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腥臭。
肆无忌惮的火焰迎着风势依旧正在吞噬着每一座建筑。
期间夹杂着若有若无的人类哀嚎声,仅仅是听着便能让人汗毛竖立。
然而,对于这一切吴信充耳不闻,只是沿着不详之刃的指引,快速的向着某个方向前进。
不过在前进的同时,他也不免感到些许无语。
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心底与脑海的两道声音,不仅没有因为他的前进逐渐消停,反而还像是杠上了一般,愈演愈烈。
【“…懦夫,也许吧,可这也总比某些人只是短短起势就转眼被镇压了要好,有百日吗?百日维新也比你坚持的久吧?”】
【“至于霸业,如果你说弑师、屠杀洛阳百姓、欺凌弱小也算是霸业的话,那本将也无话可说。”】
【“哦,就连婉清都保不住,甚至让她被宫女用那么可笑的方式勒死了,甚至连男人都算不上。”】
(“……”)
某人沉默片刻,随即冷笑一声。
(“呵呵,那也比你喊着大义的口号,最后却一事无成来的要强。”)
(“那么多支持你的人为了你的理想,付出了鲜血,可你却只是为了可笑的愧疚之心,就让所有为之努力的付出付之一炬。”)
(“这不是懦夫又是什么?”)
(“你要是真有点雄心,那便理当背负着他们所有的痛苦,继续走下去,就算终究一事无成,也当继续走下去。”)
(“而不是,以死来逃避。”)
(“看看你身死之后的结局吧,没有人放弃你,是你放弃了你自己。”)
(“所以,要是换我来,结局肯定不是这样的,我之所以失败,无非就是无人支持罢了。”)
(“只要再给我十万,不,五万,我就能让那些人跪在地上,后悔激怒我,后悔与我为敌。”)
【“哦?这不是理所当然吗?你就是单纯为了一己私欲,又想让谁来支持你?”】
(“哼,一己私欲又怎么了,我真实,而你呢?口口声声说自己为了大义,甚至还在有着超越时代的认知的情况下,效仿董卓之事,沉沦董卓之欲,岂不是愚笨至极?”)
【“可这点你没资格说我吧?你自己用了脑子吗?”】
【“我觉得在这点上,我们彼此彼此。”】
(“人性,就是这样。”)
【“自然,我们都无非超脱当时处境的认知。”】
听到这,吴信脑袋上缓缓浮现一个问号。
不是,吵着吵着,哥俩个怎么还心心相惜起来了呢?
然而,下一秒。
【“可,话虽如此,但你依旧远不及吾。”】
(“呵呵,你个懦夫就别bb了,本将有你那条件,都平推天下了。”)
【“事后诸葛亮谁都会做,把吾放在你那里,吾也照样做的比你好。”】
【“所以,我们还是就事论事。”】
(“哦?可这能改变你是个懦夫的事实吗?”)
没有理会某人的叫嚣,不祥之刃散发着幽芒。
【“你本可以不滥杀,也可以阻止滥杀,可为何就是要一条路走到黑?”】
(“什么叫一条路走到黑?”)
(“你懂个屁,人就是贱骨头,不把他们脑袋拧下来,他们就不知道谁是爹。”)
【“愚蠢,更陈王奋起挥黄钺。”】
【“你如果懂得拉拢人心,团结一致又怎么会落得一败涂地?”】
(“…?你是不是沙币,我有那时间,有那条件,我不会去干吗?我满打满算才起来多久,能从师父手里算来那十万大军都得前世的院长坟头烧高香。”)
【“那不就对了,我有反败为胜的机会,我不会做吗?都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在带着他们去死有什么意义?”】
(“……?本将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沙币就不想承认自己是懦夫吧?”)
【“懦夫不懦夫不是你一家之言,而是历史来书写的,蠢货。”】
(“呵呵,沙币,你信不信老子一只手就能弄死你。”)
【“比划比划?”】
“比划什么?你俩都是死人了。”
“我觉得事到如今,还不如专注于救婉清的母妃。”
“毕竟你们吵来吵去,又什么特别的意义?反正都是失败者。”
终于,吴信忍不住出言打断道。
因为谁知道这比划,是不是他左勾拳右勾拳的来自己锤自己。
毕竟,都俩死人了,就连肉体都没有,除了用他的还能用谁的?
更何况,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人其实就是都挺傲的,谁也不服谁——也即是自己说自己可以,但不让别人说。
所以,就在某人嘲讽懦夫的时候,本来沉默寡言的飞将军才会出言反驳,最终导致了双方互不相让,吵来吵去。
而伴随着这一声吴信的群嘲。
不出意外的,两人果然安静了下来,但不是因为吴信说的有道理,而是因为两人发觉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们突然觉得失败的真实原因其实都不在自己。
而是都在外面这个废物。
因此,两人很快的默契一致对外。
当然,这是在不停下对外支持的前提下。
因为在对于婉清的问题上,两人从不懈怠。
所以不祥之刃依旧在指引道路,天下无双依旧在保持吴信身躯不至于因伤势问题倒下。
两人开始闲聊,只不过言语开始变得莫名的具有针对性。
(“呵呵,我觉得吧,就算我们都是失败者也比某些人到现在也没一点功绩来的强吧?”)
【“那倒是,而且说句实在话,如果我真的能完全按自己的想法走,我也不至于到那种结局。”】
(“总有时候感觉自己就像是打工人,在努力的打工,可最后的果实却被资本家拿走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资本家最后的结局一般都不太好吧?”】
(“一般都是挂路灯,公开处刑之类的吧,有点忘了,毕竟时间太长了。”)
【“可这样的结局会不会太便宜他了?我们可是根正苗红的出身,应该极端点,不然对不起自己的一生,也对不起从小的受到的教育。”】
眼看两人越说越离谱,吴信嘴角一抽:
“喂喂喂,都是自己人,有必要吗?”
(“哈?谁跟你是自己人,资本家。”)
【“阶级战争还未结束呢,同志。”】
“不是?你俩个最坚定的封建主义战士跟同志有几把半毛钱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