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初宁胸口发闷,仿佛压着一块巨石。
“如果他们没有死,那么我们幻星宗的势力会比现在更强。”
江瑾尧皱眉:“这件事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因为那次任务涉及太多。”明河解释道,“宗门一代天骄全部折损,而且大多都是长老们的亲传弟子,他们不愿提起,其他人也不敢提起,久而久之就被遗忘了。”
慕临渊若有所思:“所以温前辈提到傅子臣时,才会是那种反应?”
“其实还有另外的原因。”
明河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微不可闻,“据说傅子臣是温前辈带回宗门,准备收为徒弟的。”
“什么?!”
夜初宁和江瑾尧同时惊呼出声。
慕临渊手中的长弓差点脱手:“这……怎么可能?温前辈不是叛出师门了吗?”
“叛出师门前,温前辈在外游历带回了傅子臣师兄。”
明河一开始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以为是野史呢,就没再关注了。
谁知道……竟然是真的!
“前辈本想等其再大一些收为弟子。可随后不久便叛出师门,傅子臣也就被交给宗主代为教养。”
说到这,明河就看到了师兄弟们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那就对了,他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也是这样。
温前辈叛出宗门时,就没考虑过这个由他亲自带进宗门,准备收为徒弟的师兄会不会受到同门的排挤和诋毁吗?
“宗主也曾悉心教导,想将其收为亲传弟子,可最后因为魍魉城动乱而搁置。
等事情解决后,已被外门清虚长老收为弟子。”
其实当年宗主亲自对傅子臣说过,等从魍魉城回来,就收他为徒。
所以傅子臣完全可以等着。
但最后他还是选择拜清虚长老为师,恐怕是担心宗主收他为徒后,名声上会收到谴责与诋毁吧。
夜初宁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染红了雪白的被褥。
“所以……傅师兄他……”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明河轻轻摇头:“那次任务后,尸骨无存。”
殿内陷入死寂,连烛火都仿佛凝固了。
“其实,那一代的七位师兄师姐们,全部折损,尸骨无存。”明河长叹了口气,“最后宗主和长老们商议,为他们在七星阁设立牌位。”
“大师兄本来也是那一代最小的师兄,但最后被宗主收为徒弟,成为了我们的大师兄。”
以及首席弟子。
夜初宁的指尖微微颤抖,脑海中浮现出晏卿那张总是冷若冰霜的脸。
原来大师兄……也曾是被庇护的幼弟。 他也是那一代的弟子,那么在看到那些疼爱自己的师兄师姐都不幸殒命,大师兄又该有多伤心呢?
“那师尊他……”夜初宁的声音低哑,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明河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宗主从未提起过。”
江瑾尧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夜初宁的肩膀:“师弟,别想太多。过去的事已经无法改变,我们能做的,就是守护好现在的幻星宗。”
夜初宁垂下眼帘,胸口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是啊,过去的事无法改变。
可是……如果连师尊和大师兄都护不住,他又有什么资格谈守护幻星宗?
“二师兄。”夜初宁抬起头,目光坚定,“我想去七星阁看看。”
江瑾尧皱眉:“你的伤……”
“已经好多了。”夜初宁掀开被子,强撑着站起身。
虽然体内经脉仍隐隐作痛,但比起刚才已经好了许多。
慕临渊和明河对视一眼,最终点了点头:“我们陪你去。”
窗外明月高悬。
夜初宁走到窗边,轻轻吹起衣摆,看着窗外的月亮,眼中映出的是明日的辉煌。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人微微躬身:“那就麻烦二位师兄了。”
幻星宗建立已逾千年,七星阁是专门为了供奉历代幻星宗杰出人物而修建的。
里面供奉的牌位,都是曾经为幻星宗开拓疆土、扬名立万的师祖们。
夜初宁来到牌位前,每个人的名字都被详细地篆刻在牌位上。
那些名字,曾经代表着他们的荣耀,他们的精神,他们的意志。
夜初宁的视线一一扫过牌位上的名字,最后定格在“傅子臣”这三个字上。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牌位。
光滑的牌面似乎还留着当年刻字之人的体温。
傅子臣的两边分别是六个刻着名字的牌位。
容月卿、苏枕月、苏枕雪、文漱玉、顾西辞、应飞鸿。
这几位就是当年陨落的师兄师姐吗?除了容月卿的名字外,其他的竟然一概不知。
夜初宁的指尖轻轻抚过每一个牌位,冰冷的触感让他心头微颤。
这些陌生的名字背后,曾是怎样鲜活的生命?
夜初宁站在傅子臣的牌位前,指尖触碰那冰冷的刻痕,仿佛能穿透时光,看见那个素未谋面的师兄。
“容师姐的剑法,当年号称‘星落无痕’。”明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夜初宁回过头,看见明河站在月光与烛火交织的光晕里,白玉箫在腰间泛着清冷的光。
“两位苏师姐是对孪生姐妹,精通音律与阵法。”
明河走近他,那隽秀的身影仿佛带着淡淡的月光,来到他面前,“文师姐擅长炼丹与符箓,她那一手炼丹术,让很多炼药师都自愧不如,丹霞长老甚至想要收她为徒。”
“师兄怎么知道这么多?”夜初宁有点好奇。
明河闻言,从怀中拿出一个卷轴:“全在这里记载着呢,卷轴就放在进门旁边的架子上。”
众人:“……”
一般人还真不会注意。
“顾师兄擅长锻造与体术,他的体术一般修士还真应付不了。”
“就是名字有点不详。”慕临渊觉得不合时宜,可却耐不住内心的吐槽欲。
“嗯,顾西辞……谁会给人取这个名字?”江瑾尧附和道。
明河\/夜初宁:“……”
默默的掏出了三炷香。
“应师兄是幻星宗最有天赋的剑修,听说他曾用过一种剑阵,从未有人破过阵。”明河补充道,“但可惜他……并未扬名。”
明河收回卷轴,在烛火的照耀下,身形映在墙上。
他抬头看着牌位,眼中仿佛承载着悠远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