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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快穿:我渡万世 > 第311章 世界八:敛望韬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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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青灰手臂失去束缚,弹了出来。

褚元脸上的笑容一滞,他不明所以,探头去看。

红木箱中,一具尸体蜷缩成团,发胀的四肢死死抵着箱板,那正是他的儿子——褚青!

看见这番场景,褚元顿觉气血上涌,耳畔嗡鸣作响。

平白死了个儿子,任谁在第一时间都会感觉错愕和悲愤,他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反应,五指暴张掐住李泰峰咽喉:“竖子!你们竟敢——”

“褚宗主明鉴,这其中定有误会!”李泰峰同样惊愕,他来不及细想,只能匆忙解释,“昨晚见令公子,他尚还好好的,如今怎成了这副模样,我们也不知。”

强烈的情绪爆发后,褚元渐渐恢复了冷静,他感受到李泰峰的喉结在他掌下震颤,惊惶不似作伪。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李泰峰,而后缓缓收手,长袖一挥,吩咐门下弟子:“将他们带下去!”

褚元看着李泰峰一行人被带走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眼褚青的尸体,而后背过身去,脸上已换了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褚青的离世纵然让他感受到些许伤悲,但对于他这种一心追求无上术法、无尽利益的人来说,短暂的怅然过后便是深思的利弊权衡。

如今,明显理亏的是比青灵宗实力更强的苍梧宗,若能借机捞得些好处,甚至是值得暗自庆幸的事。

丧子之痛如潮水褪去,露出底下经年累月砌就的冰冷磐石。对褚元而言,此刻箱中躺着的,哪里是亲子尸骸,分明是能向苍梧宗讨要百倍赔偿的泼天筹码。

不过——倒是可惜了这桩亲事。

褚元的嘴角勾起抹冷笑。黄昏,他来到褚望屋中。

这个在他眼里乖巧顺从的女儿一如既往在对镜梳妆、刺绣、吟诗作画。

他将她培养成一个完美的礼物,随时准备献出以换取回礼。

但是,今天,突然的变故让他失去了耐心。

“你哥哥死了,死在外宗抬来聘礼的时候。”褚元踱步走近她身旁,“我们青灵宗真是出了个灾星,以后谁还敢娶你?”

褚望垂睫盯着妆镜边沿的雕花,喉间溢出怯弱颤音:“女儿该如何是好?”

褚元指节捏住她后颈,俯身凑近:“这世间,只有我爱你。”

褚望仰头,屋内烛火在她瞳孔烧出两团温顺的雾。

褚元将魔爪伸向她,唇齿相接的瞬间,却忽觉喉中似乎蹿进了什么东西,内里一刹刺痛如蚁噬。

褚望咬唇,唇间血珠滴落,竟在他脸上腐蚀出缕缕黑烟。

“毒蛊术?”

褚元踉跄后退,惊觉五脏六腑似被千虫万蚁啃咬。

他指尖立刻爆出青光,却在术法流转瞬间不受控制地呕出一团团纠缠的蛊丝。

他抬手,不可置信地盯着掌心浮起的黑线,那线痕竟极速顺着经脉游向心口。

“你下了毒——”褚元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一直在对我下毒!”

“不然怎么能扳倒你?”褚望站在阴影处,寒潭般的声音裹着霜气漫过去,全然不似他记忆中温言细语的女儿,倒像从九幽黄泉爬上来的索命修罗,“你常喝的云雾茶,我烹了七年。你惯穿的云纹锦,我绣了千幅。还有你觊觎的这副身体,在蛊毒里浸了无数日夜。最后,不出所料,你亲手葬送了自己。”

褚元喉头嗬嗬作响,强催内息,妆镜骤然被这波动劲力震翻。

褚望不紧不慢后退半步,地上的镜面碎片反射出她隐在昏暗中面无表情的脸。

“解药!”

褚元嘶吼着扑上前去,掐住她的咽喉,却见她脖颈浮现蛛网般的黑纹。

剧痛自掌心炸开,他惊觉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化成石灰色,慌忙甩开手捏起心诀。

他的脸逐渐灰白,术法光华每盛一分,蛊纹便多爬一寸。

他折身要逃,踉跄着摸到门边时,右脚已重若千斤。

他听见身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僵直着脖颈回头,只看见褚望的脚尖。

“别脏了我的门槛。”

褚望冷冷盯着他,指尖一弹。

他顿觉喉间腥甜翻涌,本能地运转护体罡气,这却成了他的催命符。

攀附脊椎的蛊虫得了灵力滋养,霎时爆出百倍酸蚀剧痛。

褚元吞下血沫,艰难而不甘地发出质问:“为什么!”

听见这个问题,褚望的情绪出现了第一次明显波动。

她的指尖在袖中掐入掌心,声音像冻透的碎冰在石面上碾过:“以她身为炉,以她血为药,以她心为火,采她精气,抽她髓骨,夺她造化——”

褚望话音一滞,心中翻腾的痛楚让她喉间泛起铁锈味。

曾在黑暗缝隙中窥探到的,那被咒纹灼烂的脊背、被灵气抽干的白发,无论过去多久,依然历历在目:“你对我娘做了什么,你记得吗!”

