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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心理咨询室 > 第298章 无支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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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李氏环保”工作船,在秦空同志亲自“护送”(实为严密盯防)下,停泊在了第七处探测船不远处。船头那几个“KtV招牌”还在尽职尽责地闪烁着五颜六色的跑马灯,发出单调的“滴滴”声,在黑压压的江面和肃杀的专业船只映衬下,显得格外傻气和格格不入。

秦空动作利落地从第七处的快艇跳上我们的船,靴子踩在甲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看都没看黑疫使那些花里胡哨的“先进设备”,目光锐利如刀,直接落在我身上。

“李安如同志,”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官方腔调,“感谢贵公司对清澜江治理工作的热心支持。” 他刻意加重了“热心支持”四个字,眼神里明晃晃写着“我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应该的,应该的,保护母亲河,人人有责嘛!” 我堆起“李半仙”招牌的诚恳笑容,努力无视额角封印血晶处传来的、因靠近这片危险水域而产生的细微悸动。

“不过,”秦空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根据相关规定和本次行动的保密要求,同时也是为了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 他目光扫过我们船上几人,“所有非备案人员,在封锁期间,不得擅自离船,更严禁进行任何形式的水下作业!这是纪律,也是为你们的安全负责。”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招狠啊!直接把我们焊死在船上!什么水下推进器、隐蔽钻洞计划,全泡汤了!

“秦空同志,这……我们设备都带来了,就在岸边看看,采集点水面样本也不行吗?” 陈九试图挣扎,脸上挤出“热心企业家”的委屈。

“不行。” 秦空拒绝得斩钉截铁,眼神都没给陈九一个,依旧牢牢锁定我,“水面样本自有专业团队负责。请诸位在船上‘协助观察’,就是对我们工作最大的支持。” 他特意强调了“协助观察”四个字,意思再明白不过:老实待着,别添乱!

眼看计划要黄,我深吸一口气,对秦空露出一个“咱哥俩聊聊”的表情,指了指驾驶室:“秦处长,借一步说话?有点关于‘污染源’的想法,想私下汇报一下?”

秦空眉头微皱,审视地看了我几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跟着我走进了狭小的驾驶室。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江风和噪音。

驾驶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我脸上的“热心市民”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秦空,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压低声音,开门见山,“上次在岸上,我跟你说的还不够清楚?黑龙沱下面那个洞窟已经塌了!里面什么都没有了!邪物残魂?早被我处理干净了!那红水就是沉船污染加地质异常!你搞这么大阵仗,还封锁江面,到底图什么?”

秦空靠在驾驶台边,冷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无奈:“李安如,你以为我想?钻爆船命案,死状诡异,影响极其恶劣!上面限期破案,压力全在我头上!你告诉我洞窟塌了,邪物没了?证据呢?报告怎么写?‘疑似水下不明生物袭击,已被热心市民李安如先生物理超度’?你觉得这报告能交上去吗?”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你的存在,你的能力,还有你身边那些……‘朋友’,都是不能写在报告里的东西!我能做的,就是用官方的名义,把这片区域彻底查一遍,用科学仪器‘证明’这里没有超自然威胁!证明那两个船员死于意外事故或者精神本身的危险因素!这样,对上对下,才算有个交代!才能平息恐慌,结案!”

我沉默了。原来如此。不是秦空不信我,而是他需要一套能摆在台面上的“科学结论”来堵住悠悠众口,来给那两条人命一个官方的、合乎常理的“说法”。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试图掩盖超自然真相带来的更大恐慌和麻烦,同时也变相地……在保护我们这些“异常”不被更上层注意到?

“所以,你搞这么大动静,深潜探测,就是为了……拍点照片,录点数据,然后写份‘一切正常’的报告?” 我有点难以置信。

“不然呢?” 秦空反问,“你以为我真指望能在下面找到什么‘龙王爷’?现在的问题是,”他指了指外面江面,“声呐显示下面有巨大的空腔结构和强烈的能量残留信号!跟我下去的人汇报说水温异常,水流紊乱,还有不明生物活动的迹象!这些‘异常’数据不搞清楚,我怎么写‘正常’的报告?”

