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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折腾,寇韫出宫时,宫道两旁的灯燃亮许久,门口守卫业已换新。

天空的灰云半日不见亦如隔三秋,匆匆赶来相会。一切准备就绪,却又磨磨蹭蹭,迟迟不肯降下雪雨。

寇韫昂首寻不着圆月,拢了氅衣便欲登车。

王府车夫俯首低眉立在马凳旁。

她先在他脸上扫视一圈,再自上而下将他整个人打量一遍。

此人五官平平,唯身姿挺拔。靠近些,还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甜香。

“王府哪儿都好,就是这车夫啊,见天换来换去,瞧着眼花。”

她小声嘟囔,略过伸来的手臂,提起裙摆径自登车。

车夫见怪不怪,收拾马凳,跃上马车,拉起缰绳利落驱马。

元宵的夜晚热闹非常。

仅在马车里用耳朵听,便能想象出全城灯火通明,人们摩肩擦踵,欢笑声不断的场景。

闹市难行,车夫正要改换路线,却被车内的声音制止。

“等等。”

寇韫推开门,在千汇万状、光彩溢目的花灯间仔细搜索。

天空悬挂的灰云终于撒下碎雪,纷纷扬扬的,迅速在半空中织就一片薄薄的雪幕。

寇韫很快选中目标。

车夫眼瞅着她飘然跃下马车,飞扬的素白裙角在人群中格外惹眼。

眼看她买下一盏花灯,又在灯上题字。

眼见花灯被她罩在暖和的氅衣下,看不清具体样式。

直至寇韫携衣上几片雪花一同钻进马车,他还在恍神。

车门半开,她伸个脑袋出来问,“愣着干嘛,不回家吗?”

恍神的车夫终究回魂,平平无奇的脸上悄悄挂起笑容,再偷偷于黑夜中隐匿。

……

有外头绚丽多姿的花灯做对比,聿王府门口吊挂的白灯笼显得尤为凄清。

热闹与冷寂,只隔了一道门。

王府内少有人走动,丹卉算一个。她极不情愿,奈何受命在身。

随处可见的白灯笼,被风撩动的白绸,偶而从各处传来的异响,无不折磨人的心魂。

丹卉搓了搓胳膊,试图给自己多点温暖。

这番场景倒不算是最诡异的,说白了,鬼魂再可怕,那也是没有实体的。

相比之下,她觉得现今住在潇然轩的那位,更加可怕。

如今的聿王府,是寇韫的天下。

以往在府中,她时不时能瞧见戴着面具的王府亲卫四处走动,可自从聿王遭袭亡故,他手下的人除了半夏,便是连影子都没再露过面。

半夏这位原先话语权能排上王府第三的小主子,被寇韫以养伤为由,赶到潇然轩外的另一独院安置。

包括丹卉自己的位置,也被那个不知何处冒出来的迎夏顶替,导致她只能在外院做些杂活。

只有又蓝,依然跟在寇韫身边。

丹卉至今不明白,主子到底希望她发现什么。

这位聿王妃的司马昭之心,明明就差写在脸上。

她每日心惊胆战,生怕被寇韫发现身份,一枪赏她个首身分离。

今夜,她继续潜伏暗处,首身分离的风险不曾减小。

寒风吹得眼帘干涩,只有闭住眼睛才得舒坦,但这样一来,人就容易睡着。

一头撞上石墙,丹卉疼得差点没嚎出来,然而,在瞄到不远处两道身影后,她将叫声狠狠吞入腹中。

她的目标在前,目标身后跟着一个素未谋面的野男人。

寇韫不喜欢屋里太闷,睡前窗户都是敞开的。

丹卉所在之处,可以清楚地透过窗口,观测到屋内的情况,缺点是,声音听不大齐全。

“你这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花灯搁置一旁,寇韫应时回身,将某位跟着她进屋的越矩车夫抵到书案边。

夏侯朝本想扭头瞥一眼那花灯的样子,却见一记眼刀横来,只好暂时放下内心的好奇。

他单膝曲起,靠坐在案上,尽量与她平视。

“往昔,人前的时间不算多,人后,他们也分不清,究竟王府里轮椅上坐着的人是我,还是偶遇牵马擦肩而过的人是我。”

他环住她的腰,讨好似的轻轻摩挲,刻意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柔缓道。

“驰云同我身量最像,有时,我会与他交换身份。”

实在坐不住的时候,会顶着另外一张脸,摆脱无处不在的目光,或是郊外骑马踏青,或是上街漫无目的乱逛一通。

发泄完了,再回来做这聿王殿下。

寇韫原本就没打算真跟他生气,现下看他十分认真解释的表情,联想到他持续多年,甚而至今仍身不由己的样子,只觉心头又软又酸。

她一不吭声,夏侯朝便六神无主,平日极其好用的脑子便容易卡壳。

“你别生气……”

“我以后,不……”

他后边的话未及问世,全被寇韫吃了去。

唇上柔软的触感带些凉意,沉溺于她,对夏侯朝而言,是世上最简单的事。

他双手用力将她紧紧圈住,没有一刻犹疑,身心通盘交由她驱遣。

黑暗处的第三人将此间事全程看在眼里,是寒风挟来的困意没了,首身分离的畏惧散了,连头上实在的痛感都消了。

丹卉瞠目咋舌,脑中各类想法一顿混战,可尚未分出胜负,便被对面的动静打断。

她心下惊愕,怎么没发现这儿还有第四人。

心荷斜身扒在墙角,不知是没站稳,还是被这般狂放的场面吓到,险些整个身子滑溜出去。

提心吊胆稳住身形,再探,紧闭的窗扉已遮去所有的风光。

心荷对空捶出饱含愤恨谴责的一拳,遂转身离去。

丹卉冲着她的背影恶狠狠地剜了一眼,都怪这个死丫头,她还没看够呢……

“笃。”

窗边,寇韫目光清明。

“笃。”

木窗外又起一声。

“都走了。”

看官离场,她方回头关注夏侯朝。

他还顶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只有那双眼睛亮得魅人。

“你真的,不生气?”

他如何不了解她的脾气,可他就是乐意向她确认。

“更疯的我都见过,这算什么?”寇韫挑眉笑道。

如他只身一人暗闯伍周。

眼前人登时眉眼一弯,嘴角一牵便笑出声来。

不得不说,这张脸笑起来,顺眼许多。

她刚学会欣赏,他却抬手揭下人皮面具,一口咬在她唇上。

“嘶——”

“属狗的?”

夏侯朝眯起眼睛,下巴朝天,“你亲了别人,这是惩罚。”

“呵,惩罚……怕不是连吃带拿?”

“那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