褚望不需要他的答案,一缕黑雾自她掌心钻入他暴突的眼球,将瞳孔腐蚀成蜂窝状的虫巢。

褚元咽了气。

与此同时,不远处隐约的嘈杂声响传进褚望耳中。

她睨了眼门槛旁的尸体,微微闭眼定神,等再睁开,神色又恢复了惯常的温顺与冷静。

那些外来的苍梧宗人——正好将褚元之死推到他们头上。

这样想着,褚望踏步走出。

她不禁抬头望向澄澈的天空,一向隐忍而阴郁的心,终于在此刻照进了几缕阳光。

很快,她视线下移,看见对面房檐上站着一个不速之客。

那人罩一身黑袍,垂落的下摆被风卷成流云状,袍袖极长,连指尖都笼在阴影里。

她明明裹得密不透风,望不清神色,也看不见目光,却让褚望感受到了一种落在身上的深切注视。

褚望背手一勾,身后的门悄然关闭,将尸体与外界隔绝。

她问:“你是谁?”

“我是岁星。”

“岁星?”褚望低声重复,而后又问,“听说最近有外客来访,你是苍梧宗的人?”

岁星摇头:“不是。”

听见这个答案,褚望觉得不妙。她不想再探究眼前能随意溜进青灵宗的人的身份,知道的越多,越容易卷进不必要的漩涡。

此时,外面的嘈杂声响越来越大,她顺势转移话题,语气与好奇单纯的少女无异:“外面似乎很热闹,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岁星简单叙述:“青灵宗和苍梧宗的人在混战。”

褚望露出微微惊讶的神色:“怎么会这样?”

“是我略加挑唆。”

此行,岁星本就想离间两宗自相残杀,趁着苍梧宗的人被重点看守,她用从褚青身上搜到的青灵宗独门灵器贯穿一苍梧宗弟子的咽喉,又从那弟子身上拿了苍梧宗特制机关,将青灵宗首徒钉死在苍梧宗众人所在院落的照壁上。

两具尸首皆残留对方宗门印记,染血的凶器明晃晃烙着仇家名字。

苍梧宗的人以为青灵宗要动手,青灵宗的人以为苍梧宗要偷袭。

两相挑拨之下,局面彻底被搅乱。

听见岁星的答案,褚望心中愈发戒备。她看不清她的底细,只能慎之又慎,装聋作哑:“定是两宗之间本就有什么嫌隙。我手无缚鸡之力,恐被波及,且回屋暂避。”

“没有宗主最终的命令,青灵宗的人还不会下死手。想必长老们已在前来通秉的路上。”

闻言,褚望背身开门的动作一顿。她听出话中的提醒之意,对她而言,这亦像一个来路不明却全盘皆知的陌生人的警告。

“你都看见了?”

“即使你不动手,我也会动手。”岁星答,“换言之,因为看见你动手,所以我按兵未动。”

褚望重新转过身:“他是你的仇人?”

“我们的仇很相似。”岁星问,“他死了,你的恨是否随之消解?”

褚望敛目,下一刻,她摇头,幅度小的几乎无法察觉,神色却万分坚定,极低的声音更像自言自语:“不够。”

下一刻,两个长老推开院门匆匆走入。

“师侄,宗主可在此?我们找他有急事。”

褚望下意识望了眼岁星刚站的地方,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她再看向长老们,默了瞬,最终说出三个字:“他死了。”

“怎么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赵长老急火攻心,他震惊追问,却迎上褚望无波无澜的目光。

他分不清,那究竟是一种恐惧至极的迷茫,还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冷静。

他只是觉得,这一瞬间,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似乎变得极为陌生。

“是——”

褚望陷入抉择。

理智告诉她,将锅甩给苍梧宗是最佳选择。

疯狂告诉她,不如在今日来个肃清仇怨的彻底了断。

褚元的死,不够。

推波助澜的人,沆瀣一气的人,视而不见的人,还有,明明窥见端倪却像鸵鸟般将头扎进沙砾,心安理得享受利益的人——

都该付出代价。

那个人,会出手吗?

褚望脑中划过岁星的身影,冷峻的黑袍本应吞噬光明和温度,但其下声音却似初春薄冰下涌出的第一脉泉水,浸润人心。

不——她骤然回神:任何人都不可信,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她决定继续蛰伏,静观其变。于是,她佯装怯弱。

当她用仓皇无措的目光看向赵长老,准备回话时,却忽而从他目光的倒映中看见一抹极盛的金色。

那金色如岩浆奔涌,很快,吞噬了他整个瞳孔。

一支箭穿透了他的头颅。

紧接而来的是第二箭,贯穿了站在他身侧的钱长老的胸膛。

褚望回首,黑袍从身后檐上轻飘飘落下,停在她身侧。微风忽起时,只能隐约看见风帽下半张无面。

岁星的声音隔着黑袍传出:“带我去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