就在这时,驾驶室的门被敲响,一个第七处队员的声音传来:“秦队!深潜组报告,目标区域下方探测到强烈生物磁场波动!能级很高!请求指示!”

秦空脸色一变,立刻拿起对讲机:“深潜组!立刻中止作业!全员上浮!重复!立刻上浮!注意安全!”

我心头也是一紧:“生物磁场?是那些铁鳞水猿?”

“不确定!但很危险!” 秦空语速飞快,“报告说有东西在下面活动,速度很快!”

很快,几个穿着厚重潜水服、装备精良的第七处队员被吊上探测船,个个脸色发白,显然在水下经历了不小的惊吓。

“秦队!下面真的有东西!个头很大!黑影一闪就过去了!声呐都差点没跟上!”

“水很混!但感觉……不止一个!”

听着队员的报告,秦空的脸色更加难看。事情显然朝着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了。

然而,就在我以为他会下令加强戒备或者寻求支援时,秦空却做出了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决定。

他拿起对讲机,语气恢复了那种“公事公办”的冷静:“爆破组准备。目标区域,水下五十米。标准‘清障’药量,三连发。执行。”

“什么?!” 我差点跳起来,“秦空你疯了?!下面可能有东西!你直接上炸药?!”

秦空放下对讲机,看向我,眼神里是一种混合着疲惫和某种奇特“信念感”的固执:“李安如同志,这是我们处理此类‘异常区域’的标准程序之一。哪里不对劲,又查不出具体威胁,那就进行‘物理净化’。几炮下去,管它什么妖魔鬼怪,物理超度,药到病除!这是无数经验总结出来的、最有效、也最‘科学’的方法!炸完了,磁场平了,水温正常了,报告也就好写了——‘疑似水下大型沼气聚集或地质活动引发异常,经爆破疏导后恢复正常’。”

我:“……” 我被他这套“物理超度写报告”的官僚逻辑震得外焦里嫩。这他妈也行?!

还没等我反驳,就听江面上传来几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巨响!

“砰!砰!砰!”

水面上猛地炸开几个巨大的白色水花,随即是剧烈翻滚的气泡,如同沸腾了一般。

“秦空!!” 我气得指着他的鼻子,“你!你这是在作死!下面如果还有东西的话,被你这几炮吵醒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秦空眉头紧锁,盯着那翻滚的水面,语气依然强硬:“按规程办事!真有什么东西被炸出来,那也是我们要处理的异常目标!”

就在这时,我额角封印血晶的地方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有什么沉睡的、极其恐怖的东西,被那粗暴的爆炸声……惊扰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从深邃的江底弥漫开来!虽然极其微弱,转瞬即逝,但那种源自生命层次碾压的恐怖感,让我瞬间汗毛倒竖!

“妈的!” 我再也顾不上什么伪装和计划了,“苏雅!秃驴!准备接应!我下去看看!”

话音未落,在秦空错愕的目光和陈九“老板别冲动”的惊呼声中,我一个箭步冲到船舷边,纵身一跃!

“噗通!”

冰冷的江水瞬间将我吞没。

黑暗、浑浊、带着炸药残留的刺鼻气味。我奋力下潜,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祖宗保佑!但愿那位脾气可能不太好的“首领”,能看在我主动跳下来灭火(也可能是送死)的份上……下手轻点!秦空你个坑货!

我强忍着额角血晶封印处传来的悸动与刺痛,以及那股从江底深处弥漫上来、令人窒息的冰冷威压,奋力向下潜去。黑暗和浑浊的水体严重阻碍了视线,只能凭借神识感应着下方紊乱的能量波动和……那股越来越清晰的、带着极度不悦的庞大气息。

下潜了几十米,脚终于触到了松软而坑洼的河床。浑浊的水流中,一个身影清晰地映入了我的神识感知。

就是他!

