三年来,“玄武会”在东京注册的五家空壳文化基金会。
这些基金会表面上从事文化交流活动,实则是转移资产、洗钱的工具。
“杜青山。”他头也不回地吩咐道,“通知老张,以匿名捐赠者的身份,逐一接触这五家基金会,试探它们的财务防火墙。”
杜青山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他身后,声音低沉得像一块冰冷的钢铁:“明白。”
与此同时,远在故宫博物院的一间堆满古籍善本的小房间内,周砚清正对着电脑屏幕,一行行地敲击着键盘。
他那略显稀疏的头发,在台灯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醒目。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密密麻麻的化学公式和数据图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那是古籍特有的味道。
他正在撰写一篇名为《商周青铜器地下氧化环境模拟研究》的论文。
这篇论文的重点,在于分析不同环境下,青铜器表面铜锈的成分变化。
在论文的某个章节,他“巧合”地提及:“某些私人收藏室长期维持恒湿低温,反而会导致铜器表面微生物群异常。”紧接着,他附上了三组数据曲线,这些曲线的峰值时间点,与佐藤健一家中藏品保养记录完全吻合。
论文完成后,周砚清没有选择在国内期刊发表,而是通过特殊渠道,投稿到了日本的《东洋考古学报》。
几天后,这篇论文在日本考古学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东京大学一位已经退休的老教授,公开质疑这篇论文:“这不像学术,像控诉。”
杜青山的身影,则出现在东京品川区一处戒备森严的地下文物保险库外围。
他穿着一身清洁工的制服,戴着鸭舌帽,低着头,默默地清扫着地面的落叶。
他已经在这里潜伏了七天。
七天里,他像一台精密的机器,记录着每一辆进出车辆的牌照,每一个人员的轮班规律。
他发现,每周三凌晨,都有一辆无标识的冷藏车驶入保险库。
这辆车卸货后,安保系统会短暂关闭37秒——这是电力检修时段的漏洞。
杜青山将这些视频片段剪辑成一段无声影像,并通过陈曼莉在椰子国的旧线人渠道,匿名发送至日本NhK调查报道组的邮箱。
新加坡,一间安静的茶馆内。
老张穿着一身考究的唐装,慢条斯理地品着手中的龙井茶。
他对面,坐着两位神色不安的中年男人。
他们是曾经为“玄武会”洗钱的华裔会计。
“清源行动”之后,他们一直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生怕东窗事发。
老张放下茶杯,看似随意地说道:“现在这科技啊,真是不得了。听说连指纹都能从锈铜上扒下来。你们当年经手的账本,怕是连墨水分子都留着dNA。”
其中一位会计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第二天,这位会计主动向东京地检特搜部递交了自首申请书,供出了佐藤健一藏匿关键账册的公寓地址。
黄昏时分,江天豪站在京城寓所的落地窗前,手中端着一杯红酒。
他轻轻摇晃着酒杯,看着杯中猩红的液体,眼神深邃而平静。
杜青山无声地走到他身后,递上一份简报。
“老板,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杜青山的声音依旧低沉而平静。
江天豪微微点了点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很好。”他放下酒杯,转身看向杜青山,“通知下去,可以收网了。”
“明白。”杜青山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江天豪再次走到窗前,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
他知道,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周吗?你那篇论文,写得不错。”江天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电话那头,传来周砚清略带沙哑的声音:“江先生,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
“我知道。”江天豪笑了笑,“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挂断电话,江天豪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支钢笔,在一张空白的信笺上写下一行字: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写完这行字,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最终,他放下笔,将信笺折叠起来,放进了一个信封里。
他拿起信封,递给了身边的叶飞。
“交给杜青山,让他亲自送往……东京。”
叶飞接过信封,微微一愣,似乎明白了江天豪的用意。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书房。
江天豪站在窗前,望着渐渐泛白的天空,低声说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此时,东京,一间装饰奢华的公寓内。
佐藤健一正焦躁地来回踱步,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已经接到了律师的电话,得知了会计自首的消息。
“混蛋!废物!都是废物!”佐藤健一怒吼着,将桌子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他的首席顾问,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身材瘦削的男人,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佐藤先生,我们现在必须冷静。”顾问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我们还有机会。”
佐藤健一停下脚步,死死地盯着顾问:“什么机会?”
顾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缓缓说道:“我们必须尽快转移那些账册,还有……那件东西。”
佐藤健一的”
顾问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我这就去安排。”他说着,转身离开了房间。
东京,某条不知名的街道上,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行驶着。
车内,杜青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闭目养神。
驾驶座上,叶飞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杜先生,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杜青山睁开眼睛,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
“去地狱。”他淡淡地说道。
东京的夜,静谧而深沉,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寒意。
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地驶入了夜幕之中……
“听说今年东京的雪,会很大……”无需修改
东京的夜幕低垂,鹅毛大雪悄无声息地覆盖了这座喧嚣的城市。
佐藤健一站在奢华公寓的阳台上,冰冷的空气如刀般刮过他的脸颊。
他死死地盯着楼下那辆黑色的公务车,车身在雪夜中显得格外刺眼。
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手中紧紧捏着一份刚打印出的国际刑警协查通知复印件。
猩红色的“国际刑警”字样,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神经。
佐藤健一缓缓地将纸片塞进一个牛皮纸信封,用颤抖的手写上“东京地方法院证据科”。
墨水晕开,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混乱、恐惧,以及一丝侥幸。
他迟迟没有将信封投入邮筒,仿佛那小小的举动,就能决定他命运的走向。
“爸,我们家的那些…‘老物件’,真的是买来的吗?” 儿子稚嫩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像一把尖刀,瞬间刺穿了他苦心经营的伪装。
佐藤健一猛地转身,关上落地窗。
玻璃上倒映着他扭曲的面孔,以及手中一枚造型古朴的铜扣——那是一个汉字的“守”字。
这是他当年从一个盗墓贼手中购得的,说是明朝戍边将士的遗物。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走到书桌旁,打开碎纸机,机器发出刺耳的轰鸣。
“咔嚓,咔嚓……”
那枚铜扣,连同佐藤健一最后的一丝挣扎,被无情地绞碎。
最冷的雪,不是落在肩上,而是融在掌心时才发现,那曾是自己烧过的良心。
他拿起电话,语气低沉而平静。“喂,帮我联系一下xx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