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过去,东宫仍旧上下警惕,容臻心里生出了一丝不安,开始怀疑安王和昭义王近来动作的动机。
但他无法离开东宫,只好让守在东宫外的禁卫军替他给容时送信。
顾竹衣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么多天过去了,昭义王小动作不断,但东宫却毫发无伤。
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久,顾竹衣便泄了气,她就说她不适合代替沈攸宁,只有沈攸宁那个脑子才能一直不停的转。
她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落玉,这两天有什么事是不是?”
她这么突然一问,落玉呆了一下,而后仔细的想了想,“今夜,二姑娘的幽篁院开业。”
“我就说……”她又躺了下去,低声喃喃,“幽篁院啊,不管怎么说,也得去看看才行。”
此前几日,顾竹衣除了跟容时去京兆府,便哪儿也不去。
除了与她密切接触的这几人,京人没有人发现安宁郡主的不对劲。
但幽篁院不一样,且不说它本来京都被发现的第一个与拐卖案有关的据点,就说它如今的主人是沈玉然……
幽篁院开业,沈攸宁自然不会不去。
半晌,顾竹衣坐了起来,“落玉,你去告诉六皇子,就说宫里不对劲,不要把所有目光都放在东宫。”
落玉很快就把消息传了出去。
这么多天的平静,容时原也有了些怀疑。
或许,东宫只是他们用来掩人耳目的障眼法,他们的目的一直都不在东宫。
既然不是东宫,那还能是哪里?
容时眉头紧皱,一时间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窍。
许久,他叹了口气,若是沈攸宁在,以她跟安王和昭义王的交手经验,说不定能看出一些什么来。
他收拾了一番,准备去东宫见兄长。
一个人想不明白,两个人说不定可以。
当晚,幽篁院隆重开业。
毕竟还做曾经的营生,算不得多光彩,自然也不会放在白日里去办开业。
春香楼那一场大火当初惊动了不少人,所以今夜幽篁院开业也是引来了不少人,整条街都热闹非凡。
其中有不少曾经的春香楼旧客前来,也有许多沈玉然生意上有过交集的人来捧场。
总之,‘沈攸宁’到场的时候,幽篁院大厅已然座无虚席。
毕竟是青楼,沈玉然好歹是王爷的小妾,不能在这样的场合抛头露面。
她为了这个地方是费心又费钱,所以沈玉然还是来了,此时就在三楼能看到大厅舞台最好的那个包厢里。
沈玉然留心看着幽篁院的入口,想看看今夜都来了哪些值得她费心多关注的人时,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男装打扮大摇大摆进来的‘沈攸宁’。
她看着手中捏着一把折扇有一搭没一搭扇着的‘沈攸宁’,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再看到‘沈攸宁’身后一直寸步不离跟着她的落玉后,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对劲,这个‘沈攸宁’不太对。
“殿下,我那个好姐姐来了。”沈玉然转身看向包厢里正品茶与安王下棋的昭义王。
她不知道昭义王是什么时候跟安王合作的,他们二人一起出现在包厢外的时候,她还愕然了一瞬。
起初她还有些担忧是昭义王发现她之前私会安王的事,直到安王开口提点了她一句,说是借着昭义王的光,来免费享受一番整个最好的包厢。
那时她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也才知道安王竟然在明面上和昭义王合作了!
昭义王瞥她一眼,没有接她的话。
沈玉然被他当着安王的面这样下面子,是有些难堪的,她正要开口说话。
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
“安宁郡主不在京中,下面的那位不是她。”
安王的话在沈玉然脑海中炸开,一时有些缓不过神来。
沈攸宁不在京中?
那下面那个是谁?