白发如瀑,在水中却奇异地不散乱,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飘动。青色的皮肤在昏暗的水底泛着幽光,赤红的双瞳如同两盏燃烧的灯笼,穿透浑浊,带着毫不掩饰的烦躁和……无语?正死死地盯着河床上那几个被炸药炸出来的新鲜大坑。

他似乎根本没在意我的靠近,或者说,我的存在比起眼前这几个坑,暂时还不值得他分神。他只是站在那里,双手叉在腰上,周身散发着一股“老子睡得好好的哪个王八蛋往我屋顶扔炮仗”的暴躁气场。

我硬着头皮,顶着那股无形的压力,小心翼翼地游近了些,努力在浑浊的水里挤出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虽然对方可能看不见,用神识传递意念,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又带着点熟稔:

“咳……这位……呃,前辈?高人?还记得我吗?上次在这黑龙沱,除那恶蛟的时候,多亏您出手相助,用那玄冥真水冻住了血虺,晚辈才侥幸捡了条命。一直想找机会当面道谢来着……”

那白发青肤的身影终于动了动,赤红的眼瞳缓缓转向我。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带着审视,穿透浑浊的水体落在我身上,尤其是在我额角血晶封印的位置停留了一瞬。随即,一个低沉、沙哑,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神念直接撞入我的脑海,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哼!是你这小子?道谢?免了!你且告诉吾,水面上那群聒噪的凡人蝼蚁,究竟意欲何为?!吾于此静修,图个清净,他们倒好,先是弄些嗡嗡作响的怪船扰人清梦,如今竟敢投掷‘火雷’(显然他把炸药当成了某种古老的火器)!炸得吾这河床坑坑洼洼!岂有此理!当真以为吾不敢掀了他们的破船?!”

这意念如同闷雷在我脑中炸响,震得我神识都有些发晕。好家伙,这位爷的起床气不是一般的大!

“前辈息怒!前辈息怒!” 我赶紧传递意念,语气无比诚恳,甚至带上了点同仇敌忾,“误会!纯属误会!上面那些人……咳,脑子多少都有点问题!领头的那个叫秦空的,是个死脑筋的凡人衙役头子,他不懂什么修行清静,就认死理!他们之前在这儿死了人,查不出原因,又害怕担责任,就想出了这种‘物理超度’的馊主意!以为炸一炸就能把‘不干净的东西’炸没,好回去写报告交差!蠢!简直蠢透了!您千万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跟这些脑子有坑的凡人置气,那不是跌了您的身份嘛!”

我一边疯狂给秦空扣上“脑子有坑”的帽子,一边努力安抚这位暴躁老哥的情绪。同时心里也在疯狂吐槽:秦空啊秦空,你这几炮差点把咱俩都物理超度了!

白发身影听完我这番“解释”,周身的怒意似乎稍微平复了一点点。他赤红的双瞳依旧冷冽,但那股随时要掀船的恐怖威压收敛了不少。他冷哼一声,神念再次传来:

“哼!凡愚之辈,行事粗鄙不堪!扰吾清修,罪该万死!若非……哼!”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强行压下了火气,目光再次落在我额角,带着一丝探究和讶异,

“上次见你,那‘共工精粹’尚在恶蛟颅中,凶戾难当。如今竟已入你之体?还被你以金丹光膜勉强束缚?小子,你倒是……有点意思。看来你命格奇特,非是寻常凡俗。”

来了!终于点到正题了!我心中一动,立刻顺着杆子爬,脸上(意念中)挤出更加“谦逊”的笑容:

