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万殊猛然起身，玉尺上的符文瞬间亮如烈日。
夜初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月光下一头通体银白的幻鹿正踏空而来，鹿角上流转着星辰般的光辉。
“果然来了。”鹿万殊的声音冷得像冰，“赤霄门追捕的就是它。”
夜初宁看着那头优雅的幻鹿，莫名觉得它望向自己的眼神充满哀伤。
更诡异的是，他竟能听懂那声鹿鸣的含义——“救救我”。
“前辈，它好像在求救......”
“哼，它倒是知道这里能救它。”鹿万殊的语气听着像是嗤笑，实则也妥协了，“罢了，看在它能找过来，我就帮帮它吧。”
幻鹿轻盈地落在花田边缘，银白的皮毛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它前膝微屈，竟像人一样向鹿万殊行了一礼。
夜初宁看得目瞪口呆，这灵性远超他的想象。
鹿万殊手中的玉尺泛起柔和的金光，他缓步走向幻鹿，语气难得温和：“赤霄门在你身上下了追踪印记？”
幻鹿低鸣一声，额头浮现出一道赤红符咒，正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夜初宁突然感到一阵心悸——那道符咒的纹路，竟与他在上一世见过的某种禁术极为相似。
“别动。”鹿万殊的玉尺点在幻鹿眉心，金光如流水般冲刷着赤红符咒，“这是‘锁魂印’，专克灵族......”
话音未落，符咒突然爆发出刺目血光，幻鹿发出痛苦的嘶鸣。
夜初宁下意识冲上前，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忘记自己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了！
“退后！”鹿万殊袖中飞出十二枚玉钱，在空中组成一个复杂的阵法，“锁魂印被触发了反噬机制！”
青铜钱剧烈震颤，幻鹿的身躯开始扭曲变形，银白的皮毛下渗出丝丝黑气。
夜初宁眼睁睁看着幻鹿痛苦地挣扎，却无能为力。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清冷的月光突然从天而降，将幻鹿笼罩其中。
黑气遇到月光如雪遇沸水，迅速消融。
这种力量，夜初宁太熟悉了，不正是“辉月灵体”的力量吗！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灵根和灵体与鹿万殊一模一样，可是在亲眼看到时，又不免震惊。
夜初宁怔怔地望着那道月光，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撞击。
辉月灵体——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特殊体质，竟然在鹿万殊身上展现得如此纯粹！
月光中，幻鹿的身躯逐渐恢复平静，赤红符咒如冰雪消融。
它抬起头，湿润的鹿眸望向鹿万殊，竟透出几分人性化的感激。
鹿万殊收回玉尺，月光也随之散去。他微微喘息，显然消耗不小。
“前……仙长。”夜初宁忍不住上前一步，“您没事吧？”
鹿万殊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他看向幻鹿，语气难得温和：“印记已除，你安全了。”
幻鹿低鸣一声，忽然转头看向夜初宁，鹿角上的星光微微闪烁。
夜初宁心头一跳，竟从它的眼神中读出一丝……熟悉？
“它似乎对你有感应。”鹿万殊若有所思，“灵族通灵，或许你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
夜初宁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月牙坠饰——虽然此刻在幻境中它并不存在。
幻鹿缓步走近，低头轻轻蹭了蹭夜初宁的手心。
鹿万殊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他转向幻鹿，轻声道：“你既已脱险，就尽快离开吧。两界山虽是我的地盘，但赤霄门不会善罢甘休。”
幻鹿却摇了摇头，突然咬住夜初宁的衣袖，轻轻拉扯。
“它……想让我跟它走？”夜初宁试探性问道。
鹿万殊皱眉：“灵族不会无缘无故亲近凡人。看来你的灵魂很干净，而且还有奇遇。”
夜初宁心头警铃大作！
糟糕，被看穿了？
就在气氛陷入紧张之际，远处天空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
三人同时抬头，只见一只赤红火鸟撕裂夜幕，朝这边疾驰而来。
火鸟背上站着一名红衣修士，正是方才被鹿万殊赶走的赤霄门弟子！
“鹿万殊！”红衣修士面目狰狞，“你竟敢伤我门弟子，今日便要你付出代价！”
他手中祭出一面血色幡旗，无数怨魂从幡中涌出，化作遮天蔽日的黑雾扑来！
“噬魂幡？”鹿万殊脸色骤变，“赤霄门竟敢炼制此等邪物！”
他一把将夜初宁和幻鹿护在身后，玉尺横空，金光暴涨。
就在这时，一把长枪破空而来，伴随着一道充满怒气的声音。
“尔等放肆！”
长枪如龙，裹挟着雷霆之势，瞬间穿透血色幡旗。
怨魂发出凄厉的尖啸，黑雾被枪风撕得粉碎。
夜初宁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银甲身影已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杆长枪如蛟龙出海，瞬间撕裂黑雾，直取红衣修士咽喉！
红衣修士大惊失色，匆忙催动噬魂幡抵挡，却见枪尖寒芒一闪，幡面竟被生生刺穿！
“陵光！”鹿万殊的声音带着急切，“把那面旗子夺回来！”
银甲将军闻言枪势一转，枪尖精准挑断系着噬魂幡的红绳。
那面邪幡还未落地，就被一道金光卷走，落入鹿万殊手中。
红衣修士见状，脸色煞白，转身就要逃遁。
“想走？”陵光冷哼一声，长枪脱手而出，如流星划破夜空，直接将那修士钉在了百米外的山壁上！
夜初宁看得目瞪口呆。
这就是陵光？那个后来被守界者封印的陵光？
可眼前这人，分明对鹿万殊言听计从，甚至……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关切。
“你没事吧？”陵光收回长枪，转身看向鹿万殊，冷峻的面容微微松动，“赤霄门的人越来越猖狂了。”
鹿万殊摇摇头，用灵力将旗子的怨气净化，然后指尖燃起一缕金色火焰，将那面噬魂幡烧成灰烬：“他们敢炼制这种邪物，背后必然有人撑腰。”
陵光眉头紧锁：“你是说……”
鹿万殊点点头，因为夜初宁在这里，他并没有明说。
“这人是谁？为什么这里会有凡人？”
陵光像是才发现夜初宁一样，不过他的语气似乎有些其他情绪。
夜初宁：“……”
这是在吃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