虽然她也觉得今日的沈攸宁有些不对,但只方才短短一会儿,还没有发现她不是沈攸宁。
沈玉然朝着窗边走去,推开窗户看着下面。
大厅之中热闹非凡,沈玉然亲自挑选的馆主开始上台说起一些开业的场面话,舞台上上来几位蒙着面但却身材婀娜的美人儿。
台上馆主在说话,台下顾竹衣抱胸靠在柱子旁,目光环视四周,把整个幽篁院前堂的装潢打理都纳入了眼底。
其实很早之前,在沈玉然开始经营她的铺面的时候,顾竹衣就发现了这个人的异处。
她的很多铺面风格和经营方式都挪用了很多现代才会出现的因素,就像现在这个幽篁院……
顾竹衣抬头,目光落在穹顶上的那只挂着流苏小灯笼的巨大圆形镂空灯笼,眼中闪过一丝暗光,那是她曾经有过念头制造的东西。
这就是为什么她笃定沈玉然是重生者的原因,她以永昌伯府庶女的身份回京后,曾经试探过沈玉然,得出的结论是她并非与自己来自同样的地方。
所以,沈玉然是重生者。
沈玉然抢先她一步,把她想出来的东西用在了现在。
顾竹衣:有点不爽。
在落玉的眼中,顾二姑娘虽然没有自家姑娘稳重,但她不拘小节,懒得与人生气。
所以顾竹衣的情绪不对,她一下就捕捉到了。
“姑娘,怎么了?”她体贴问道。
顾竹衣没有回答她,目光盯着上方那个灯,她想,等沈攸宁回来,她一定会拆了这个灯。
她还是很清楚她此时的身份。
顾竹衣挪了挪目光,带着几分不虞的眼神正好与三楼的沈玉然撞在一起,她歪了歪头,嘴角微微上扬,看着沈玉然的眼神中满是恶意。
沈玉然吓了一跳,忙合上了眼前的窗户。
她心中有些奇怪,这个代替沈攸宁的人是谁?
沈攸宁怎么会认识这么奇怪又可怕的人?
她刚刚那个眼神,似乎要把她撕了一样,沈玉然记得,自己除了沈攸宁没有别的仇人了啊?
昭义王见她站在窗边一惊一乍的,下棋的心情都没有了。
他看向安王,棋子一拨,“不下了,谈谈正事。”
安王放下手中的棋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一句。
“沈攸宁离京去做什么了?你不怕她是查到了什么线索去核实吗?”
安王挑眉,“这不用你管,你只要安排好宫里就是了。最多四十天,她就会回来,在这之前,要尘埃落定。”
“……”容礼脸色冷了下来,安王什么都不同他直说,很多时候都是安王安排,他去做。
“你什么都不说,却又什么都要我做。”容礼问道,“你就不怕,我动手脚吗?”
但他也都留了个心眼,毕竟做事的是他,到时候查到他身上,万一安王倒打一耙,他就完了。
“我只要结果。过程中你做了什么,都不重要。”安王却十分不在意。
沈玉然在一旁看着,她从前认为昭义王不比太子弱,也是最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但直到和安王的几次交集下来,她觉得她错了,比起昭义王,她选择安王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在和安王的合作之中,昭义王落下风。
这是连她都能看出来的东西。
沈玉然深吸了一口气,不想看两人对峙,把目光放在了楼下。
馆主身后的姑娘已经有一人摘下了面纱,露出了漂亮勾人的容貌,眉眼间皆是风情,半露的胸脯上画了一朵盛放的牡丹花,艳丽灼人。
只这一个人,便为今夜的幽篁院,带来了千两白银。
然而馆主身后,还站着五个未曾揭开面纱的姑娘。
馆主笑眯眯的,接着开始拍卖下一个姑娘,很快就以三千两白银的价格被一位富商拍下,也揭开了她的面纱。
貌若天仙,美人如画。
引得宾客暴动,得到的人喜出望外,没得到都盯紧了剩下的四个姑娘。
沈玉然心思多了两分,这几个美人儿都是安王送到这里的,都是培训好的,一点不用她费心。
安王是从何处找来这么多美人儿的?