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婉晴气急,以前哪有人跟她说过这种话。
一边的毛丫都已经习惯了。
这俩人在毛丫看来,一个是猫一样的性格,挑剔矫情,要求高,眼光也高;
一个是就跟那乡下小土狗似的,啥啥都能吃,啥啥都能糊弄,但要是谁跟她顶牛,她就非得要把人咬下一块肉来不可,还喜欢撩闲,路上就是经过一辆垃圾车,她都得上去高低尝尝咸淡。
这样两个人碰到一起,那不就跟猫狗撞到一起似的,什么时候不吵架,毛丫才要怀疑人生呢。
她非常熟练地把自己卡在两个人中间,也不劝架,这种时候越劝反而越不好,没准到时候还要她来评理,她直接转移话题:“我看咱们今天闹这一出算是成了,这个于晓梦应该是相信了,要是怕她不信,咱们过两天再演一出给她看。”
一说起三个人共同的敌人,何婉晴也顾不上张玲子这个粗俗没礼貌的女人了。
对着张玲子哼了一声:“我才不跟你这种人计较!”
然后转而问毛丫:“过两天,她还能来吗?要不咱们直接去后勤部吵?”
毛丫解释道:“我私下找了几个嫂子帮我看着后勤部,但凡于晓梦出了后勤部往养殖场这边来,她们就会过来先一步通知我,要是于晓梦之后一直不来,到时候我再想法子。”
她没说,她私底下找的还不只是几个帮她盯着于晓梦的嫂子,还单独找了后勤部的一个清洁工。
像这种单位里的清洁工在岗位上也都隶属于后勤处,一般也都是由家属院里年纪比较大,又没有什么技能的军属来担任,大部分还都是临时工,工资比较低,福利待遇也比不上正式工。
毛丫私下拿了半斤红糖和一块布去,找了个经常负责打扫于晓梦所在部门的清洁工大姐,让她盯着于晓梦,时不时敲敲边鼓。
不过连她也没想到,她刚一说让大姐帮忙盯着于晓梦,那个大姐就直接凑过来,一脸嫌弃道:“我知道你说的那个,就整日里吊丧着个脸,跟谁欠了她钱一样的那个女的!她是不是得罪你了?”
看毛丫笑笑没说话,大姐又一脸了然道:“我懂!就她那性格,我们几个老姐妹都可烦她了,你就是不拿这些东西来,让我盯着她,我都乐意干!”
话是这么说,但这大姐收她东西的速度倒是一点都不慢。
不过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毛丫准备给这个清洁工大姐的,她要是不收,毛丫还真不一定放心呢。
包括今天于晓梦会来养殖场一趟,也是从这个大姐口中“偶然”听说了,毛丫她们这几天一直在加班的事儿。
要是于晓梦这次没信,那过几天,毛丫还会麻烦那个大姐再帮着敲敲边鼓。
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毛丫要是想让那大姐帮她害人,那别说是她送的只是红糖和棉布了,就是直接拿钱过去,大姐都不一定愿意。
人大姐再怎么工资不高,那也是军属,占点小便宜可以,但要为了点好处影响自己男人,那是万万不能的。
所以毛丫从一开始也没想过要把这件事告诉何婉晴和张玲子。
这种事,自然是越少有人知道越好。
与此同时,妇联办公楼里,也有一个大姐正在把单位发的编制手套给拆了团成线团。
这也算是时下流行的做法,很多单位都会发白线手套作为福利。
毛线难得,不仅要钱还要票,如果是羊毛线,还得要工业券,有时候就算是有票,还得看供销社或者是百货商店有没有货,总之很难得。
再加上,宁市一年四季也没有特别冷的时候,那种特别厚的毛衣属实也是没机会穿。
反倒是这种白线手套,多攒几副手套,拆开后重新织出来的线衫和线裤,既不要钱,厚薄还刚好适合宁市的天气。
所以每年夏秋之际,各个单位里像这样拆手套的现象真是比比皆是。
拆手套的大姐一边拆,一边看了眼周芸,还觉得有些奇怪。
“周芸啊,这会儿没人上门来,你还不快点拆毛线啊?你家弟弟不是快要到离城的时候了?你给他弄不着工作,好歹给他织上两件线衫,也算是你这个当人大姐的表表心意了。”
这话,乍一听,好像是善意提醒。
但整个妇联,尤其是如今的调解处,谁不知道周芸之前就是为了给她弟弟弄一个工作,背地里搞鬼,结果被人当场发现,这才被妇联金主任给调到调解处来的。
周芸自己也知道,大姐这话是故意说来阴阳她的。
当下冷哼了一声:“我弟弟的事情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她倒是想说,自己的弟弟根本不用再回乡下去了,但经过上回,她也算是知道了,事情没做成之前,不能到处跟人说,免得大好的机会被人给截胡了。
那大姐看她这样子,眼珠子一转,手摸了摸抽屉里放着的几张工业券。
心下一动,张口就道:“诶,对了,周芸你知道不,那养殖场听说最近一直在加班呐!我看啊,这临时招的工人,是不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