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再被退回——上次改了五遍，国外合作方都快翻脸了。
再改，人家该以为他们存心刁难，真一拍屁股走人，这项目就得瘫痪。
“这次没问题，技术路线扎实，按这个搞，成功率能提上去。”佘遵语气平淡，可下一秒就问，“但资金呢？”
科员一愣：“啊？”
“我说，砸下去多少钱？”佘遵抬头，眼神像钉子，“再好的图纸，没油水，也烧不起来。”
“您放心！”科员赶紧挺直腰板，“欧罗巴联盟、冰熊国、老鹰，再加上咱们，四家合计砸了1.5万亿！肯定够了！”
他语气很响，但心里直打鼓——这数字听着唬人，可月亮上建房子，谁知道要烧多少亿？钱砸进去连个响儿都听不见。
佘遵没急着接话，手肘撑着桌沿，目光沉得像深井。
1.5万亿？听着是吓人，可真金白银能到手的，怕是连一半都悬。
冰熊国？那帮人穷得叮当响，靠卖天然气和稀土撑着，嘴上喊着合作，实际能掏出来的，怕是连半张支票都抖不出。
老鹰国？指望他们掏钱？笑话。
他们只会把钱当镰刀，割谁谁出血。
冰熊国要真跟他们搭伙，估计连裤衩都得赔进去。
至于自己国家？名义上出大头，但拨款流程走下来，能落进项目账户的，估计也就七七八八。
真想干成这事，光靠账面数字没用。
得有人真把资源、技术、现金流，往里填。
他轻轻敲了敲桌面。
“传话下去，”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压得整个办公室安静，“让工程组，先算一遍，如果只用1.5万亿，咱们能不能把月球基地从图纸上搬下来。”
科员张了张嘴，想问是不是要追加预算，可看佘遵那张脸，愣是没敢出声。
他忽然觉得——
这人根本不是在问钱够不够。
他是在问，谁敢当第一个真金白银往月球上扔钱的傻子。
所以眼瞅着别人一路飙车超过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没事人。
“行，我这边马上开会，把各子公司全叫过来，敲定这次月球基地的参与方案。”
“图纸我们自己画，核心设备我们自己造。
但那些边边角角的玩意儿——说实话，咱真搞不定。
生产线拉不起来，拖时间不说，我们又不是全行业包圆的全能王，哪儿能啥都自己来？”
想到这儿，佘遵直接甩了甩脑袋，懒得想了。
冰熊国跟谁穿一条裤子，关他屁事？国际上谁跟谁搞联盟，也不是他饭碗里的事。
还是琢磨眼前这摊子活儿靠谱。
“佘总您放心，图纸一出来，我们国家的企业，加上其他国家的伙伴，自然会接过去分工做那些外围模块。”
“成，那就不多留你了，我这儿也得赶紧开个会，把人叫齐。”
说完这话，佘遵挥挥手，人走了。
他也转身就去准备会议了。
……
半小时后，一号会议室。
升华航天、升华汽车、升华新能源……一堆子公司的头儿全被叫来了。
薛经理一进门，就跟旁边人互相对视——眼神里全是问号。
这都啥情况？
集团最近不是风平浪静吗？
哪来这么大阵仗，要拉这么多人一起干？
上一次搞这么大规模的联动，还是五年前那个火星探测器项目吧？
大伙儿还没猜出个所以然，佘遵推门进来了。
他身后潘正成手里抱着一摞纸，挨个发到每个人面前。
“都看看，这是初步方案。
看完，每人说说想法。”
佘遵自己坐下，端起茶杯慢悠悠吹了口热气，像在等一场雨。
底下人手忙脚乱翻纸，一页页地看。
十几分钟后，薛经理最先放下纸，眼睛亮得像打了鸡血。
月球科研基地？！
卧槽！这可是他们航天部的主场！
钱景爆炸！项目爆表！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居然砸到头上了？
“佘总，这项目……是上面逼咱们干，还是咱们自己主动接的？”
潘经理也放下文件，一脸“我就随便问问”的表情。
他心里门儿清——这活儿跟他汽车部基本没啥关系。
顶多造个月球车，量又少，毛利还低，纯属浪费产能。
“这项目是全球联合搞的，咱国家只是参与方之一。”
佘遵呷了口茶，“你们要是真不想碰月球车，拿以前那套设计改一改，出个新版本就行。”
“明白，佘总。”
潘经理心里一块石头咣当落地。
改图纸？那不跟玩儿一样？
之前那款车的图纸早就烂熟于心，修修缝缝就能交差。
反正不量产，不调人、不挪厂、不折腾生产线，太爽了。
这点小心思，佘遵看得一清二楚。
但他没吭声。
月球车嘛，就是个代步工具，有没有自家产的，根本无关紧要。
真正让他眼睛发亮的，是那些核心模块——能源系统、生命维持、量子通信……那些玩意儿，才是吸金大头！
薛经理忍不住问：“佘总，这份文件也太笼统了，连个尺寸参数都没有，我们怎么讨论？”
“初步版是给你们热个身，完整的材料潘正成已经让人去印了，正往这儿送。”
佘遵眼皮都没抬，“现在咱们先聊一句实话——这项目，你们觉得能行吗？”
会议室安静了。
没人说话。
不是不敢说，是不敢轻易下判断。
这些子公司虽然全是升华控股，但各自有独立运营权，真不是听指令的机器人。
以前开会，要么是调个生产线，要么是搞个新款App，谁没个三两天就想明白了？
可月球基地？
这玩意儿哪怕只看个大纲，都能感受到——
它不是个项目，是个史诗级工程。
谁敢随便开口？
过了半分钟，凌经理第一个抬头：“按现有的空间站技术，技术上没问题。
但……文件信息太少，我们压根看不清全貌，没法精准评估。”
话音刚落，会议室门被推开。
潘正成抱着厚厚一叠文件，整整齐齐发到每个人面前。
“这是完整版技术规范。
一小时，你们看完，给出你们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