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说顺嘴了？”
面对众人眼神中的疑惑，肖晨光的表情有些尴尬。
他总不能说，早就习惯这样的称呼了吧。
毕竟他在胜利医院当主任的时间，也不短了。
确实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这是在老家的县医院。
“看来等病人忙完，是要找个机会，跟家人把我这段时间的经历，好好讲一讲。”
肖晨光心里盘算道。
对于肖晨光的尴尬，肖建强却开心极了。
毕竟儿子想当主任，这是上进的表现。
“你小子可以啊，顺嘴就当了主任，倒是有志气，以你刚才的操作，我还真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随着穿刺结束，病人意识逐渐转清，肖建强也开起了玩笑。
只是，市医院的外科主任，可比他这个小县城的主任要难多了。
但肖晨光有这个心，他这个当爹的，心里也很宽慰。
“对了，刚才你想说什么？”
肖建强转头看向护士。
“肖主任，病人的情况，我问了当地的医院，是这样的......”
护士说话时，眼神还是不自主的看向一旁的肖晨光。
奋进的青年，在任何时候，都能吸引到异性的注意。
“原来是这样，难怪病人没有家属。”
当肖建强听到病人的情况时，也罕见的沉默了。
都说麻绳专挑细处断，但病人的情况，也有些太惨了。
肖建强很难想象，究竟是多么强大的意志力，才让病人一直坚持到现在。
这时。
郭主任走进了抢救室。
“老郭，怎么样，市医院愿意接收吗？”
或许是因为了解到了病人的身世，肖建强也在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帮助她。
然而面对询问，郭主任的表情多少有些沮丧。
他摇摇头：“病人情况不稳，又是罕见的腹腔巨大肿瘤，市医院那边没见过，只愿意派人过来指导工作，没人愿意接手，而且。”
说到这，郭主任顿了一下。
眼神不自主的看向一旁的肖晨光。
肖建强见状，直接说道：“他是我儿子，嘴严，有什么话你直接说，他不会乱传的。”
“好吧。”
郭主任眼神中多了几分无奈：“其实市医院不收这个病人，还有一份担忧。”
“你是知道的，最近医院都在忙着等级评审的事情，据说负责评审团的首席专家，明天就到市医院检查。”
“这个节骨眼，咱们把病人送去，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毕竟一个注定结果的病人，万一出事，让首席专家看到，一定会影响到医院的评分。
万一因为这事儿导致评审失败，全院上下这些日子的努力，也将付之东流。
“所以这才是他们宁愿路途颠簸，派专家过来指导工作，也不想让病人过去的原因。”
肖建强听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追根到底，还是实力有限。
毕竟像这样的手术，哪怕省城派人，有可能也是同样的结果。
何必折腾病人呢。
毕竟给人希望，再破灭，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这种希望。
只是这对于有心无力的郭主任而言，还是有些忿忿不平。
“这首席专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来，他要是真有本事，遇到这个病人，就不该只为了评审的事儿，而是想如何帮病人渡过难关。”
郭主任本就对这种形式上的东西很抵触，眼见病人躺在急诊科没有解决办法，便忍不住嘟囔起来。
“咳咳咳......”
肖晨光轻咳两声。
对于郭主任的吐槽，有些尴尬。
他可是实打实的在为这个年代的医疗行业做贡献。
真不是只为了走走形式。
否则也不会让秦勇大老远，去拿设备来老家开展业务。
这时，肖建强也开口说道。
“老郭，你又犯什么愤青病，专家下来自然是为了指导工作，你别教坏我儿子。”
听到这，肖晨光的心里舒服了许多。
他刚准备开口，肖建强却又说道。
“当然，首席专家也不可能来咱们县医院指导工作，现在要做的，是等市医院来人，看看还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肿瘤太大，寻常手术根本做不了，市医院说了，最多只能姑息治疗......”
听到姑息治疗四个字，两人都沉默了。
所谓姑息治疗，也叫安宁疗护，是为了陪病人无痛苦的走完最后一程。
这虽然减轻了病人的疼痛，却在医护人员的心里，留下了深深地印痕。
“那个，我有个建议，说不定能行。”
见两人一筹莫展，肖晨光突然开口。
“你有办法？”
郭主任看向肖晨光，眨了眨眼。
当肖晨光将想法说出来时，不止郭主任，就连肖建强也震惊了。
“儿子，你说的腹腔镜手术，市医院才刚开展，技术根本不成熟。”
“而且他们已经表示不收病人，咱们县城，别说技术，就连腹腔镜设备都没有。”
“我听过这个技术，你们营城开展的很好，但咱们两地相隔一百多公里，就算现请专家，也来不及啊！”
当肖晨光建议给病人做腹腔镜手术时，肖建强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毕竟连开刀都没把握的手术，怎么可能靠两根镜子就能完成。
况且这对技术的要求，极为严苛，根本不是一般外科医生所能掌握的。
面对肖建强的担忧，肖晨光却显得很轻松。
“技术好说，设备没有咱们可以借啊。”
“我正巧认识一个朋友，就在这附近，他应该能把设备送过来。”
肖晨光轻飘飘一句话，可把肖建强吓个不轻。
就连一旁的郭主任，都感到不可思议。
“小肖啊，我知道你是市里的医生，年轻有技术，但也不能吹牛啊。”
郭主任忍不住说道。
毕竟一台腹腔镜设备，将近百万，在每月只有千把块钱的九十年代，就是天价。
就算再熟悉的人，也不可能冒着风险，把设备送到他们县城医院。
万一路上出现磕碰，是真赔不起。
肖晨光却摆摆手，表示不碍事。
只见他拿起电话，拨通了秦勇的手机号。
“小秦，我这里需要一台腹腔镜设备，你准备一下，一会送来吧。”
“好。”
秦勇一如既往的简单快捷。
没过多久，
随着标有长城医疗标志的货车，停到急诊门前。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