“前辈谬赞了!纯属意外!真的是意外!当时情况危急,那血虺融合了血晶要发狂,我情急之下……嗯,就那么稀里糊涂地……吸了点进去?结果就成这样了。是好是坏,晚辈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日夜提心吊胆呢。” 我指了指额角,传递出恰到好处的无奈和一丝“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情绪。

无支祁那赤红的双瞳微微眯起,似乎在审视我话语的真假。片刻,他才缓缓开口,神念中的情绪似乎复杂了一些:

“意外?呵……天地间能容纳‘共工精粹’而不立时爆体者,绝非意外二字可蔽之。罢了……” 他似乎懒得深究,转而问道,“小子,你既知吾上次助你,又敢独自下来面对吾之怒火,胆识倒是不小。你……可知吾是谁?”

终于问到这个了!我精神一振,努力调动起全部的好奇心和“演技”,意念中充满了“求知若渴”的恭敬:

“晚辈见识浅薄,虽知前辈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上次那玄冥真水更是令晚辈大开眼界!但前辈尊号……实不相瞒,晚辈孤陋寡闻,确实不知。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我努力让自己的“惊讶”和“期待”显得无比真诚。

无支祁那双赤红的眼瞳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大概是对我这“恭敬”态度的受用。他微微昂起头,白发在水中无风自动,一股古老而苍茫的气息自然而然地散发开来。他开口,神念如同洪钟大吕,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威严,清晰地传入我的脑海:

“吾名——无支祁!”

无支祁!

这三个字如同九天惊雷,带着洪荒的气息,狠狠劈在我的神识之上!

我的嘴巴瞬间张得老大,眼睛瞪得溜圆,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浑浊的江水里!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骇然以及……一种“卧槽这名字听起来就好牛逼”的懵逼!

这反应显然大大满足了无支祁的预期。他赤红的双瞳中闪过一丝傲然,似乎很享受这种“名号一出,震慑四方”的效果。他微微颔首,白发飘拂,静待着我的顶礼膜拜或者至少是充满敬畏的询问。

然而,我接下来的反应,完全超出了这位上古大妖的剧本。

在经历了大约三秒钟的极致震惊和大脑空白后,我那被震得嗡嗡响的思绪终于艰难地重新连接上语言中枢。我保持着嘴巴大张的震惊表情,小心翼翼、带着十二万分诚恳的求知欲,传递出一个让无支祁差点原地摔倒的神念:

“无……无支祁?前辈……这名字……真是……霸气侧漏!响彻云霄!一听就是……呃……非同凡响的大人物!那个……晚辈才疏学浅,实在……孤陋寡闻……敢问前辈……无支祁……是哪位神圣啊?”我还非常“懂事”地补充了一句,“要是晚辈知道的话,肯定早就对您老人家顶礼膜拜了!就是不知道,所以才更要表现出惊讶和恭敬嘛!这样才能显得前辈您的名号足够震撼人心,对吧?”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只有江底暗流涌动的声音,以及我额角血晶因为主人情绪剧烈波动而传来的微弱胀痛感。

无支祁那昂起的头颅僵住了。

赤红的双瞳里,傲然瞬间冻结,然后被一种难以置信的茫然和……即将喷发的怒火所取代。

他周身那刚刚收敛的恐怖威压“轰”地一下再次爆发出来,比之前更加狂暴!脚下的河床泥沙被无形的力量卷起,形成一个小型的浑浊漩涡!

“你……不……知……道?!” 一个蕴含着滔天怒意和巨大荒谬感的神念,如同海啸般狠狠砸进我的脑海,震得我神识剧痛!

“你做出那等震惊骇然之态!!竟是不知吾之名号?!只是为了……为了‘显得震撼人心’?!竖子!!安敢如此戏弄于吾!!!”

我看到无支祁那青色的脸皮似乎都气得有点发红(也可能是水光反射?),高大的身影在水流中甚至微微踉跄了一下,显然是被我这番“耿直”的回答气得不轻。

完了!马屁拍马腿上了!这上古大佬的脾气,果然不是一般的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