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晚上见。”
餐厅被顾承渊包下，只有一桌客人。顾承渊放下手机，顺手将手帕送到甘甜面前，帮她擦去嘴角的污渍。
甘甜抿唇配合地让他擦，唇缝里挤出声，“邰导说什么了？”
“问我们有没有空，晚上一起吃顿饭。”顾承渊收回手，“我答应了。”
甘甜放下叉子，眉头皱起，“你干嘛答应呀？他最近想加个景，这两天正因为经费跟制片闹呢。”
她脸皱成一团，手在脖子上做了个抹脖的动作，“鸿门宴，你过去肯定会挨宰的。”
顾承渊看她手舞足蹈的可爱模样，忍俊不禁：“担心我破产？”
那也不是……
你的钱估计挥霍几辈子都花不完。
“当然啦，我最担心你啦。”说两句好听的又不花钱，甘甜笑眯眯地接话，“我是不想你因为我花太多钱了。”
顾承渊微微皱眉，表情认真地开口：“甘甜，我是个商人。我不是在花钱，我是在投资。”
甘甜挑了下眉，有点意外顾承渊会突然这么严肃的说起这个话题。
“邰允的电影基本上没赔过，想给他投钱的人大把，但是他喜好分明，不希望资方对他指手画脚，所以总是在合同上谈不拢。”顾承渊慢条斯理地解释，“他很苛刻，其中就包括，他不接受资方塞人进组。”
“不接受资方塞人？”甘甜手里的叉子在餐盘上轻轻磕了一下，她连忙把叉子放下，“那我是？”
“我做的，只是投了部电影，顺带向导演推荐了个人。”顾承渊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你比你想象中的，做得更好。”
——
邰允荷包大放血，晚上的聚餐地点定在影视城外的高端私厨，潇湘阁。
潇湘阁一日只接待一桌客人，因其环境优美，私密性强，很受剧组的欢迎。
甘甜和顾承渊并肩行走在通向包厢的水上栈道上，路两边的栅栏上亮着一盏盏精美的长灯笼。
灯火幽幽倒映在水里，水声潺潺。
“请进。”
领路的侍者推开包厢门。
门内的人齐齐看过来，在接触到邰允身边的男人的目光时，甘甜客套的笑容僵在脸上。
顾承渊面沉如水，“抱歉各位，路上堵，来晚了。”
邰允起身，“不迟不迟，来甘甜，顾总，到这边来坐。”
他不忘引荐身边的人，“这位是楚总，楚宴宁，环星的老板，也是我们新的合作商。楚总今天过来签合同，听说顾总也在，特地让我组了个局，彼此认识认识。”
楚宴宁闻言站起来，笑容温和，一派清隽斯文。
明明邰允引荐他跟顾承渊认识，他却向顾承渊身边的甘甜伸出了手。
顾承渊微微侧身，先一步伸出手，“楚总。”
他看向邰允，“我们认识，楚总真是……无处不在。”
甘甜眉心突突地跳，总觉得顾承渊话里有话，原本想说的，大概是阴魂不散。
邰允身边空出两个位置，一左一右，左边紧挨楚宴宁，右边空位旁坐的是辰野。
顾承渊率先落座，自然地坐在邰允的左侧，与楚宴宁相邻。
甘甜没有选择，坐到了右边。
辰野侧头看她，眼底的情绪颇为耐人寻味。
甘甜板着脸回看他，眼底的威胁很明显。
邰允好奇地看向楚宴宁，“哦？你们认识？没听楚总说过。”
“认识。”楚宴宁含笑看了眼顾承渊，又转头看向正和辰野“眉来眼去”的甘甜，“说起来，还是通过甘甜认识的。”
这人就是个定时炸弹。
桌上的人好奇地看过来，甘甜的心怦怦跳动两下，她不自在地捋了下头发。正要找理由搪塞，邰允先一步开口。
“你还认识甘甜？”
“认识很久了。”楚宴宁表情挂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怀念，“《别对别人笑》是我投拍的第一部电影。”
“《别笑》是你的电影？”邰允愈发诧异，“我看过甘甜在里头的片段，那种纯真和坚韧特别符合这次的角色，所以我才定了她。这部电影赚不少吧？”
楚宴宁笑，“是不少。”
《别笑》是甘甜拍的第一部影视作品，一部小成本的青春爱情片。
那时楚宴宁来电影学校选角，她完全抱着碰运气的心态去试了戏。
她对电影票房印象不深，只记得最后的票房不到四亿，在热烈的暑期档不算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邰允和楚宴宁都说赚了不少。
邰允接下来的一番话倒是给了她解答。
“《别笑》当时可算是实实在在地引起一阵讨论了，没有大牌演员，没有花大价钱铺地广，买营销。全靠点映口碑发酵和主演跑到大学校园里路演，能收获这个成绩，真厉害。”
他好奇地追问：“成本不高吧？”
楚宴宁笑得谦虚，“不到三千万。”
在场懂行的人全都轻轻“嘶”了一声。
甘甜侧身，好奇地问辰野：“赚的很多吗？”
“四倍回本吧。”辰野目光如炬，“你帮楚宴宁赚了不少钱。”
四倍？
甘甜错愕地望向那边的楚宴宁。
赚了这么多楚宴宁都没多给她发几个红包？
真抠门。
她注意力全在电影的营收上，没注意到因为她侧身问辰野的原因，两个人的距离拉得很近，无形之中早已超过礼貌的社交距离。
顾承渊抿了口酒，慢吞吞地收回眼。
“赚这么多？难怪啊——”邰允大笑，“要是我，也会追着甘甜投钱的。希望这次，我们的电影也能大获成功，给楚总多赚点啊！”
任谁都能听出邰允这几句话是场面话，抬高甘甜的同时又捧了捧楚宴宁。按照酒桌上你来我往的惯例，楚宴宁这时候该回敬些场面话，夸两句导演。
不想他一笑，无比真诚，双眼直勾勾地盯住甘甜。
“是啊，我一直很欣赏她。”
哪怕是一只狗路过，也能看出他对甘甜的不寻常。
更何况是在场的一堆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